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庙会遇故人
因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侯府里，所以悠然并没有进空间的打算，从厨房回来后就着丫鬟打来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炕休息了，这一天的颠簸忙碌也确实把她累坏了，所以悠然难得没有认床脑袋刚挨到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悠然起来的时候夏妈妈已经等在外面了间了，在得知秦泽枫早就起来的悠然急忙手脚麻利的洗漱收拾一番跟着夏妈妈去了秦泽枫住的清晖院，到的时候秦泽枫正在和昨天那位胖胖的罗管家说着话，本就起来晚了又花了些时间打扮的悠然有些不好意思跟两人见了礼。
秦泽枫吩咐同来的夏妈妈下去安排早饭以就招手示意悠然坐在自己旁边，跟悠然见过礼的罗管家则是又坐回了下手的椅子上继续给他介绍着雍城最近发生的事情，等到罗管家说完了礼部尚书家儿子为了不娶兵部侍郎家女儿跑到上清宫要避世修道的事情以后秦泽枫才转头问悠然：“听说你昨天在厨房忙到很晚，都给老师做什么好吃的了？”
罗管家说的都是雍城一些高官大户人家的趣事，本来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悠然被秦泽枫这突然一句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时间有些紧，我就只做了蛋糕和烧鸡烤鸭，也不知道莫离先生会不会喜欢，本来还想做些香肠的，可你这里没有猪肠，对了泽枫哥，我给先生带四坛子高粱酒，葡萄酒和桂花酒各两小坛够吗？”这时候的人很少有能处理好猪肠的，所以那东西一般都是穷人家才吃的，这堂堂的宁远候府里自然是不会有那种东西。
听悠然提起香肠秦泽枫先是瞪了坐在下手的罗仲谦一眼才转头看着悠然温言说道：“老师喜欢吃鸡，你做的那烧鸡老师一定会喜欢的，一会我让人先把东西送到老师那去，我们逛完庙会直接去老师那里。”
本来悠然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香肠烧鸡什么的，是严氏给他们带着路上吃的，可因为一路上两人都是在空间里做饭吃的，那些东西倒是一点没动的都剩了下来，昨天秦泽枫跟罗管家喝酒时悠然就拿出来一些给他们当成下酒菜，可让悠然没想到的是这位罗管家自己就吃了整整两盘子的香肠和一只烧鸡不说，临走时还死皮赖脸的把剩下的几根香肠和两只烧鸡都给拿走了，就是盘子里两人吃剩下的那些东西这位罗大管家也没嫌弃，直接打包都给带走了，这也是悠然昨晚不得不在重新准备的一个原因，不然要是只做一个蛋糕悠然也不会忙到那么晚。
被秦泽枫瞪了一眼的罗仲谦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礼物我一会就亲自给莫离先生送过去，那你们先吃饭吧，我还有事就先下去了。”虽然知道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有损他侯府大管家的形象，可好在当时屋里没有别人，再说只要想想昨晚回去时，自己老婆孩子吃东西时那高兴的样子他就觉得丢这点小人也算不了什么。
由于宁远候府距离庙会所在的永安大街有点远，所以两人匆匆吃了口饭就出发了，这会他们两个坐的是侯府的马车，秦泽枫依旧是一身黑色锦缎棉袍，外罩黑色貂领披风，配上他那不苟言笑的脸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这样的秦泽枫让悠然觉得有些陌生，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秦泽枫才是大家印象中的那个冷面无情的秦阎王，而她平时所见到的那个温暖贴心的邻家大哥哥才是众人想都想不到的。跟在秦泽枫身旁的悠然却是完全不同的形象，丁香色锦缎小袄配藕荷色罗裙，外罩深紫色披风，披风的领子是由整只的纯白狐狸皮毛皮做成的，在狐狸原来眼睛处镶着两颗红宝石，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狐狸围绕在脖子上一般很是妖艳美丽，悠然头上的首饰是秦泽枫上回送她的那套樱花造型的金镶红宝石首饰，妖艳的红宝石把悠然那画了淡妆的小脸衬得越发的妩媚动人了，本来悠然平时是不怎么喜欢在打扮上花时间的，今天要不是一会要去看莫离先生她也不会花这个心思了。
