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追悔莫及
少女瞪大眼睛道：“这怎么可能？吉子哥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孟老大拦住她的话头，说道：“你们不了解这孩子，他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所以，很容易吃亏上当，容易被别人利用。在万能帮里，小吉子最敬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崔金安。”
“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色鬼帮主！？”少女皱眉道：“不会吧？”
孟泰森无奈道：“你们现在的年纪可能理解不了，一个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人有多么可怕。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武力最高的，不是权力最大的，更不是最富有的，而是最会蛊惑人心的。”
“大家常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呵呵，其实群众的心更是盲从的。一旦他们信了蛊惑者的话，他们的眼睛就瞎了，心像蒙了猪油，脑袋就不会去思考了。他们会陷在蛊惑者设定的逻辑怪圈里不能自拔，这时候操控他们干什么都可以，哪怕是叫他们去杀自己的亲爹。”
少女惊讶道：“会有这种事？那些蛊惑者会催眠吗？”
“不是催眠，但尤胜催眠。催眠只是去影响人的潜意识，而蛊惑者是把正常人变成偏执狂，成为他的提线木偶。崔金安就是此中高手！”
“该说那些蛊惑者太可恶，还是被蛊惑的人太愚昧呢？”
邵昌回想着昨日接纳会上崔金安台上侃侃而谈，台下青年们热情呼应的场面，忧心忡忡道。
孟泰森摇头道：“谁知道呢，一个正常人在那种氛围中也会莫名其妙地冲动、做傻事。这也许是人的本能反应吧，而崔金安之流恰恰善于营造这种气氛。”
邵昌点头道：“这么说小吉子是崔金安的拥护者了，那你平日为什么不……矫正一下他的思想？”
孟老大苦笑：“我潜移默化试过很多次都没有效果，小吉子的父母也是万能帮众，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万能帮规和一些什么这个那个的狗屁理论，早就被洗脑了。让他接受万能帮的所作所为是错的，等于在摧毁他的信仰，难啊！”
少女问道：“干嘛不带着吉子哥离开这里？”
孟老大又打开一瓶酒灌了一口，叹气道：“让他彻底脱离这种环境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前提是要小吉子心甘情愿离开。另外，我也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不过现在好了，你们来了，可以替我完成这件事，带着小吉子离开万能帮！”
孟老大盯视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猴精猴精的，以后可别欺负他，更不能让外人欺负他！记住，蓝带至尊第二条规矩就是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我们的人做错事有我们自己管，外人想要管，那我们就得先管管他！”
“记住了，老大。”昌和少女齐声应和。
邵昌沉吟道：“老大，咱们也是才认识，你向我们透露这么多，还教导我们修行，现在又把小吉子托付给我们，这……总要有个理由吧？”
“哈哈哈。”孟老大用手指了指昌，说道：“就知道糊弄不过去，你小子非得刨根儿问底儿不可。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理由简单的很，身负异能的人，都和民生党有或近或远的关系。是我的族人，我就有责任保护和教导你们。”
“民生党？那不是被北帝国四处通缉的要犯吗！”少女震惊道。
孟老大点点头道：“是的，所以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本事，这里必定是北帝国的地盘。你的长辈应该也这样告诉过你吧？”
“那之前你不让小吉子和人动手，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了？老大你真是用心良苦啊。＂少女道。
“嗯，三吉说话我爱听。”孟老大调侃了一句，立即面容一整说道：“好啦，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完了，现在说说我们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
万能帮秘书处。
小吉子在门外长椅上，站起来又坐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不时朝办公室里探头张望，那位浓妆艳抹的胡秘书不是用嗲嗲的声音给人打电话，就是拿起面小镜子描眉画眼。
