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一 帝后
皇帝如何听不出皇后话中的酸意?却是并不理会,只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便朝洛娉妍与景芝吩咐道:“皇贵妃身子弱平日都卧床休息,难得喜欢你们,你们今儿便多陪陪她。”
洛娉妍与景芝闻言都松了口气,她俩今日原本就是要去探望皇贵妃,却被皇后给强留了下来,如今有了圣上此言,便如同得了圣旨一般,二人急忙屈膝一礼,连声儿应了下来。
皇帝见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朝二人点了点头,又看向三皇子妃,淡淡地道:“晚宴你领她俩一块儿过去,省的不熟悉宫里的路再迷了道。”
皇帝这样吩咐了,三皇子妃岂敢说个“不”字?更何况她本就是愿意的。
三皇子妃急忙屈膝一礼,微微含笑,恭声应道:“是,儿臣谨遵父皇圣令,定会照看好锦乡侯世子夫人与芝兰县主,晚宴时亲自将她们送到皇姑祖母身边儿的。”
皇帝听到“锦乡侯世子夫人”几个字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却正好被远处一直关注的皇帝的皇后看在了眼中。
皇后不由扫了皇贵妃一眼,心中冷笑道:还以为你能代替那贱人呢,没想到也只是个替代品,仅仅是替代品而已!
若非及时醒悟过来皇帝还在跟前儿,皇后差点笑出声儿来。
皇后虽然忍住了小声儿,可看皇贵妃的目光却带上了同情,带上了怜悯,带上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苦涩的笑意!
只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朱砂痣就是朱砂痣,本宫代替不了,你也不行!无论他现在对你多好,你始终都代替不了她!谁也代替不了!
可皇后很快就发现,皇帝竟然对三皇子妃露出了满意地神色,温和地叮嘱道:“你母妃身子不好,你就不可由着她胡闹,这外边儿风大你们这就回去。”
虽然这话是对三皇子妃说的,可也是对皇贵妃说的,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儿,皇贵妃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皇上!”
皇帝见此朗声一笑,挥手道:“行了,朕还有事就不陪爱妃了,今儿有她们陪你,朕也就放心了。”说完还温柔地看了皇贵妃一眼!
皇后将这一切冷冷地看在眼中,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然而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看着他是如何温柔地与皇贵妃细细叮嘱的……
再看看身边儿,因为满眼渴望而显得楚楚可怜的女儿,皇后心中一酸,差点红了眼眶,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嘴角那丝原本带着怜悯带着自嘲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狰狞起来。
皇后在心中咬牙道:原是想救下锦乡侯府这两个蠢女人的!可她们既然非要不知死活地与永宁宫搅合在一起,与这贱人搅和在一起,那便怪不得本宫心狠了!
皇后此时已经完全忘了,亦或者是不在乎了!尤其是看到和禧公主抿紧的嘴唇,微微捏紧的拳头,皇后顾不得将来还要用到洛娉妍与景芝的事儿,她只觉得若不毁了眼前这些人,心中恨意实在难消!
皇后却不知,她的神情一丝不拉地落在了皇帝眼中……然,皇帝却并未点破,只淡淡地朝身后大总管吩咐道:“吴有才,朕令你亲自送皇贵妃回宫。”
吴有才听到皇帝叫他,赶紧应了声儿“奴才在。”弯着腰靠了上来,再听皇帝的吩咐只是这么一件在皇贵妃跟前儿露脸的小事儿,顿时满脸堆笑地道:“圣上放心,奴才定然将皇贵妃娘娘送回永宁宫中。”
说完吴有才扫了那俩抬肩舆的内侍一眼,拔高了声量道:“皇贵妃娘娘起驾!”声音奸细绵长。
皇后闻声下意识地咬住了唇角,皇贵妃却在此时朝她微微欠了欠身,浅笑道:“还请姐姐恕罪,妹妹这身子实在是……”
不等皇贵妃说完,皇后已经回过神来,状似不以为意地笑道:“妹妹身子不好,别说本宫就是圣上也忧心得很,只要你好好儿养着我也就放心了,难道我还能与你计较这些个虚礼不成?”却不知她先前的神情,早已一丝不拉地落在了皇帝眼中……
皇帝并未点破,皱眉挥了挥手,吴有才见此急忙瞪了那俩内侍一眼,俩内侍不敢再做耽搁,立马就抬起肩舆往永宁宫而去。
三皇子妃与洛娉妍景芝一行,见此急忙朝帝后二人屈膝一礼,待皇帝摆手后,也急忙跟了上去。洛娉妍心里有许多话想要问皇贵妃,此时更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待皇贵妃一行走远,皇帝才转头看向皇后身边儿站着的两个女儿,长女亭亭玉立,端庄舒雅,次女聘聘袅袅,豆蔻年华……
想着就要将她二人远嫁,皇帝也是忍不住闭了闭眼,隐下点点湿意,片刻后淡淡地道:“今日就算了,往后莫要东跑西跑,好好呆在自己宫中备嫁。”
和顺公主还好,闻言并无过多异色,和禧公主却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皇帝别开眼,不再看她二人一眼,转而将目光移向皇后,淡淡地道:“今晚中秋宴,皇后多多费心”说到这儿皇帝略顿了顿,补充道:“皇长孙第一次返京,万不可出了差错。”
皇后心头一跳,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挤出笑容,端和温婉地道:“圣上放心,臣妾都看着呢,不会出差错的。给皇长孙的赏也都准备好了。”
皇帝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而走。
和禧公主张了张嘴,想要唤一声“父皇”要想说一句“儿臣不嫁!”却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看着和禧公主这样儿,皇后的脸色可见地阴沉了起来,眼角扫见和顺与安昭仪,忍不住便将火气发泄到了这对母女头上。
皇后板着脸瞪了和顺一眼,将阴沉的目光移向安昭仪,冷声问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欺辱本宫的客人?”
安昭仪吓了一跳,正要分辩,皇后却是懒得与她多说,目光再次落到和顺身上,满是鄙夷地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