上清宫位于雍城西边的永安大街上，是雍城最大的道观，观主明真真人更是道法高深，白云镇仙子庙的清音和清心两位师太就是这位真人的门下弟子，大雍本就崇尚道教，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幽玄仙子的传说，赐粮救助难民，赠送银牌给失火灾民，仙子庙的圣水更是治好了皇后娘娘多年旧疾的事，这些都使得人们对道家仙法就更加推崇和信服了，所以今年各地的庙会都要比往年更加的热闹了。
街边满是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冰糖葫芦、油炸糍粑、抄手酸辣粉等小吃让急着出门没怎么吃东西的悠然快乐的像只小兔子般的在各个摊子之间串来串去，跟她那身端庄华丽的打扮完全不符，同样形象尽毁的还有跟在她身后的秦泽枫，本是一身冷傲的秦大侯爷此时手里可是拎了不少的东西，还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什么花灯、布偶、面具之类的，这让一向以冷峻无情闻名的秦大侯爷不禁有些头疼。
两人快要逛到上清宫大门前的位置时，一家围着不少人泥人小摊子吸引了悠然的目光，把最后一口龙须酥塞进嘴里的她赶忙拉着秦泽枫跑了过去，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半新不旧的蓝布棉衣，头发整整齐齐的梳了个圆髻，皮肤微黑，眼角处也是布满了细纹，那双手看起来就是一双做惯了活的。
妇人见悠然两人的衣着打扮不凡，因为摊子前已经站了几个挑泥娃娃的客人，所以妇人微微往旁边站了站给悠然让出了位置指着桌子上的泥娃娃给悠然介绍道：“姑娘来这边看吧，后面两排是十五个铜板一个，前面的都是十个铜板一个。”
悠然左挑右选的拿起了两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回身问站在她身后的秦泽枫：“泽枫哥你帮我看看这两个哪个好看？”
秦泽枫看了眼悠然手里的两个样式差不多的泥娃娃笑着说道：“要是喜欢就两个都买。”
卖泥人的妇人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见悠然犹豫不决就笑着开口道：“这位姑娘的眼光真好，这两个娃娃做起来可是最费事的，依我看不如姑娘就听这位公子的话都买了吧，两个我给姑娘便宜点如何。”
悠然见这妇人的打扮并不似家境富裕的样子，所以并不想占那几文钱的便宜，想着今天早上太忙她和秦泽枫还没吃到汤圆呢，就笑着对眼前的妇人说道：“那就听婶子的都买了，也不用婶子给我便宜，倒是要麻烦婶子给我指指这里哪家的汤圆好吃。”
见悠然不讲价妇人也是高兴，数好了秦泽枫递来的铜钱笑得一脸灿烂的说道：“姑娘这还真是问对人了，这个我还真知道，您二位顺着这边往上清宫那边走，在前面那棵大桃树下边有着一家赵记汤圆，他家可是在这庙会卖了好几年了，味道好不说东西做的也干净，您两位要是想吃汤圆去他家准没错。”
“谢谢婶子了。”妇人指的摊子离这里不是很远，悠然踮起脚向那个方向望去还真是看见一面挂着赵记汤圆的红色旗子，跟卖泥娃娃的妇人道了谢的悠然抱着手里的泥娃娃就招呼着秦泽枫往那家汤圆摊子走去。
看着兴高采烈的悠然秦泽枫也只能摇头苦笑了，又看了看手里那一堆的东西，任命的抬脚跟着悠然往汤圆摊子走去。
悠然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人吃完起身，就赶忙跑过去占了位置回头招呼道：“泽枫哥你快来，这里有位置。”待秦泽枫坐下后一脸期待的问道：“泽枫哥我们吃红豆汤圆好不好？”见秦泽枫点头就跟老板要了两碗红豆汤圆。
老板一边收拾着上桌客人用过的碗筷一边冲着摊子后边煮汤圆的妇人喊道：“两碗红豆汤圆，您二位稍等，汤圆马上就好。”
在两人等着老板煮汤圆的功夫，悠然的旁边就响起了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还真是韩姑娘，刚刚见到姑娘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看到韩姑娘。”陈启元今天是陪着他母亲来上清宫上香的，陈家老爷子最近旧疾复发，而且病情十分不乐观，这让本就不是很和睦的陈家就更乱了，陈家老二老三最近私下里的小动作不断，还有庶出的那几个叔叔也不是很安稳，这让陈启元的娘陈家大夫人最近很是心烦意乱，今天来上清宫上香也是想求个平安，上完香的陈夫人又去了后院听清玄仙子讲道，而不耐烦听道的他就自己在这庙会上闲逛了起来，其实在悠然买泥娃娃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两人了，只是这庙会上的人太多了加上悠然跑得又快他一时没有追上而已，这会也是悠然两人坐下吃汤圆他才挤了过来。
