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嫁妆银子
笑笑觉得脑袋嗡了一下,急忙拿过来看,就见画上画着个头戴飘飘巾的儒雅小生,若是细看,似乎眉宇之间真有些仿若那位风华绝代的金总裁,只是风格做派相去甚远。
不免问道:“这金仲伦是做什么的?”
“美男子啊!”染碧见姑娘细细看着,不免得意,认为这小本子买得值。
哦,这金仲伦是专做美男子的,从古到今都有这么一种职业——专职美人。
染碧清清嗓子,如数家珍:“金公子是药材金家的后人,那药材金家算起来可算是京都首富呢!只是前些年分了宗,金公子的父亲分出来专做人参生意,因此又被称作是人参金家了。”
做药材的原来是京都首富,看来这卖药的在哪一世都是一如既往的拽。
细想想,仲伦哥家里似乎的确是做制药生意的,金氏影业只是他们的附属产业,后由金仲伦全权接手,将其经营得风生水起。
描红道:“若说是人参金家,我倒是想起咱们唐家的大少奶奶了,听说她娘家便是那人参金家。论起来,金家和咱们唐家是亲家呢。”
笑笑一时恍惚,那金宝娣真的嫁给我大哥哥了?记得他们前一世分分合合吵闹不断,自己香消玉殒前,这俩人还在赌气闹分手,感情儿跑到元龙朝来做恩爱夫妻了。
回过神来,听那染碧雀跃地说着什么:“……等亲家少爷来瞧咱们少奶奶,说不定我也能见到这传说里的美男子呢!也不必在人堆儿里挤着去瞧了,话说那金公子一出门,京都的街道便围堵不通,阵仗不输晋朝美男子卫玠呢!尤其那些女学里的学生,胆子又大,先是给金公子的坐骑系彩垂花,弄得那金公子不得不乘马车出行,那些女子又在其马车上刻字陈情,有的还刻上自己的闺名呢!”
“真真是胡说,”描红止住染碧:“那些上的起女学的女子即便不是大家闺秀,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里出来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野事儿来!必是你在集上听那些村氓野妇们胡诌的混话,也跑来和姑娘讲。”
染碧嘟了嘟嘴,不做声了。她方才的话,笑笑反倒是信的,前一世的金总裁拥趸者无数,每次出行,绝不输明星大咖。姐还真是挺好奇的,仲伦哥穿古装还不知道什么样呢,等他来串亲戚的时候好好瞧一瞧去。
笑笑再一次感叹这元龙朝的造物神奇,前一世的旧人旧事,一一在这里重现,就像老电影一般,只是因为投资方的偏执,最终由时装剧改成了古装片……
这古人的日子也是一天一天地过,饭也是一口一口地吃,可见哪一世都一样。
笑笑晚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就目前的情况,晨跑怕是无法进行了,以前坚持的每周一次的夜泳在这里更是天方夜谭。如今唯一的锻炼,便只有在床帐里偷偷做瑜伽了。
正在暗自制定着运动计划,忽见织金在太太房门口发呆,似是刚从那里出来。
笑笑走过去,织金方回过神来:“姑娘?这会子可用过晚饭了?”
“用过了。”
“姑娘早起说想吃豆苗,奴婢本想着吩咐厨房做那鸡丝豆苗的,如今竟混忘了。”
“描红让他们做了,是用核桃仁儿拌着吃的。”
“哦,那做法儿也是好的。”
晚霞的光芒已经铺了半个院子,映红了东厢房的画檐雕廊,镀红了廊前的一株满开的白玉兰,笑笑低身拣了片大花瓣儿在手上:“日子定下了?”
描红怔了怔,轻声道:“太太说回京前办了的好,勖嬷嬷翻黄历看的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九了。”
下月初九,算起来也就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了:“满昌的意思呢?”
织金的脸被夕阳照得红红的:“他自然是说越快越好。”
“亟不可待想要把你娶回家呢。”
织金道:“日子近了,奴婢的心里反倒有些乱了。”
“嫁娶是人生头等大事,任谁也不可能始终平静从容的。”笑笑不免开了个小差,想起蔡明说过的一个小品了——“我们还年轻,也没怎么结过婚……”
两人正说着,便见掬月和眺雁端着饭食过来了:“姑娘可曾用膳了?”
“用过了,劳烦姐姐们费心。”
又见那织金的娘掀帘子从太太房里出来了,一脸的喜色,见了姑娘急忙行礼:“老奴见过姑娘。”起了身后喜滋滋道:“这是怎么说的,太太待织金竟如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一般了,足足给了一百五十两添妆银子!前两年,太太房里的纹鱼和浣月,也不过是这个数儿呢!”
织金急忙暗暗止住她娘,觉得在姑娘面前不该如此轻狂得意。
丰年家的得意忘形,也没看见女儿使的眼色,一径道:“托老爷太太的福,咱们唐府的生意日渐兴隆,令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太太说织金可怜见儿的,有个爹也不过是个摆设,又听说那边儿不管嫁妆,那贱妇总说要把钱儿都留给正经男丁……哎,这话一说又长了,织金那个没良心的畜生爹也不归着咱们太太管,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可怜了我们织金,”丰年家的用袖子揩了揩鼻子,拉住女儿的手:“太太说婆家也没什么人,娘家又只有几个女人,还要跟去夫家过日子,太太这一回竟……”丰年家的张了张嘴,吊上一口气,那表情不知是惊还是喜,不住地抚着心口念佛:“阿弥陀佛,咱们太太给了织金整整一套水楠木的家具做添妆!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分啊!托太太的福,托姑娘的福,我们这娘儿四个当牛做马报答太太姑娘的恩情!”
笑笑也未料到母亲这样大方,转念一想,又觉得安慰,母亲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些处置权的,起码拿一套水楠木的家具打赏下人不必和夫君商议。
笑笑道:“你们母女在唐家伺候了这些年,这原是你们应得的。织金陪伴我十年,到时我也必会给她添妆的。”
丰年家的只是不住地道:“这是怎么说的,姑娘还在闺阁,就要出银子给大妞子做添妆,可使不得,织金快给姑娘磕头啊!”
丰年家的语无伦次,织金倒有些恼色,低声道:“姑娘只说添妆,也没提银子,您老说什么银子银子的!”
笑笑拉住织金的手:“虽然比不得富家女儿有凤冠霞帔,但总该有根凤簪的,这些头面簪珥姑娘还出得起,总不能一套黄杨木的梳子篦子抿子就把人给打发了。”
丰年家的边听边念佛。
织金则认真看着姑娘:“奴婢原想着让姑娘给画幅画儿留着,权当个做女儿时的念想。”
丰年家的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在说‘你洒啊你,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儿你不要,你要一幅画儿干嘛?那一张纸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你是不是洒!’
笑笑道:“该留念想的留念想,日子还要过的。”
丰年家的道:“阿弥陀佛,咱们姑娘才是个通透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