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九 归来
守在城门口的,自然不止洛妙姝的人,长公主府与洛府自不必说,就是皇帝那边儿也叮嘱了城门尉,一有消息立即上报!
夕月更是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与燕子哥哥成日守在城门口。可一连大半个月过去,却谁也没收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京城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今年似乎格外的冷,风呼呼地刮着,崔府那辆旧马车上,已经覆盖上了厚厚地积雪。
燕子来给夕月夫妇送午膳,不由再次劝道:“嫂嫂就让哥哥在这儿守着吧,你本就亏了身子,如今正是调理的时候,柏哥儿也还小,这样守下去你们如何受得了?”
夕月却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乖巧的柏哥儿,摇头道:“没有奶奶,别说柏哥儿,就是我也早没了。如今奶奶出了事儿,别的我做不了,又岂能安心呆在家里?”
燕子闻言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多劝,这样的话几乎几日就要劝一次,那次又有用了?
燕子哥哥看着儿子红扑扑地小脸,却是皱着眉头,瓮声瓮气地劝道:“奶奶跟世子爷我都见过,不管谁回来了,我一准儿立马回去告诉你,你先带柏哥儿回去吧,外面冷,省的孩子着了凉。”
说完见夕月朝自己瞪了过来,不由赶紧解释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没得柏哥儿病了还得分心照顾他,万一奶奶跟世子爷回来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
夕月却是并不理会的,没好气地横了燕子哥哥一眼,别开脸朝城门口望去,谁知这一别,就不由得瞪圆了眼,使劲儿拍着燕子哥哥的胳膊,却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燕子跟她哥哥下意识地顺着夕月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瞧见景蕴一行十余人策马进了城门。
城门尉以及长公主府的下人早已迎了上去,就连洛府的小厮也急忙挤了过去,夕月见此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声儿对燕子哥哥道:“快!去锦乡侯府!”
这会子景蕴早已被人围住,夕月知道自己几人是挤不进去的,便是景蕴一行出来了,怕是也要先去长公主府,自己几人不如就先去锦乡侯府报喜,红螺跟舅太太定会很高兴的!
燕子哥哥也回过神来,远远地看了景蕴一眼,急忙对燕子吩咐道:“快回去告诉娘,也好让娘安心,我跟你嫂子去锦乡侯府,一会儿就回去。”说着燕子哥哥人已经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朝锦乡侯府而去。
景蕴从长公主府仆从口中,已经大致知道了洛娉妍被劫,长公主病重的消息,脸色一白,却是极力稳住心神,挥手道:“你且先回去禀告外祖母,我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又对彩英等人道:“你们先回府,剩下的事儿等我回来再说。”
彩英听闻洛娉妍被劫,脸色也是白发,此刻得了令,急忙带着剩下的十余名女侍急忙策马往锦乡侯府赶去,倒是比夕月一行先到一步。
莫问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景蕴没有发话他是不能离开的,只得低着头咬紧牙关随着景蕴入宫面圣。
一时间众人散去,洛妙姝遣来的人见此也不再耽搁,急忙返回周府,将景蕴归来的消息禀报给了雀儿。
雀儿得知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打赏了那下人两吊铜子儿便急忙进了屋。
洛妙姝依旧躺在红漆围屏拔步床上,大半个月过去脸色不见好转半点,整个人反倒越发消瘦了。此时得知景蕴归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好半晌,洛妙姝止了笑,见雀儿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不由挑眉冷声问道:“怎么?你不为我高兴?”
雀儿急忙挤出笑意,却是为难地道:“可如今并没有姨奶奶的消息,世子……”雀儿仔细地打量着洛妙姝,才忐忑地道:“世子能帮奶奶吗?”
洛妙姝闻言一笑,不以为意地道:“锦乡侯世子何等人物,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个后宅小事儿。”说完嘴角的笑意却是扩大了许多,看着雀儿双眼放光地道:“但姐夫有多疼我姐姐,你是知道的,难道他还能看着姐姐被劫持而不闻不问?”
雀儿见此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屈膝一礼,勉强笑道:“那奴婢在这儿先恭喜奶奶了。”
原本这话没错,不过是顺着洛妙姝的话说的,但洛妙姝却是猛地变了脸色,反手将床头的茶盏挥到了地上,厉声呵斥道:“恭喜?恭喜什么?我如今还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雀儿一愣,下意识退了半步,急声儿道:“奶奶息怒,是奴婢嘴笨说错话儿了。”
雀儿道了歉,洛妙姝倒也不揪着不放,如今能使唤的,也就从洛府带来的莺儿雀儿了,深吸了口气淡淡地道:“去,让人盯紧了锦乡侯府,只要世子爷出城就立即来禀。”
说完洛妙姝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再将世子爷归来的消息给我在府里散发出去,这等好消息,全府上下都要知道才好!”
雀儿不敢多言,点了点头疾步退了出去,莺儿见此暗暗瘪了瘪嘴,却没多说什么,洛妙姝却是突然转眸看向莺儿,淡淡地道:“你们记好了,若我当真被害死在这府里,便没人能护着你们。”
说完洛妙姝缓缓闭上了眼,刚才一通大笑又发了顿脾气,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此时竟有些脱力。
莺儿听了洛妙姝的话却是脸色一变,想到周熔的性子,心下也是一禀,急忙表白道:“奶奶这是怎么说的?奴婢跟雀儿跟了奶奶这么些年,自是忠于奶奶的。”
洛妙姝淡淡地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说半个字儿,不是不想说,而是却是没力气说了,这会子还没匀过气儿来。
且说锦乡侯府与长公主府得知景蕴归来,罗先生与傅氏等人自是欢喜不已。但罗先生却是不敢让惠宁长公主醒来,景芝看着昏迷的长公主,心中虽松了口气,但却也欢喜不起来。
这大半个月来,惠宁长公主多半时间是昏迷着的,全靠罗老先生一根金针续命,往后的事儿究竟咋办,一时间罗先生与罗老先生也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