听到声音的悠然回头看了一眼，见还真是熟人，虽然有些意外可还是起身行了个福礼道：“好巧啊，陈公子也来逛庙会啊？”
虽然秦泽枫没有起身，可陈启元还是先给他见了礼，见秦泽枫点头才笑着压低了跟悠然说道：“上次家里有事走的太急了，我们家今年可是因为姑娘那冰糕方子赚了不少银子，家父对姑娘那花酒的方子也很感兴趣，还说等过了年就让我再去趟云州跟姑娘谈买方子的事呢，如今可巧在这遇到了姑娘，不知韩姑娘方不方便哪天让我和父亲去拜访一下，也好谈谈方子的事。”因为最近家里那几个叔叔闹腾的厉害，心急的陈启元直接就在这庙会上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这庙会环境嘈杂，而陈启元又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他倒是不怕这方子的事被人听了去，那冰糕的方子今年可是足足为陈家赚了近万两银子，这也让他父亲接管家族族长的机会又大了几分，所以今天看到悠然的他是真的很高兴，这要是能借这个机会把悠然手里的花酒方子也买了，想来自己父亲接管陈家族长的事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到时候就是二叔和三叔再怎么蹦哒他也不怕。
听陈启元说起方子悠然才想起来上回卖制冰方子的时候自己可是说醉花轩里的方子都是卖的，可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自己要建作坊了，那花酒的方子肯定是不能再卖了，想到这里的悠然赶忙一脸歉意的冲着陈启元说道：“说来还真是不好意思，那花酒的方子我恐怕是不能卖给陈公子了，我过完年打算和秦大哥一起建个酿花酒的作坊，所以还请陈公子见谅。”
听了这话的陈启元当即就愣住了，随即就是一脸的失望与懊恼，前阵子要不是家里那几个婶子找事他娘就不会被气得病倒了，那样自己怎么会急着回雍城，要不是这样那花酒的方子可能早就买到手了，毕竟这位韩姑娘当时可是说那方子要卖的，强自镇定的陈启元尽量让自己的愤怒表现不是那么明显，可语气还是不自然带着浓浓的失望道：“是这样啊，那我就祝韩姑娘和侯爷生意兴隆了。”
看着一脸失望的陈启元悠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沉思片刻就看着说道：“谢谢，还好今天碰上了陈公子，不然要是让陈公子白跑趟云州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花酒的方子我不能卖给公子了，但我那倒是还有些别的方子，要是陈公子感兴趣的话有时间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毕竟当初可是她自己说要卖方子的，也幸好今天碰上了这位陈公子，不然这陈启元要是真的大老远过去了，那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言而无信总是不好的，不过她手里的方子不少，自己又不可能都做，这才想着要是陈启元有兴趣的话可以卖给他一两个别的方子，这样也算是全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了，刚刚沉思的她就是在心里盘算哪些方子是能卖的。
果然听到悠然这么说陈启元的眼睛就是一亮，刚刚还愁容满面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笑容，语带兴奋的看着悠然说道：“韩姑娘的方子我当然感兴趣，不知道韩姑娘什么时候有空，要不一会我们就找个地方具体谈谈如何？”陈启元表现的这么急迫也是怕再夜长梦多。
秦泽枫看了一眼没完没了的陈启元面露不悦的开口说道：“陈公子很清闲？”
陈启元被秦泽枫这一眼吓得一个激灵，赶忙拱手告罪道：“是我太着急了，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侯爷和韩姑娘了，要是姑娘哪天有时间还请差人去天兴街的陈家告知一声，也好让启元做东谢谢韩姑娘上回卖的那张方子。”
