第六百三十七章 三十九之平分
柳庄主怒道:“该死的,你血口喷人!老子几时……”夏庄主道:“道理不是靠嗓子吼出来的。我只问你,你要求过平分没有?且看是否我冤枉了你?”柳庄主道:“对,我是说过。但是……”
江冽尘打断道:“够了,事实俱在,本座最讨厌听人狡辩。”从他身侧经过,对他再不多看一眼,走到南宫雪身前,表情隐有动容,时而如同面对最亲切的老朋友,时而却像是面对最痛恨的敌人,连音调也是忽高忽低,似他一般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此刻也终于难抑心中激动,道:“南宫姑娘,咱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时半刻,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曾经我以为你享尽了幸运之神眷顾,一次次从本座手中脱逃,但今日却又如何?你还不是落在我手里,还不是成为了一头待宰的羔羊?今天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今天,不会再有人赶来救你了。令你成为我的祭品,还真是天意,本座甚至在想,或许正是为了这一天,过去才让你得以活命,果然冥冥中皆有定数安排。你和你的师兄,所做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杀我。现在这个愿望不仅难以实现,而你自己,竟然还为我的重生做出了重大贡献,成为不可缺少的材料之一。你说这对你而言,算不算一种最绝妙的讽刺?怎样呢?你是否在为命运的不公而怨悔,为自己的无能而惋惜?现在,本座就站在你面前,你只管尽情的憎恨。这种极端的情绪越强烈,才可以使重生后的我更强大……”
南宫雪冷笑一声,打断道:“别再作威作福了,有任何意义没有?其他人怕你,我可不怕。今日之胜者,即为明日之败者,天理循环,善恶有报。好比我今日死在你手里,早晚有一天,你也将为自己的恶行招致毁灭!有盛必有衰,有起必有落。生生死死,是每个人注定的结局,只不过存在于时间早晚的差别。我又有什么值得怨恨?等到来日在黄泉路上重逢,不论生前身份何等高贵,死后的灵魂,却都是平等的,还有什么不同?另有一言,明知你听不进去,就算我最后忠告你一句。任何人和一切的动植物、建筑物,都不可能在岩浆的高温下幸存,因此火山爆发,才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灾害。而你听信一个荒谬的传说,不管弄出什么花里胡哨的仪式,最终都必然以失败告终,你执意如此,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期而已。那也不必再谈事后的因果循环,今日,你就要同你最恨的人,同时毙命,岂不可悲?”
她固然是不动声色,江冽尘却耐不住心头蹿起的怒火,冷冷道:“别拿本座跟你们这些凡人相比。你们做不到的事,在我这里,自然会有例外。”
南宫雪摇头冷笑道:“原来你最大的悲哀,就是始终认识不清,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又或许你明明知道,却坚持不肯面对它。一旦有人说出实情,便算是戳到你的痛处,会令你暴跳如雷,执意要扼杀不同的声音。呵,如你这般自欺欺人,也实在可笑,怪不得每个人都说,你是个可悲的疯子。”
江冽尘冷冷盯着南宫雪,好半天才道:“到底是只有你的嘴最贱。你想惹火我,再趁机寻找脱身之道?本座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死去,连你师兄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等待中的这份煎熬,是本座特别为你准备的大礼,好好享受吧。”
南宫雪冷笑道:“只要我心里有他,即便远在天涯,亦是相隔咫尺。只要他心里有我,即便生离死别,亦是不离不弃。天上人间,自会相见。我有什么不满足?反倒是你,你所爱的女人对你弃如敝履,即使是她死之前,心里也挂着对你的仇恨。而你不仅未能见她最后一面,就连她的埋骨之处,你也不知是在何地。‘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你有哪一点值得自满?哪一点胜过了我?你得不到爱情,所以你就贬斥爱情,却将精力尽投注于追寻渺远无际之物,难道你这一生,便只想这般浑浑噩噩,一味逃避度日?”
江冽尘冷然道:“不必说得大义凛然。等到祭祀之时,本座会将你留到最后一个。让你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你面前,死得惨不忍睹,借此憧憬你的未来……或者,我仍是对你太过宽松。现在距离最后的时刻,还有一点时间。我曾经说过,容不得你的美貌,不如咱们就从这一步开始?”说着抬手捏向南宫雪下巴。
当此一刻,忽听“嗖”的一声,一枚飞镖闪电般袭至眼前。江冽尘随手抄在指间,翻转玩弄着,向来处一眼瞟去,冷冷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就见李亦杰匆忙赶到近处,呼呼大喘。他内力高深,本不至于如此狼狈。只因担心南宫雪,全以蛮力狂奔,早已不懂得如何控制内息。一面喘息不已,说道:“总算及时赶上。不准用你的脏手去碰雪儿!”南宫雪一声惊呼,怔怔望着李亦杰,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冽尘不给他二人互诉衷情之机,缓慢走到李亦杰面前,冷冷道:“李盟主,来得很及时啊?本座不是叫人拦着你么?究竟是他拦不住,还是……不愿意拦?”李亦杰未听出他话中阴险,道:“怎么,对你自己的傀儡,就这么没把握?”抬手四下一指,道:“现在我上山来了,把他们都给放了。”
江冽尘冷笑道:“荒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也敢来命令本座?今日与华山上的交易不同,他们都是本座的祭品,岂能是你说放就放?”
李亦杰经他提醒,登时怒从心头起,道:“好,是你提醒我了,你这魔头害死我师父、师弟,又对原公子施下蛊术,害得他们父子分离。今日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且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这份实力?”
江冽尘悠然道:“凭你,也配跟本座动手?”朝侧首扫去一眼,道:“夏庄主,此人对本座出言不逊,你代我去教训他。”夏庄主应了一声,抽出一柄镔铁制成的方便铲,看去便觉十分沉重。瓮声瓮气的道:“李盟主,请赐教了。”
李亦杰咬了咬牙,紧跟着划开架势,临战前皱了皱眉,道:“夏庄主,晚辈相信你也是个有良知的人,何以甘愿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