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 万象天成

  请大家静候24小时,耐心等待哦。不免问道:“这金仲伦是做什么的?”
  “美男子啊!”染碧见姑娘细细看着,不免得意,认为这小本子买得值。
  哦,这金仲伦是专做美男子的,从古到今都有这么一种职业——专职美人。
  染碧清清嗓子,如数家珍:“金公子是药材金家的后人,那药材金家算起来可算是京都首富呢!只是前些年分了宗,金公子的父亲分出来专做人参生意,因此又被称作是人参金家了。”
  做药材的原来是京都首富,看来这卖药的在哪一世都是一如既往的拽。
  细想想,仲伦哥家里似乎的确是做制药生意的,金氏影业只是他们的附属产业,后由金仲伦全权接手,将其经营得风生水起。
  描红道:“若说是人参金家,我倒是想起咱们唐家的大少奶奶了,听说她娘家便是那人参金家。论起来,金家和咱们唐家是亲家呢。”
  笑笑一时恍惚,那金宝娣真的嫁给我大哥哥了?记得他们前一世分分合合吵闹不断,自己香消玉殒前,这俩人还在赌气闹分手,感情儿跑到元龙朝来做恩爱夫妻了。
  回过神来,听那染碧雀跃地说着什么:“……等亲家少爷来瞧咱们少奶奶,说不定我也能见到这传说里的美男子呢!也不必在人堆儿里挤着去瞧了,话说那金公子一出门,京都的街道便围堵不通,阵仗不输晋朝美男子卫玠呢!尤其那些女学里的学生,胆子又大,先是给金公子的坐骑系彩垂花,弄得那金公子不得不乘马车出行,那些女子又在其马车上刻字陈情,有的还刻上自己的闺名呢!”
  “真真是胡说,”描红止住染碧:“那些上的起女学的女子即便不是大家闺秀,也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里出来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野事儿来!必是你在集上听那些村氓野妇们胡诌的混话,也跑来和姑娘讲。”
  染碧嘟了嘟嘴,不做声了。她方才的话,笑笑反倒是信的,前一世的金总裁拥趸者无数,每次出行,绝不输明星大咖。姐还真是挺好奇的,仲伦哥穿古装还不知道什么样呢,等他来串亲戚的时候好好瞧一瞧去。
  笑笑再一次感叹这元龙朝的造物神奇,前一世的旧人旧事,一一在这里重现,就像老电影一般,只是因为投资方的偏执,最终由时装剧改成了古装片……
  这古人的日子也是一天一天地过,饭也是一口一口地吃,可见哪一世都一样。
  笑笑晚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就目前的情况,晨跑怕是无法进行了,以前坚持的每周一次的夜泳在这里更是天方夜谭。如今唯一的锻炼,便只有在床帐里偷偷做瑜伽了。
  正在暗自制定着运动计划,忽见织金在太太房门口发呆,似是刚从那里出来。
  笑笑走过去,织金方回过神来:“姑娘?这会子可用过晚饭了?”
  “用过了。”
  “姑娘早起说想吃豆苗,奴婢本想着吩咐厨房做那鸡丝豆苗的,如今竟混忘了。”
  “描红让他们做了,是用核桃仁儿拌着吃的。”
  “哦,那做法儿也是好的。”
  晚霞的光芒已经铺了半个院子,映红了东厢房的画檐雕廊,镀红了廊前的一株满开的白玉兰,笑笑低身拣了片大花瓣儿在手上:“日子定下了?”
  描红怔了怔,轻声道:“太太说回京前办了的好,勖嬷嬷翻黄历看的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九了。”
  下月初九,算起来也就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了:“满昌的意思呢?”
  织金的脸被夕阳照得红红的:“他自然是说越快越好。”
  “亟不可待想要把你娶回家呢。”
  织金道:“日子近了,奴婢的心里反倒有些乱了。”
  “嫁娶是人生头等大事,任谁也不可能始终平静从容的。”笑笑不免开了个小差,想起蔡明说过的一个小品了——“我们还年轻,也没怎么结过婚……”
  两人正说着,便见掬月和眺雁端着饭食过来了:“姑娘可曾用膳了?”