见陈启元那显得有些惊慌的背影悠然奇怪的看了眼秦泽枫，一脸不解的问道：“泽枫哥，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很怕你似的。”悠然昨天就感觉到府里的下人除了那位罗大总管好像都很怕秦泽枫似得，今天这位陈公子也是，她自然是不知道秦泽枫以前的行事作风，要是知道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秦泽枫把自己面前那碗吹凉了的汤圆推到悠然面前所问非所答的道：“以后少和陈家人打交道，陈家并不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种良善人家。”
看见好吃的悠然也就不再纠结于刚刚的疑惑了，接过汤圆舀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后一脸满足的赞道：“这味道还真是不错，不过泽枫哥，那样不善的人还是那么怕你，是不是说明泽枫哥你更加不善啊。”吃着东西的悠然还不忘打趣起旁边的秦泽枫。
悠然话音刚落就看到秦泽枫急忙起身，冲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躬身行礼问好：“好久不见老师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啊。”
听到秦泽枫这声老师悠然赶忙把嘴里的汤圆咽了下去起身对着老人行礼：“见过莫离先生。”
老人赶忙摆手示意悠然起身，满眼慈爱的打量起悠然，半晌后才黏着颌下的胡须笑道：“嗯，眼眸清澈灵动，仪态端庄大方，配得上我这徒弟。”老人本对秦泽枫找个乡下姑娘不是很满意，想当初要不是差着辈分，他可都是动过要把自己那大孙女许给秦泽枫的念头，可这如今见到悠然才知道，自己这徒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就外貌来说眼前这丫头比他孙女还要出色几分。
“老师您这是来找明真真人论道来了？”秦泽枫见老人是从上清宫那个方向过来的就开口问道，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虽然莫离先生和明真道长的私交不错，可这正月十五大庙会的日子本该是明真真人开坛讲道的日子，老师这个时候来却是有些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谁惹得老头子不高兴了，听秦泽枫这么问老头子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说道：“论个屁的道，我是被家里那群人给烦的出来躲清静的，这从过年到现在家里就没消停过。”说着老头子又气呼呼的看着秦泽枫叫道：“你小子不像话啊，回来也不说去看看我老人家，光想着陪你这小媳妇了，我算是白照顾你小子了。”
知道老人不是真生气的秦泽枫故意状似担忧的说道：“老师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悠然可是给您做了不少好吃的，我一早就派人给您送去了，谁知道您老大过节的不在家跑这来了，也不知道那些好吃的现在还能不能剩下点。”
果然听了这话的莫离先生立马就忘记刚刚的不满换了副得意的表情看着秦泽枫说道：“那些臭小子的胆子虽然不小，可给我老头子送的礼他们还是不敢动的，不过丫头啊，你给老头子做什么好吃的了？上回董虎那小子带回来的酒老头子可是没喝够啊，那小子太小气，泽枫给他送了一车他就给老头子我送了两坛子。”
悠然是怎么也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大智者莫离先生会是这般如老顽童般的样子，虽然意外可还是乖巧的笑着答道：“也不知道你老人家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了个蛋糕，烧鸡烤鸭，泽枫哥说您老喜欢喝酒，我还给您带了几坛子酒，那葡萄酒和桂花酒是我自己酿的，您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下回我再让人给您送。”
“还是小丫头懂事，比泽枫那小子强，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回去，老头子也尝尝丫头的手艺。”随着悠然的话老头子的眼睛是越来越亮，最后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秦泽枫和悠然一路小跑的往街口停放马车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