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对，就是不对
杨掌柜听完，连声应是，将手中书籍放到一旁，转身面向身后的博古架，取下一个长二十公分左右的锦盒。
秦天明趁着这个时间，打开透视眼，他一眼看穿杨掌柜手中的锦盒。
锦盒中放着卷成圆筒的字帖，可是让秦天明奇怪的是，这字帖上面，没有一点灵气，显然并非汪士慎的真迹。
“秦老板，你给鉴定鉴定？”杨掌柜笑呵呵的。
秦天明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没有二话，走到柜台旁，打开锦盒，将卷成圆筒的卷轴打开，平铺在桌面上，这幅字帖长差不多一米二，宽有十五公分，篇幅不算小。
整体字帖的架构，笔锋成熟清爽，和汪士慎传世的诸多字帖，风格相似。
杨掌柜此时已经自顾自的开始介绍起来。
“秦老板，宁小姐，这幅字，是我多年前收来的，乃是汪士慎的《十三银凿落歌卷》，我看这笔锋以及字体的结构，确定为汪士慎的真迹无疑。”
杨掌柜说话的时候很有信心，似乎已经断定这幅汪士慎的字帖是真迹。
可秦天明却忽然摇摇头，沉声说道：“这幅字，不对。”
古玩行的规矩，遇到假货不能说是假的，只能说不对或者是新的。
杨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眼，忙问道：“秦老板，你可看仔细咯，这是我当年花两百万的高价收来的。”
一旁的宁多多也忍不住蹙起秀眉，轻声说道：“陶远是魔都王家的外孙，他也知道一些鉴宝知识，前两天他断定，这幅字是真的，所以我也没有看别的古董，你可千万看仔细，我外公生日没几天了，再找合适的，恐怕不容易。”
秦天明目光淡然，轻轻抚摸着画纸，语气坚定的说道：“杨掌柜，你别急，这幅字，的确不是汪士慎的真迹，应该是后人临摹的。”
杨掌柜怎么可能不着急？
要是后人临摹的，那两百万就相当于打了水漂！
“秦老板，咱们说话得拿出证据吧，你说是后人临摹，就是后人临摹的？”杨掌柜的语气也跟着硬气几分，他此时甚至觉得，被人吹捧的秦天明也不过如此。
秦天明呵呵一笑，目光转动，沉声说道：“你看落款，这幅字的真迹作于乾隆庚午秋月，杨掌柜你算一算是哪一年？”
没等杨掌柜计算出来，秦天明已经给出答案，“是公元1750年，距今已经有两百七十年，可你再看这张纸？”
说着话，秦天明轻轻的抚摸起纸张，细腻的手感传来。
“这张纸，太好了！”
杨掌柜愣了一下，继而反问道：“汪士慎作为扬州八怪之一，家里条件本来就很好，用好一点的纸，有什么不对？”
秦天明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轻轻摇头，看在杨掌柜还算是给自己面子的份儿上，他就好人做到底。
“乾隆年间的宣纸，虽然已经达到了青丝蝉翼白如雪的标准，但因为工艺问题，所产宣纸或多或少都残存些许植物的纤维，这无论如何都去不掉的。”
“直到清末，随着洋务运动的兴起，各种西方工业引入大清，当时西方的造纸技术也传入了中华大地，宣纸造纸技术得以改进，纸张中的植物纤维才得以去除，这张纸就是典型的洋务运动之后的纸。”
一旁的宁多多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古玩这一行，纸张都有如此多的讲究，这实在超出她的预料。
杨掌柜虽然久处古玩行，但在听到秦天明的话之后，也是有些惊讶，他之前只顾着看字帖上的字，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纸。
他不敢相信，自己两百万买来的字帖，竟然一文不值，急切的俯下身去，细细的摩挲起来。
果然，果然，和秦天明说的一模一样，偌大的一幅字帖，整张纸上竟然没有一处植物纤维，还真是洋务运动之后的纸！
杨掌柜心服口服，怪不得秦天明如此年纪轻轻，就能被古玩行的人称一声秦老板，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竟然，真的是临摹作品！”杨掌柜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秦天明无奈的摇摇头，谁都有打眼的时候，只能轻声说道：“杨掌柜，虽然这幅字帖是后人临摹的作品，但和汪士慎的真迹，几乎一模一样，要是有爱好书画的人，就低价处理了吧。”
杨掌柜呆呆的点点头，显然也认命了，不认命他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抱歉了，宋小姐，我没想到，这幅字竟然是假的，还好你带着秦老板来了，要不然我博古堂的名声，就毁了！”
杨掌柜非但没有怪罪秦天明，反而对他十分感激，可见杨掌柜的风骨不一般。
宁多多失望的点点头，自己外公爱好古玩，她本来准备将这幅字帖送给外公当做生日礼物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办不成了。
可通过这件事，宁多多也算是见识到了秦天明的厉害，不由得肃然起敬，对秦天明多了几分钦佩。
“师弟，那你能不能赶紧帮我再另外找一件古董，不管价钱几何，我都愿意承受！”
宁多多只能对秦天明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秦天明点点头，没有二话，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枚银质酒盏。
这只酒盏的造型很奇特，以银为底，以少量的金子做装饰，金子在银酒盏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呈现出荷花图案。
关键是这只酒盏不算高，只有半寸左右，这更显得酒盏之上的图案做工细腻。
“杨掌柜，这枚酒盏，你打算多少钱出手？”秦天明好奇问道。
杨掌柜此时仍就沉浸在自己痛失两百万的哀恸之中，听到秦天明的话，才反应过来，怔怔出神的望向那枚酒盏。
“这只酒盏，是我不久之前刚收的，因为是银的，再加上金的纯度也不够高，但也算个老物件，秦老板你要是想要，就给一万两千块钱吧。”
秦天明听到这价格，眼睛眯了一下，继续问道：“当时就收了一个吗，酒盏不应该都是成套的吗？”
杨掌柜一拍脑袋，兴冲冲的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确实不止一个，一共有六个，我给你拿出来。”
说着话，杨掌柜一脑袋扎进柜台，开始寻找起来。
可见这六个酒盏不受杨掌柜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