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想让她失望

  “霁月,我打听过了,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要去的‘红妆玉面铺’。”
  街上车水马龙,叫卖声络绎不绝,谭俞觉得这些生意人倒是有趣得很,为了卖货不惜扮作笑角。
  “霁月,看!那人好生有趣,脚踝子上套牛铃绳,为了卖货真是绝了。”
  陈霁月随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壮妇挽着裤腿,粗实的脚踝上挂着叮叮作响的绳套卖力叫卖,他在目光触及瞬间,慌得立马移开了眼。
  “谭主,那不是用于畜生的绳索,那是……那是……”,陈霁月难以启齿。
  “不是?那为什么绳索那么粗还挂着铃铛?”谭俞碰到知识盲区了。
  “那…,谭主,你离我近些,我告诉这是用作何处。”虽说让她离得近些,陈霁月已经先一步靠拢了谭俞。
  “谭主,那是用作闺房之乐的……”,陈霁月的脸又红了几层。
  “啊!?如何用?套脚上算哪门子情趣,这绳这么粗也太野蛮了吧,不怕伤到人吗?”谭俞皱眉,这么粗不磨皮肤吗?
  “谭主,这是套男子脖子上的。那位卖货妇套脚上一方面是因为她脖颈太粗,寻常男子的脖子是细小的,她这样用脚才套得进去;二是……”陈霁月脸色暗了暗,有些说不下去了。
  “嗯~?二是什么?别吊我胃口啊,我的好霁月。”这一声“嗯”让陈霁月差点软了脚。
  “二是那妇人同多数女子一样看不起男子,就算能带也不会套于她们高贵的脖颈上。所以套脚踝上也算是对男子的一种羞辱,满足她们变态的欲望。”
  见耳边之人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又说,“如若是富贵些或体己些的女子,她们就算为了闺房之趣,也会选择好些的绸缎。买这些粗制的,一般是用于那些又苦又无爱的可怜男儿。”
  “封建糟粕!”谭俞听后有些不适,闺房情趣可以,也要置办好些的呀,没钱就不要玩这些东西。
  “亏我还觉得她敬业,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恶心的真相。男子这么柔弱,不应该好好呵护吗?”
  完了,谭俞彻底代入这个世界的角色了。
  “谭主,谢谢你为我们男子鸣不平,只不过这世道皆是如此,我们习惯了。”
  虽是这么说,陈霁月脸上的无奈与幽怨显而易见。
  谭俞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放心,我会永远站在你们一边的。定不会做和说辱没你们男子的事和话。”
  陈霁月只觉一阵心热,“好,我知道,谭主永远都不会做这些的,你这么好,断不会做这些肮脏事情。”
  谭俞被捧得飘飘然,被人肯定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嗯,相信我!快些走吧,不想看见她了,我们去做正事吧。”
  “好。”
  红妆玉面铺里香气四溢,客人多是些娇柔的男客。
  谭俞看着案台前的明艳男子,不知怎么,说话都有点打哆嗦。
  谭俞打听过了,奚仲,红妆玉面铺的老板,虽为男儿身,但行事颇为狠辣,所以那些女人根本不敢招惹他。
  “奚老板,鄙人谭俞,此番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的异姓弟弟,陈霁月,能跟着你学习做妆粉。”
  奚仲缓缓抬眼,又细细打量了谭俞二人,异姓姐弟?怕不是吧,这女子身后的男子爱意如此明显,她难道感觉不到吗?
  忍不住嗤笑一声,“为何学?做生意还是为了打扮?”
  “实不相瞒,为了置办一家属于霁月他自己的红妆铺子,这样他以后也好有个立身之本。”谭俞说得诚恳,没有半分虚言。
  但奚仲不吃这一套,“不教。”
  谭俞身后的陈霁月脸色苍白下来,遭人奚落的话很久没听过了,这下居然有几分不适。
  “谭主,既然奚老板不愿,那我们不学了吧。”陈霁月轻轻拉住谭俞的袖子,他不想让她为了自己失了面子。
  “没事的,我再问问缘由。”谭俞对陈霁月笑了笑,虽然心里也觉得有几分难堪。
  “奚老板可告诉我缘由吗?我打听过了,你以往是会教人的,是钱的问题吗?还是我们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求人做事不得不服软。
  “你们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只不过我教人讲求个眼缘,我不喜欢你的弟弟,哦不,你的异姓弟弟。”
  奚仲总觉得这女人背后的柔弱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郁感,可不想这么深沉的人与自己成日待在一起。
  更何况自己说不教之后,这男子的眼神看他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锐利。
  “霁月有何不对吗?他很温良听话的,并且在制作妆粉方面很有天赋,他很好教的。”
  谭俞有些急了,奚仲的手艺是这里最好的,不能失了这个机会。
  “奚老板,你再看看他,他很乖的,面相也如此好,怎会惹你不喜呢?”谭俞把陈霁月生生推到前面,她就不信这事办不成。
  “谭主,我……”
  “霁月,听话,奚老板最有资格当你师傅了,你说些好听话,没准他一高兴就会教你了。”
  两人相视那一刻,奚仲浑身不得劲。
  “你要说什么?”奚仲语气薄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不高兴。
  “霁月无话可说,眼缘这事我强求不了,但为了谭主对我的良苦用心,我还是会争取下的。奚老板可否于我纸和笔,我写与你看。我相信你看后断不会拒我千里之外。”
  倒是看你耍些什么花样,奚仲被挑起了兴趣,“拿纸和笔来。”
  “奚老板,你随我到无人的角落来看。”他将纸递到了奚仲的眼前。
  “糜骨散!?”奚仲差点叫出声。
  “奚老板,小声点,旁人知道了怕是不好。”陈霁月脸上露出诡谲的神色。
  “你是什么人!?”寻常人家的男子怎么会知道这么恶毒的药。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奚老板一定很想要它的配方,你那么自信把此药的残缺配方置于案台上,不就笃定无人能识吗?可你错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陈公子可真厉害,观察得这么事无巨细。不过,糜骨散配方已经消失多年,你怎么会有这个?”
  有意思,奚仲突然觉得这条毒蛇现在看得顺眼了,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奚老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吧?聪明的生意人从来不多管闲事。”
  “空口无凭,我该如何信你?”你防我也不得不防。
  “奚老板,你的铺面办得这么大,背后一定有人吧,也许就是这背后之人正需此物呢?不然你不会白日就肆意研究,不顾及旁人。”
  陈霁月居然如此聪慧过人,是我小瞧了,果然我每一个看不惯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好,就算你说对了,配方给我,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只要奚老板肯教我制作妆粉就行。”我可不想谭主失望。
  “好,不过你这么厉害,毒都知道,简单的妆粉居然不知?”
  “术业有专攻嘛,霁月确实需要奚老板你的指导。还请奚老板原谅我之前的得罪之处,霁月也是迫不得已。”
  陈霁月脸色柔和下来,既然事成也没必要逞强。
  “呵,但愿如此。”奚仲笑了。
  ……
  回程途中。
  “霁月,你写了什么啊?奚仲一看就应你了。”边吃边走的谭俞实在好奇。
  “就是一个简单的秘方,恰逢奚老板需要但没有。”陈霁月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就说霁月厉害嘛,什么秘方都知道。霁月,你真棒!”
  “霁月只是巧合知道罢了。对了,谭主,可以陪我看看布匹吗?我想做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给谭主。”
  “给我的?好啊,我们这就去看。”
  “谭主,牵着我好不好,我怕人多不小心散了。”
  “好,牵!”正在兴头上的谭俞立刻伸出手,让他紧紧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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