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亡
车队的人把火把都插在山石间,其中一人从身上取下盘着的长绳,一头在崖边的大树上拴紧,另一头径自扔下崖壁。
两个人顺着绳索爬下崖去,到半中间停住,一闪身就没了踪影。杜岩看不真切,不过想来崖壁中间定是有个山洞。
果不其然,留在上边的人将一个个箱子绑了绳子,慢慢吊下去。下边的两个人在洞边接住,拖进洞里。
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百十来口箱子藏好,下面两个人又顺着绳子爬上来。
这时,隐在黑暗中的几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向车队的人走去。
车队众人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一人大喝:“什么人?”
“是我,岑贵。皇上吩咐我们来看看事情办好了没。”这边一人答道。
“哦,原来是岑统领。这边没事,都做好了,请皇上放心。”
“好,辛苦众兄弟了,回去为弟兄们请功。”
岑贵说着话,左手拍拍说话那人的肩,右手一翻,手中就多了把匕首,暗夜中银光一闪,已插进那人胸口,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向后倒去。
车队中倒有一人反应迅速,他惊叫一声:“这是要杀人灭口!“
余人一阵哗然,慌忙间四下逃窜。岑贵带来的人虽少,却个个伸手不凡。他们抽出长刀围上去,如饿虎扑羊般,身后是绝壁悬崖,前路被人堵着,不到一刻钟功夫,手无寸铁的人就被斩杀殆尽。
岑贵命人把尸首一一扔下山崖,又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
杜岩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由在心底冷嘲,有这样的君主,岂有不亡国的道理?金银财宝不拿出去救国,却在逃难途中私下藏起来。国破家亡,命都没有了,留着金银干什么!
他心下愤恨,懒得再看,扭身就下了山,原路回去,仍在土堆后歇下。
第二日晨起后,探头向朝廷的队伍望去,那边已整装待发。杜岩轻“咦”了一声,队伍中间一辆辆拉着箱子的车子竟然还在!
难道昨夜看到的一切是做了一场梦?
旋即反应过来,想必是做个样子让人看的,箱中定是装了些石头瓦块等重物以惑人眼目。
估计那个什么岑贵的,和他带领的几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去和昨晚他们杀的人汇合了。
他盯着朝廷的队伍整装完毕,怎么看怎么刺眼,决定远远离开。转身之际,见九公主正扶着幼弟上马车,乱世群山之间,那张明丽无伦的脸上神色兀自温柔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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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身,不管东南西北,毫无目的随兴而走。他也不去惦记皇帝藏下的宝贝,逢此乱世,没有足够的力量而手握重金,不啻于自己找死,他家破人亡殷鉴不远。
至于钱财,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左手顺手牵羊,右手再撒将出去,从未放在心上。
过没多久就有消息传来,魏国公萧述带领自己的私兵,汇同各地义军将东胡赶出了国门。魏国公也为之付出了惨痛代价,将士伤亡不知凡几,麾下主将独孤仲直更是和突厥主帅同归于尽。但魏国公此举却为他赢得了人心,此后各路义军纷纷归附,很快麾下就聚集了大批人马。
而躲在在吴地避难的皇帝,在东胡被赶走之前,就秘密被淮南节度使鸩杀。跟随的大臣大多归附吴地,几个忠烈的,被偷偷处死。皇帝儿女自尽的自尽,被杀的被杀,仅有幼子被忠仆救下不知所踪。
大周自女帝立国至今不过传承两百余年,末帝就落了个被人鸩杀的下场。
大周自此而亡。
末帝死后,淮南王在吴地自立为王,是为吴王。北庭、河西、朔方、河东等十几个节度使纷纷效仿,起兵自立。自此,群雄并起,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