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村长!竟是这般严重了?

  “不好说啊!!”
  慕辞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
  “如果他现在停下来,好好静养,再配合我的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他一直这么操劳下去,就两说了。
  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经得起他这样日夜操劳?
  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很不乐观啊!
  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吧!
  即便是我拿出看家本领,也最多让他多活半年。”
  说完,慕辞看着越来越近的村长,眉头又锁紧了些。
  “啊!这……”
  都灵山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道:
  “这么严重了吗?”
  慕辞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看村长已经来到了跟前,便又打住了。
  “叔,你没事吧?”
  都灵山连忙跑到村长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谢~谢~灵山!”
  村长喘了口气,费力地说道,
  “叔老咯。不过不用担心,叔没事。
  咳咳……”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都灵山连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心中嘀咕着:
  “早知道这样,我就背药箱过来了。”
  他这么想着,不由抬头去看师父。
  发现师父正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着村长。
  他心中一涩,便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村长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像破风扇似的鼓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三人,摇了摇头:
  “唉,老了,不中用了!
  走吧!不用担心我!还死不了!”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实际上他不过四十出头。
  简秋瞅着村长这副光景,想到慕辞刚刚说的那番话,心中一阵怆然,看着村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与悲凉。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对生命产生了这样的复杂情愫。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村长腰杆挺拔,走路“呼呼”带风,声音洪亮,颇有几分领导风范。
  可眼前,此人却形容枯槁,腰杆也明显佝偻了,走路蹒跚,状似垂垂老者。
  他心中一动,抬腿走了过去,与都灵山一人一边,搀扶着村长,放慢了脚步,向村子里走去。
  “沙~沙~沙~”
  四人脚下踏过雪地,发出的声音,沉闷而迟缓,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感伤。
  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四周异常静寂!
  慕辞放慢脚步,跟在三人后面。
  他默默地注视着村长的背影,神色特别地凝重。
  村长的身体是真的透支得太严重了。
  他背影佝偻,在这厚厚的雪地上,走得很慢,也十分吃力。
  他举步艰难地,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看上去,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却有种老态龙钟的垂暮感。
  这才短短一个月,那个曾经四面八风、雷厉风行、腰杆挺直的男人,
  就被折磨得,折了腰,佝了背,卸了威严,只余一身的颓废。
  在他周遭,也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一阵死气。
  慕辞看着这样的村长,目光闪了闪。
  心口不经意地划过一丝轻微的刺痛,一股莫名的情愫涌遍全身。
  心中突生悲戚,对生命多了一丝敬畏。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为他人心痛过了?
  他又有多久没有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心中起过波澜了?
  他记不清了!
  他的心在他爷爷走的那一天,已经疼得麻木了。
  后来在家族纷争中,在那些世俗的纠缠中,在那些他曾视若生命的“家人”的背叛中,他的心,早已被凌迟得七零八落。
  他的心早已冰封,不为情动,不为世俗束缚,不为生死悲怆。
  他见惯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
  对生命似乎都失去了敬畏之心。
  直到他遇到了灵山,见到了小草儿,
  他那冰封的心才有了一丝丝的裂缝,可也仅此而已。
  此刻,他却对村长心存了一丝难以描述的情愫。
  是怜悯吗?还是别的?
  他说不清!
  诚然,
  村长这人,是值得尊重的!
  他为这个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说吧!现在可以说了。”
  在村长的堂屋里,村长窝进自己的专属躺椅里,向着火盆探出双手,缓缓说道。
  显然,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棚子里的事。
  随着身上温度的回升,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又可以像从前那样,掌控大局了。
  慕辞三人分坐在他四周,烤着火,也暖和了一下手脚,却没有人主动开口。
  空气有些沉闷,三人盯着火盆,默不作声。
  “咳咳!”
  村长又咳嗽几声。
  “我给你看看吧!”
  慕辞抬眼看着村长,难得温润地说道。
  他将凳子向村长挪了挪,靠近了些。
  他先是看了看村长的眼睛,再伸出瘦长的手指,拉过村长的手腕,仔细地把了把脉。
  “我出去一下!”
  他把完脉,放开村长的手腕,站了起来,边说边疾步向外面走去。
  “师父!”
  都灵山见状,叫了一声,连忙起身,急忙追了出去。
  他追上师父,跟上师父的脚步,跟屁虫似的,在一旁,亦步亦趋。
  慕辞低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说什么。
  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最近是越来越黏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他觉得挺好。
  他如是想着,很快就走到了院门口。
  他突然停下来,迟疑了一下,一个转身。
  都灵山一个没留神,撞了上来,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他伸手抓住都灵山的肩膀,将他推出自己的怀抱,
  低头看着自己这个莽撞的小徒弟,浅浅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都灵山有点懵,摸了摸自己被撞得有点发酸的鼻子,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憨憨地问道:
  “师父,怎么不走了?”
  “嗯!我改变主意了。”
  慕辞低头看着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眼中再次闪过一抹异色,
  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你去隔壁拿药箱,我回我房间一趟。”
  说完,也不等他徒弟回应,便抽身,向院子里面走去。
  “哦!”
  都灵山有些反应迟钝地答应着,回头愣愣地看了一眼快步离开的师父,也不作他想,转身也向院子外面奔跑而去。
  隔壁就是忘春树家。
  都灵山急急忙忙地跑进院子里,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忘忧草起身跑到门口开门,正迎上她的灵山哥哥准备推门而入。
  “灵山哥哥!”
  她欢喜地轻唤了一声,侧开身,给站在门口有点发愣的人让路。
  “忧草妹妹!叔!姐夫!”
  都灵山回神,一边跨进门槛,一边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
  “啊!灵山回来了!”
  忘春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回来了,其他人呢?”
  忘忧林探头向院子里望了望,问道。
  “在村长家嘞,我来拿药箱!”
  都灵山说着,向楼上快步走去。
  “拿药箱干什么?谁又出事了吗?”
  忘忧林心中一紧,大声追问着,连忙起身,跟在都灵山后面,向楼上走去。
  “哦!村长生病了,师父让我来拿药箱。”
  都灵山声音急促,脚下不停。
  “什么?二叔他病了?严重吗?”
  忘忧林心下一惊,从后面一把拉住都灵山的胳膊,着急地问道。
  “我说不好,姐夫还是自己过去看吧!我得赶紧给师父拿药箱过去。”
  都灵山被自己姐夫拉着,被迫停下来,心里有些着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
  忘忧林一听,觉得他说得对,便放开了他,也不跟他上楼了,转身走了回来。
  “你二叔病了?”
  忘春树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也站起来,看着走回来的儿子,不敢置信地问道。
  “二叔他身体一直都很好啊!”
  忘忧草也颇感意外地说道。
  “我们过去看看吧!”
  忘忧林心里也疑惑担忧,提议道。
  “嗯!”
  忘春树点点头,脚步匆匆地,进到里屋,胡乱地套了件大皮袄子,换了双大毛皮靴,就出来了。
  忘忧草和忘忧林也换一身外出的行头,等在门口。
  都灵山已经背着药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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