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令人心惊肉跳的迷局

  饕餮楼人声鼎沸,甚是杂乱,像是比往日更加热闹了些。
  人头攒动间又多了些惊慌与错愕,谭俞他们踏入门槛就发现,除了端坐吃菜或候菜的顾客,还有一群身着墨金铁甲的官兵在桌凳间无序穿梭,拿着画像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
  这群人个个严肃冷脸、面如恶煞,看起来着实威严可怖。
  “我们奉慕容三殿下之命缉拿贼人,都给我把脸转过来!”
  她们比对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还蛮横拽过进食客人的肩膀仔细盘查细看,一时间楼里气氛压抑得紧。
  被迫沾染污渍的食客虽然大多有权有势,但还是忌惮于她们背后的势力,敢怒不敢言,只得活吞吞咽下这口气。
  还好黎玉书手下的伙计们训练有素,非常有眼力见。“客官,擦擦吧。”
  小九领头,硬着头皮把白巾和盥洗用的水分散给众人。
  虽然楼主不在,不能及时出面制止墨金铁甲官兵的粗鲁行径,但递上面巾和水帮助顾客洁净,他们还是可以的。
  小九见那群乌泱泱的人没注意到他,便低眉顺眼走到门口,毕恭毕敬向谭俞行了礼。
  “谭东家,您来啦。黎楼主本来早该到的,但今日是楼主生父的祭日,也许他格外伤怀,此刻还在其坟茔前祭拜吧。”提及此,秀气的小九眉眼也萦绕着感伤。
  谭俞皱眉,凑近轻声道:“好,我知道了,那这里面你可应付得过来?还有……里面这群人到底大张旗鼓在找谁呢?”
  陈霁月不愿意瞧见自己的谭主如此亲近别的男子,他不着痕迹地走向前隔开了二人。
  心思灵巧的小九一下就察觉到了,他顺势低头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明白,这也是位得罪不起的贵人,毕竟是谭东家身边的人。
  谭东家脖子上那明显用嘴才能细细嘬出来的暧昧红印已经很能说明了……
  小九谨慎地扭头看了看已经搜到二楼的众人,叹息道:“谭东家,你有所不知,整个国都都传遍了,约莫一月半前,慕蓉三殿下被有心之人投毒了,所幸那杯毒酒被殿下的一位爱君误饮了。”
  一月半前!?那不是自己和奚仲做完交易的时间前后吗?
  陈霁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双手沁出细汗,只期望这件事和自己还有奚仲的交易无关。
  谭俞追问道:“三殿下的那位爱君……死了吗?”这皇家之事居然闹到民间了。
  小九抿嘴重重点头,“七窍流血、死不瞑目,裆下失禁、分外凄然,那场面格外恐怖得很。三殿下非常震怒,动用了所有的亲兵,发誓要找出行凶之人。”
  七窍流血?这不是服用糜骨散的症状啊?
  陈霁月松了一口气,毒不对症,应该牵涉不到自己头上。
  谭俞作为一个现代人,脑洞本来就大,再结合下自己所看的法医解剖解说视频,不由得生生脑补出了三殿下那位冤种爱君的死亡惨状。
  谭俞眉头紧蹙,有些反胃酸,这种事谁听了都会犯恶心。
  不过,怎么月前的事近日才发酵,谭俞提出疑问,“那为何三殿下近日才寻凶呢?”
  小九解释道:“三殿下主管宫廷之事,常居上城,不久前,传闻殿下得到密报,终于查到这毒是从咱们榕城来的,并且也一同查到逃窜的制毒之人了。所以在上城巡查无果后,就马不停蹄来这里缉拿寻人了。”
  原来如此。
  谭俞想到既然他们拿了画像就说明已经锁定嫌疑犯了,好奇心又驱使她继续问道:“都查到投毒之人了,那你可知她们手中持有画像描绘的是谁?”
  饕餮楼人来人往,人多口杂,小九混迹期间,相比于只知道在后厨忙活的谭俞来说,知道的多多了。
  谭俞也算是小九的半个主子,所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神色纠结道:“这人……谭东家你也认识……这人就是红妆玉面铺的奚仲老板。”
  什么!?霁月的妆粉老师是凶手!?
  什么!?这件事真的和自己与奚仲的交易有关!!!???
  谭俞不了解奚仲的底细,没想到名声在外的奚仲老板居然会行如此凶险之事。
  陈霁月心里直打鼓,在跟着奚仲学习这段时间,他倒是也看出些端倪,知道他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真的如此大胆和城府如此深。
  “……确认是奚仲老板了吗?”陈霁月心揣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不愿相信。
  小九将目光从谭俞身上移开,循声看向身处右位、衣着为月牙色锦袍的玉面郎,除了卿二小姐闹事,他听楼主命令召集人前去镇场子那回,这是他第二次正面瞧谭东家的身边人。
  精心打扮过的陈公子越发媚人,层层叠叠的薄锦上身,轻盈有余,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化作天上为人间降下甘霖的缥缈仙子。
  再埋头看向自己身着的暗淡粗布,这一刻,相形见绌,小九脸上划过一丝苦恨落寞。
  他顺眉道:“是的,板上钉钉的事了,奚仲老板的铺面才关,若不是真的,那奚仲老板何必慌忙逃跑呢?”
  陈霁月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惊慌,背后的汗冷涔涔往外冒,一时间脸色煞白。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也许、也许服用糜骨散之后也有七窍流血的并发症?除了筋肉疏松,骨架易折如朽木。
  又或许是自己写错了一味药或者剂量有误,让毒发作的后果换了一种形式?
  想不明白、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
  “好……看来,我也不用再去报道学习了。”他有些精神恍惚,唇色都暗淡了。
  原来霁月一直在与狼共舞,谭俞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有些悔恨,恨自己识人不淑。
  原来自己一直在把霁月往火坑里推……
  陈霁月神色明显看着不对,谭俞捞过他发凉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件事没有牵扯到你身上,你只是他众多学徒中的一个,就算官兵查起来,咱们也不怕,身子正影子清,没做过无需多虑。”
  陈霁月左右流转的双眸终于定神,谭俞这番话说得他更加心梗,他也许是不清白的……
  为了不在黎玉书面前比下去,陈霁月穿得格外少和风流,但今日天气突然返寒,凉风过堂,他居然都冷地直犯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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