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说，我等你回家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穆安歌知道自己就算偷袭也不会成功，便来到沈墨淮的对面坐下，看着烤得飘香的鸡问：“什么时候能吃鸡？”
  她没有选择离开显然让沈墨淮意外，他的手顿了顿：“为什么不走了？”
  “我把半夏的命看得比我自己的都重，我可不想赌。”穆安歌淡淡道。
  穆安歌情绪分明的表达出了对沈墨淮的不信任。
  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他没对半夏下手，半夏就在居住的小院子里等她的话。
  她害怕她转身离开，沈墨淮恼怒之下会直接要了半夏的命，她赌不起！
  既然跟沈墨淮走一趟，看个热闹就能绝对的保证半夏的安全，她跟着去一趟就是，又不会少一块肉。
  沈墨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烤鸡上。
  “很快就能吃了。”
  此时的沈墨淮，思绪有些飘。
  五年前穆安歌对他一见倾心，整日追在他的身后，不管不顾的说要嫁他。
  彼时她年方及笄，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追在他身后说喜欢他时，他只觉得是个笑话。
  他一个满手血腥，满身脏污的人，又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他将她的喜欢当成小姑娘猎奇的一时冲动，他不理她，想着得不到回应，或许过不了几日她就知难而退了。
  却不曾想，小丫头的韧劲出乎意料的强，压根不将他的冷待放在眼中。
  为了嫁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见日日追在他身后数月没能打动他之后，便说动了素来不爱侍弄权柄的穆相去皇上那里请了赐婚旨意。
  决定娶她，既是因为那一道圣旨，也是因为他从穆相请旨这件事情上，看到了穆钧远对她的偏爱。
  彼时他刚被引导着怀疑到穆钧远的身上，第一反应就是要利用她来接近调查穆钧远。
  可想到那个执意跟在他的身后，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姑娘，他竟对利用她达成目的之事生出了迟疑的心思。
  他发现若当真利用她查穆钧远，利用她对付穆钧远，她若知道，会是何种的肝肠寸断？
  这样的迟疑一直延续到他们大婚之时。
  也是在这个时候，边境忽然告急，他受命连夜赶往边境主持大局，丢下了将将新婚的她。
  离开之时，无人知道他的心中竟有一丝如释重负之感。
  因为此时离开，他调查穆钧远的事情可以在暗中继续，却不必借着她的名义去靠近穆钧远，对她造成伤害。
  他看惯了她那双看向他时满是情意的爱笑的眼睛，无法想象她双眼含泪，哭得梨花带雨，眼带恨意看他的样子。
  那次出征是他平生第一次不舍、却又不得不落荒而逃之举。
  她得到消息之后，曾不顾礼教和世俗的目光，亲自骑马追上他，同他告别。
  彼时，她头发上的繁复饰品早已被她卸去，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红色的发带绑在脑后。
  大红霞帔也因被她嫌弃麻烦，早已不知被她丢哪儿去了。
  穿着一袭火红嫁衣的她站在猎猎寒风之中，嫁衣随风飞舞，她眼睛里的光亦闪烁着点亮了夜空。
  “军情紧急，你有话快说，本王要赶路，没时间耽搁。”他不敢看她，将目光落在一旁正在行军的步兵身上，神色淡漠。
  他对她，没有丝毫对新婚妻子的喜爱和热烈之情。
  他甚至没有跟她表达新婚之夜便抛下她离开的歉意。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可她却没有因为他的忽视而生气，愤怒，反倒一脸担忧的嘱咐他。
  “你不用因为新婚夜丢下我而感到歉意，你此去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整个大苍的百姓，我我理解你，也不会因此胡闹，怨恨你。”
  他闻言一怔。
  他本以为按照她的娇纵性子会生气的，却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般通情达理识大体的话来。
  “我对你没有旁的要求，只希望你在战场之上能好好保全自身。若能不受伤自然是最好的，若受了伤，一定要好好养伤，别落下病根。”
  那是沈墨淮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出门打仗，也会有人惦记他的安全，希望他平安。
  在愣神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上一紧，面上一软。
  却是穆安歌趁着他走神没有防备之际，抱了他，亲了他，还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句话。
  她说：“沈墨淮，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所以你要好好的，一定活着回来，记得我在京城等你回家。”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只看到她微红着俏脸，翻身上马，转身疾驰而去的模样。
  那天她身穿嫁衣纵马疾驰，与军队擦肩而过的模样就那么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经年不忘。
  那一声‘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那一句‘记得我在京城等你回家’，成了他在边疆这五年来，耳边日日不忘的回响。
  ……
  “喂，烤鸡糊了。”
  在沈墨淮出神时，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嗓音他也很熟悉，却在抬眸看清穆安歌的脸时，神色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