他在走廊里徘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
“秘书阿姨……”
小吉子刚说了半句话，胡秘书双眼一瞪，尖声道：“叫谁阿姨？你妈才是阿姨！会不会说话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事报告你的组长，组长解决不了向统领汇报，统领以上级别的才能向帮主当面汇报呢！你一个黄带小屁，跑过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干你的活去！”
“可是我真的……”
“哐！”的一声，胡秘书已经把门关上了。小吉子捂着鼻尖对着门上左右摇摆的“会议中免打扰”的牌子嘟哝道：“有要事禀报……”
小吉子眼看投诉无门正自着急，秘书室的门再次打开了，一群人从里面鱼贯而出，都是帮里有头有脸的。小吉子忙闪身一旁，毕恭毕敬垂首站立。
没人在意一个黄带弟子，他们相互低语、摇头叹息，好像都有心事的样子。最后面的是个女人，人还没出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已扑鼻而来，小吉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今天犯了哪门子太岁？刚被老家伙训斥，出门又碰见个烧火棍儿，丧气！”女人冷冷斜了小吉子一眼，鄙夷道。
小吉子抬头一看，这女人他认识，正是后勤班的组长克谢妮雅。小吉子神臂挡在她身前。
克谢妮雅举手就要赏他一个耳光。
“你们班丢的物资，我知道是谁偷的！”小吉子忙道。
克谢妮雅的大力劈扣变成了轻柔抚摸，她捧着小吉子的脸颊道：“小兄弟此话当真？你可不能骗姐姐奥。”
小吉子见克谢妮雅俯身下来，两个呼之欲出的肉球快要顶到自己脸上，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克谢妮雅顿时露出笑颜，拉着小吉子的手道：“跟姐姐去向帮主汇报。”
胡秘书见克谢妮雅去而复返，还把那个讨厌的小子领进来了，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克谢妮雅上前拉住胡秘书的手笑道：“哎呦，妹妹呀，你看我，有个重要事情刚才都忘了向帮主禀报。”
胡秘书脸色稍有缓和：“你也不是第一天见帮主，怎么还会犯这种错儿？”
克谢妮雅轻叹道：“办事不利呗，被帮主劈头盖脸臭骂一顿，都把我训晕了。他对我可没有对妹妹你那么怜香惜玉，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帮主的眼前花儿。”说着她眼神玩味低声问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又要去你那儿探讨理论？”
胡秘书满脸绯红，摔开克谢妮雅的手，啐道：“没正经，快进去吧。”
克谢妮雅一阵浪笑，牵着小吉子走进秘书室的内门。
小吉子虽然从小在万能帮长大，帮主的办公地还是第一次进去。之所以说是办公地，是因为这里面竟然还有一道走廊，旁边会议室、待客室、餐厅等一应俱全，直到最里面才是崔帮主的办公室。
小吉子一路看着周围的布局摆设，感觉像进了皇宫一样，混混僵僵地被克谢妮雅领到帮主面前。
崔金安端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看着文件，眼皮微抬，便见到小吉子露出脚趾的脏鞋，正踩在整洁的羊绒地毯上。他不动声色道：“怎么又回来了？”
克谢妮雅上前回话：“帮主，昨晚放走猪猡的元凶找到了。”
崔金安明显来了兴趣，抬起头问道：“是谁？”
“是蓝带至尊新来的两个小孩子，大喆子和三吉美子。”克谢妮雅朝小吉子一指道：“他是蓝带至尊的帮众，可以证明。”
“刚来的孩子就能摸进后勤班的仓库，还神不知鬼不觉把几十个猪猡放走，你们后勤班把物资看管得挺好啊。”
克谢妮雅体如筛糠，颤声道：“帮主恕罪，属下确有失职。只不过这里面有蹊跷，属下不敢推脱责任，却也不敢不汇报。”
崔金安笑了笑道：“有蹊跷？好，那你说说有什么蹊跷。”
克谢妮雅道：“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帮里有人做内应，否则光凭两个新来的小崽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崔金安眼睛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克谢妮雅连忙躬身：“属下只是猜测，不敢妄断，还请帮主明察秋毫。”
崔金安朝克谢妮雅招招手。
克谢妮雅战战兢兢往前走了两步，离帮主更紧了些，身体紧贴着办公桌。崔金安站起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上抬，又左右轻轻晃了晃。
“帮主……”克谢妮雅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两抹红晕。心道：“老不正经的，旁边还戳着根烧火棍儿，你就这么猴急。”