  “用过了,劳烦姐姐们费心。”
  又见那织金的娘掀帘子从太太房里出来了,一脸的喜色,见了姑娘急忙行礼:“老奴见过姑娘。”起了身后喜滋滋道:“这是怎么说的,太太待织金竟如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一般了,足足给了一百五十两添妆银子!前两年,太太房里的纹鱼和浣月,也不过是这个数儿呢!”
  织金急忙暗暗止住她娘,觉得在姑娘面前不该如此轻狂得意。
  丰年家的得意忘形,也没看见女儿使的眼色,一径道:“托老爷太太的福,咱们唐府的生意日渐兴隆,令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太太说织金可怜见儿的,有个爹也不过是个摆设,又听说那边儿不管嫁妆,那贱妇总说要把钱儿都留给正经男丁……哎,这话一说又长了,织金那个没良心的畜生爹也不归着咱们太太管,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可怜了我们织金,”丰年家的用袖子揩了揩鼻子,拉住女儿的手:“太太说婆家也没什么人,娘家又只有几个女人,还要跟去夫家过日子,太太这一回竟……”丰年家的张了张嘴,吊上一口气,那表情不知是惊还是喜,不住地抚着心口念佛:“阿弥陀佛,咱们太太给了织金整整一套水楠木的家具做添妆!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分啊!托太太的福,托姑娘的福,我们这娘儿四个当牛做马报答太太姑娘的恩情!”
  笑笑也未料到母亲这样大方,转念一想,又觉得安慰,母亲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些处置权的,起码拿一套水楠木的家具打赏下人不必和夫君商议。
  笑笑道:“你们母女在唐家伺候了这些年,这原是你们应得的。织金陪伴我十年,到时我也必会给她添妆的。”
  丰年家的只是不住地道:“这是怎么说的,姑娘还在闺阁,就要出银子给大妞子做添妆,可使不得,织金快给姑娘磕头啊!”
  丰年家的语无伦次,织金倒有些恼色,低声道:“姑娘只说添妆,也没提银子,您老说什么银子银子的!”
  笑笑拉住织金的手:“虽然比不得富家女儿有凤冠霞帔,但总该有根凤簪的,这些头面簪珥姑娘还出得起,总不能一套黄杨木的梳子篦子抿子就把人给打发了。”
  丰年家的边听边念佛。
  织金则认真看着姑娘:“奴婢原想着让姑娘给画幅画儿留着,权当个做女儿时的念想。”
  丰年家的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在说‘你洒啊你,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儿你不要,你要一幅画儿干嘛?那一张纸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你是不是洒!’
  笑笑道:“该留念想的留念想,日子还要过的。”
  丰年家的道:“阿弥陀佛,咱们姑娘才是个通透人儿呢!”
  丁璐依然是自来熟的性子,指着笑笑跟诸位姐妹道:“这是唐笑笑,我的闺中好友!”
  唐笑笑也只得点头微笑,正迟疑着是否该邀请这些人坐下来喝杯茶,但又实在怕她们聒噪扰乱了这里的清静,且方夫人与母亲该有很多话要说……
  方夫人微笑道:“这些个小姑娘正是春花般盛放的热闹年纪,我们在这里喝我们的茶,她们不必在这儿拘着,正该游山玩水赏花拂柳去,笑笑,你也跟着她们一处去吧!你们热闹你们的,我们清静我们的。”
  笑笑巴不得一声,那丁璐也热情地招呼她一起放风筝去:“咱们就在转弯处的那块草坡上,地方大,人也少,丫头们不必跟去了,人一多就乱糟糟的。”
  于是,笑笑便拿着她的大金鱼风筝,跟着丁璐等人去那草坡上去了。
  这地方倒是开阔,茸茸的一地浅草,开着白色的荠菜花,远处点缀着油绿的麦田和粉红的桃树。丁璐竟在此处提前备好了低桌和小凳子,桌上摆着水果茶点。
  几个女孩子似乎都不急于放风筝,而是先聚在那桌旁闲话。
  丁璐给笑笑介绍了那几个姑娘:“这位是李通判之女李佩瑶,这位是书院曹先生之女曹采薇,这两位是本地乡绅之女郭月儿、甄巧巧,这位是本地商贾之女夏青青,她们家经营的就是咱们赵州有名的夏氏文房店,京都有名儿的彩笺夏家与她家是本家!”
