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你身体里……也流淌着顾家的血

  医生为白鹤鸣处理腿上的伤口。
  徐姿从白鹤鸣的口中得知了关于白筱绡的过往。
  白筱绡这一支是顾九擎母亲白雨霏的旁系，两人差不多大的年纪，那年都是青春好时光，白雨霏是端庄大小姐被顾幕山明媒正娶成了少奶奶，白筱绡小家碧玉诗情画意却因为一次酒醉被能做她父亲的顾老爷子占了身子。
  醒来的白筱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想要家中的长辈为自己做主，可她不过是白家旁系，还是最没有前途的旁系，小门小户，谁会愿意为她得罪顾老爷子。
  更何况，那个时候白雨霏刚刚嫁入顾家，白顾两家正是荣辱与共的好时候。
  顾老爷子出面表示会好好待她，让她好好跟自己。
  那时在白氏一族已经毫无立足之地的白筱绡就被迫成了顾老爷子的外室。
  后来，白鹤鸣出生。
  白筱绡就彻底认命了。
  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抚养孩子好好长大。
  可，在白鹤鸣四五岁那年，顾老爷子出现身体不适，在家庭医生诊治时，白筱绡端着茶点在门外意外听到他们的秘密，吓得手中茶点散落一地。
  她从卧室门口跪求到顾老爷子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磕头，“老爷，鹤鸣，鹤鸣也是您的亲生孩子啊，不要，不要让他做器官库，不要，求求你不要……”
  哀求的白筱绡被咳嗽着的顾老爷子一脚踢开，让人把她关到了房间里。
  后来几天，白筱绡时常精神恍惚的为了守护自己的孩子跟顾老爷子哭求。
  顾老爷子索性不再来看她，也不再提供任何物质。
  白筱绡没觉得害怕，反而她感到庆幸。
  她天真的以为顾家让他们母子两个自生自灭就是放过了自己儿子。
  直到有一天，顾老爷子病危，白筱绡被带到私人医院，顾幕山让她亲眼看到了顾家是怎么用这些私生子的器官续命的。
  白筱绡看着那被摘除心脏的年轻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
  顾幕山抚摸着白筱绡的脸，一字一顿的告诉她：“将来，你的儿子说不定也会躺在那里。”
  白筱绡惊恐的忘记了落泪，她好像看到死去的那个年轻男人成了自己长大后的儿子。
  她瘫软在地上，拽着顾幕山的裤脚，求他，“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是要我的命，求求你……”
  故事说到这里，白鹤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徐姿泛红的眼眶。
  因为同样是母亲，徐姿更能体会到白筱绡的痛苦和绝望。
  “顾幕山没有答应她，她受刺激之下……就疯了是吗？”
  白鹤鸣冷冷的笑了声，却再没开口。
  徐姿看着病床上哪怕红颜衰老，却依旧气质动人的白筱绡，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更让人绝望的猜想。
  一个毫无还手之力，却年轻貌美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最能拿出手跟男人交换的是什么？
  徐姿浑身彻骨的冰冷，“顾幕山他……他……阿姨是他，是他……”
  徐姿忖度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是他，是他……长辈。”
  长辈？
  白鹤鸣笑了，“有谁会把自己认为的牲畜货品，视作……人？”
  白筱绡的一生毁在顾家。
  她以为，牺牲自己半死不活的陪了顾幕山几夜，每天睁开眼睛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折磨，能换回这位如今顾家当家人的手下留情。
  可顾幕山尝够了新鲜，把人也折磨够了，当着白筱绡的面，按着白鹤鸣的手，签下了器官捐赠协议。
  那晚过后，白筱绡的精神就不太正常了。
  后来，白鹤鸣又撞见过顾幕山来找自己的母亲几次。
  再后来，白筱绡就彻底疯了。
  当白鹤鸣开始懂事，白筱绡这个就消失在顾家，也销声匿迹，化名王雪一直在进行身心治疗。
  可已经晚了。
  白筱绡能正常的时间少之又少，她就那么疯疯癫癫的活了二十多年。
  白鹤鸣在国外站稳脚跟后，给她找过许许多多的专家，都于事无补。
  “你说顾九擎无辜，可在居高临下玩弄他们看不上的阶层，把他人当做移动器官库的事情，他哪样没做过？”
  白鹤鸣问徐姿，“你当初才多大？他是怎么对你的？他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又是从谁的胸腔里抢的？顾家的人，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徐姿轻捏手指，声音很轻很轻：“可是俞老师，你身体里……也流淌着顾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