正当她以为帮主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却听崔金安道：“你也来过这间办公室不少次，仔细看过这里的装修没有？”
克谢妮雅满头雾水，回答道：“很……大气，很漂亮。”
“我这个办公室除了漂亮，还有一个更大的优点，就是坚固。你看，墙是加厚的，玻璃是防弹的。”
崔金安撤回托着克谢妮雅下巴的手，来回走了几步，右手握拳扶住额头道：“可是啊，这坚固的堡垒总是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他突然转身朝小吉子喝问：“新来的两个帮众在哪里！？”
小吉子呆站在一旁，两个“大人物”的言语他不是很明白，突然听到帮主的问话，他几乎下意识答道：“在、在陪老大喝酒。”
“喝酒？你是说他们在喝酒！？一瓶酒要用多少粮食、历经多少工序才能酿成！这些粮食可以救活多少个濒死的孩子？”
小吉子被崔金安盯视，心中莫名一阵紧张，道：“是、是……”
“你的班组长是谁？”
“是孟泰森，人家号称蓝带至尊，在班组长里那可是无敌的存在。”克谢妮雅阴阳怪气道。
崔金安若有所思：“孟泰森，我怎么没有印象？你们的统领是谁？”
“高大鹏，高统领。”小吉子答道。
崔金安脸色阴沉道：“老高是怎么管的？枉我平日对他那么信任，竟然纵容手下如此胡作非为！”
克谢妮雅连忙道：“帮主，人家可不是要给高统领告状，这事八成是老孟指使两个新来的崽子干的，高统领估计也被蒙在鼓里呢。”
小吉子背脊冷汗直流，抢上一步道：“不是的，这事绝对不是孟老大干的！”
克谢妮雅打断小吉子话头：“小兄弟，你们班的事我也知道些。听说你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新来的两个怎么就能陪他喝酒？这样的老大你还要替他说话？”
小吉子头脑中一片混乱，克谢妮雅的话正好说中要害，他确实对孟老大的做法不满，内心对二吉和三吉产生了嫉妒。可是要说这次的事情是孟老大策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不……不是这样的！”小吉子急得满头是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极力地否认。
崔金安看着他语气和蔼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小吉子。”
“主动汇报，不与乱党同流合污，这很好！万能帮需要你这样忠诚的帮众。等拿下孟泰森，你来接替他。”
小吉子如遭雷击，忙道：“我不想当班长，我求你不要怪罪孟老大，一切都是我的错，那两个新人是我引进来的，和孟老大没有关系的，要惩罚您就惩罚我好了。”
崔金安没有理会小吉子，按下桌上的对讲电话：“叫老高马上来我办公室；通知老幺儿把蓝带至尊的孟泰森和新来的帮众一并拿下，押到刑堂等我命令。”
“是，帮主！”电话里胡秘书斩钉截铁答道。
“帮主，孟老大和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小吉子急道。
“行了，下去吧。”崔金安不耐烦道。
小吉子还想再辩解，门外立即进来两个帮众，将他赶了出去。
克谢妮雅看着被架出门外一直大叫大嚷的小吉子，说道：“这小子对孟泰森还挺忠心的，会不会反过来，又跑回蓝带至尊告密？干脆把他做了！”
“不用，看紧了就行，这种货色迟早会有用处的。”
克谢妮雅恭维道：“帮主宏图大略，什么事情到了您这儿都是迎刃而解。”
“解个屁！自己人好处理，外边的人怎么办？人都装进笼子里啦，怎么还让他们跑了呢？你让我怎么向那几个祖宗交代？”崔金安没好气道。
克谢妮雅一副委屈模样，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帮主责罚。”
崔金安指着她的头，气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克谢妮雅低头垂泪，他叹了口气，语气转缓，问道：“那几个人招待得还好吗？知不知道猪猡被放跑的事？”
克谢妮雅眼里立时来了光彩，道：“这个帮主请放心，喝酒、耍钱、玩女人，这几块货连老妈是谁都忘了，整天盯着碗里的酒和女人的胸脯，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崔金安朝克谢妮雅的胸看了一眼，“有没有天天盯着你的看啊？”
“哎呀，坏死了你！”克谢妮雅娇嗔一声，歪倒在崔金安怀里。
“这次新来的帮众不少，猪猡被放走了，不行就拿剩下的顶上去。以您的本事，损失几个新人又算得了什么。这不就像割韭菜一样，割掉一茬，马上又长出新的来。”
“哼，说的容易，现在达凯城里的青年越来越少，别说合格的帮众，以后恐怕猪猡都不那么好找了。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勾心斗角，就看得到眼前这点利益！哪天不听话了，就把你们当猪猡送出去！”
克谢妮雅勾紧崔金安的脖子，娇笑道：“人家原本就是你的猪猡嘛，把我送出去，就怕你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