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八 引荐

  沈森颇为尴尬地朝景蕴与顾远二人笑道:“犬子顽劣,还望两位贤侄多多包涵。”
  顾远闻言连忙笑着起身,拱手道:“沈伯父这是客气,还是埋汰我们兄弟呢?带眼睛的都能瞧出,沈伯父府上这三位公子,不仅仪表堂堂,且行止间更是风度翩翩,哪有一丝沈伯父所言的顽劣?”
  景蕴也在此时,斜斜地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只在洛继宗脸上,稍作停留。
  那眼中的深意令洛继宗眼中有惊诧一闪而过,景蕴虽看得清楚,此时却并不说话,只淡淡地朝洛继宗一笑,瞧着甚是温和,洛继宗先是一愣,随即也朝景蕴欠身一笑。
  虽然沈玧三人到来之前,沈森便与景蕴二人商议好了说辞,并不在三人面前叫破身份。顾远此言,不过是客气罢了。但此刻听顾远如此赞誉自己子侄三人,沈森心中仍旧很是高兴。
  沈森心里高兴,面儿上也就越发的客气,指着三人为景蕴与顾远介绍道:“这是我二儿子沈玧与我兄弟的长子沈琨。”说着又一指洛继宗笑道:“这是我那做户部侍郎的妹夫的独子,洛继宗。”
  既是做戏,自然要做全套,顾远听闻沈森如此介绍,故作惊诧地朝洛继宗拱手一礼,颇为讨好地笑道:“见过洛公子。”
  洛继宗原就被顾远这样子吓了一跳,谁知景蕴也是极为配合地在沈森言毕后,站起身来,朝着洛继宗拱手一礼。
  洛继宗顿时心中一慌不知如何是好,景蕴却在此时,抬眼朝他瞥了一眼,虽未言语,但却让洛继宗立时镇定了下来。
  回想沈森方才与他二人的言语,洛继宗听着便觉得甚是诧异,此时又见景蕴与顾远如此行事,心中立时有了明悟。
  洛继宗当即稳定心神,朝景蕴与顾远二人拱手一礼,欠身笑道:“在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面前,我等兄弟如何敢称仪表堂堂?再者不怕两位兄长笑话,在下不过是个庶子,承蒙舅舅抬爱,又哪里敢在两位兄长面前称什么公子,真是羞煞我也。”
  景蕴见此挑了挑眉眼眸中也微微带起了一丝笑意,较之去岁端午,此时的洛继宗倒是少了丝腼腆与外强中干的镇定,多了份坦然与透彻,显得越加的成熟稳重。
  却不知因着他二人的行事,洛继宗对于京城,已有了更多的猜测,正在犹豫着是坚持考完乡试,或是即可与洛娉妍返回京城。
  沈森闻言哈哈一笑,对于洛继宗能这般说话,即便知道洛继宗是认识景蕴与顾远的,沈森依旧很是高兴,他看得出洛继宗此言并非虚情假意,更看得出锦乡侯世子对于洛继宗如此言行,也甚至满意。
  沈森笑着为洛继宗三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京城故交的孩子,一块儿游历到江宁。”说着沈森一指顾远,笑道:“他姓郑,与玧哥儿年纪相仿,你们自去论序,琨哥儿与继宗唤一声郑兄即可。”
  说着沈森又一指景蕴,笑道:“这位窦贤侄年纪最长,你们都称呼一声窦兄,要多加尊重,可听明白了?”
  洛继宗自是没有异议,沈玧亦是拱手一礼并不多言,想来他也察觉到了景蕴与顾远二人的身份,并非如同沈森所言那般,却也并不点破。
  然沈琨却是定然没有多想的,沈森话音刚落,沈琨便抱拳一礼,笑道:“我瞧着窦兄与郑兄的衣着像是书中侠客装扮,想必二人乃是习武之人。”
  洛继宗闻言差点笑了出来,不仅洛继宗,便是沈森父子与景蕴,亦是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唯顾远,上下打量了沈琨一番,很是高兴地上前拍了拍沈琨的肩膀,笑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纪,还颇有见识!往后再有劫富济贫的时候,我便来寻你一块儿,也算上你一个。”
  沈琨闻言一愣,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郑兄真爱说笑,若说劫富济贫,咱们不就是那富吗?何须去劫,看到穷困人家,真心帮扶一把也就是了。”
  虽知道顾远乃是戏言,沈森父子心中仍旧有些不喜,好在面儿上都没露出分毫。顾远与景蕴却在沈琨此言之后,对视一眼双双露出笑意。
  洛继宗见此方才明白,顾远之前乃是故意而为,为的怕是想要试探沈家众人,如此看来所图定然不小!心中那根弦儿,不由越加绷紧了几分。
  沈森怕再说出别的,急忙朝景蕴与顾远笑道:“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总是有话说,我老头子就不参与了。”
  说完又朝沈玧三人交代道:“你们定要代老夫好生招待两位贵客,尽到地主之谊。领他们游尽我江宁的风光,尝遍我江宁的美食,你等可听明白了?”
  沈玧三人自是躬身应诺,沈森说完却又补充道:“不可怠慢了老夫贵客,亦不可掉了老夫的脸面!否则仔细我扣你们月例,禁你们足!”
  洛继宗对此颇觉好笑,但面儿上却不显丝毫地随着沈玧与沈琨一块儿再次躬身应诺,反倒是景蕴与顾远二人,闻言忽然笑出声儿来,显然并未将沈森的话放在心上。
  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景蕴对沈森拱手笑道:“有劳沈伯父费心,伯父有事儿不必理会我们,一会子商议好行程,我们也该告辞离去了。”
  听闻景蕴要告辞离去,沈森急忙摆手道:“贤侄怎地这般客气,既来了我府上,你们又不住下,好歹也用过晚膳才是。”
  此时洛继宗方知锦乡侯世子与安阳伯世子,竟是不住在沈府的,仔细回忆了一遍之前沈森与他说过的,江宁城重要人物,洛继宗却是想不出这二位究竟会住在何处,总不能是驿站吧?
  想到这儿,洛继宗赶在景蕴与顾远拒绝之前,笑道:“舅舅诚心相邀,两位兄长莫不如留下用顿便饭,也好尝尝舅舅府上厨子的手艺,若说江宁特色菜肴,别家儿还真没舅舅家做的地道。”
  景蕴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喜这种别人替他做主的感觉,正要再次拒绝,却又突然改了主意,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哥俩儿就留下来,尝尝沈伯父家厨子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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