  就见一个生的小巧玲珑的女孩子细声细气地说:“彩笺夏家是我二爷爷家的产业。”说着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布包里拿出几封纸笺来:“答应你们带过来的,这是我那凉堂姐亲自从京都寄过来的,今年最时新的彩笺!”
  几个女孩子已顾不得矜持,都过去挑拣起来,笑笑虽也好奇,但毕竟与众人不熟,便远远地站着看,另有一个高挑的白衣女孩子也站在一旁,淡淡笑着,投过来目光与笑笑对视,笑笑只觉得她高高的鼻子,薄薄的面皮非常眼熟,但同那丁璐一般的令人找不到具体的记忆。
  不一会儿,几个女孩子皆挑到了满意的彩笺,那夏青青走到白衣女孩身边:“曹姐姐,这是我专为你留下的印竹子的花笺,记得你最爱竹子的。”
  原来这位是那书院先生的女儿,叫采薇的:“多谢青青,真是有心了。”曹采薇拿着那月白色的花笺细看:“这竹子居然是半途山人的手笔,真真难得。”
  这几句话令那夏青青脸上很有光,腼腆一笑,又来到唐笑笑面前:“唐姑娘,这里还有几封五彩薄笺,你挑个喜欢的颜色吧。”
  笑笑谢过她,便也认真挑起来,都是薄如蝉翼的精美纸笺,深鹅黄的,桃红的,浅蓝的……笑笑信手挑了天青色的,没有花纹。
  “是不是有花卉的都被挑没了。”夏青青不好意思地说。
  “这样干干净净的很好,今日已算是意外之喜了,多谢青青。”
  丁璐也走过来看笑笑选的纸笺:“怎么这样素淡?”
  自己完全可以在上面画花卉,边角上画一丛白色的小茉莉,信手拈来,也有趣味。笑笑不觉道:“曾经看到一本书里说过,优美的事是,长出嫩芽的柳条上,缚着用青色薄纸上所写的书简。”
  “那是什么书?”丁璐的好奇心永远充盈。
  “海外的杂书。”
  “蛮夷还会写字?”
  是,这本书在唐代就有了。
  “是哪个小国的人写的?你们知道么?笑笑的父亲在海外经商,见过好多蛮夷,同他们做生意,他们的珠宝也是好的,瞧笑笑头上的金啄针!”丁璐噼里啪啦把大家吸引过来。
  笑笑只得道:“那书是东瀛人写的。”
  “倭寇还会写字呢?”
  “对,且这还是个女子。”
  众人哗然:“倭女?听说倭女长得都特别特别特别丑。”
  哦。
  甄巧巧突然转移了话题:“丁姐姐,不是说今日丁公子也会一起来踏春的么?”说着脸便有些绯红了。
  其他女孩子也都眼含期待,李佩瑶道:“不是说丁公子前几日便从保定回来了么?”
  丁璐笑道:“家兄还有些事情要办,一会儿应该就到了,我们前儿已经看好了这块地方,他会找来的。”
  呼。
  笑笑仿佛能听到几个女孩子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放风筝的时间总算是开始了。
  古人怎么都这么会放风筝啊,不一会儿,几个女孩子的风筝都放起来了,大蜻蜓的,福神的,还有和合二仙的,有的转眼就飞起老高。
  笑笑拽着自己的大金鱼,又是小跑,又是大跑,怎么也不见风筝起,急了一脑门子汗。
  是不是金鱼的平衡不大好啊,做的不对称还是怎么的。
  眼看着那几个五彩风筝飞上云霄,变成了几个小小的点。
  别人也顾不得笑笑,都在忙着掌控自己手中的线。
  笑笑决定再助跑一次,还不成就蹲到一边去吃零食算了。
  跟这群莫名其妙的女孩子跑来这里干什么啊,还不如老老实实和老妈在那边喝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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