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死的好惨啊

  赵明淮听的一怔，身体也僵住了。
  不等沈红沅说完。
  他不可思议地打岔道，声音微微发颤。
  “沈同志，你说你知道具体的人是谁？”
  沈红沅点点头，声音不确定地回道。
  “我怀疑是队里四个月前上山后消失的栓子叔。”
  “赵队长，你可以叫我二大爷找他家人来认尸。”
  “嗯？他是怎么消失的？。”
  赵明淮戴着防毒面具，整个人站得笔挺。
  沈红沅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能看出他整个人都很冷淡。
  于是，沈红沅便将四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赵明淮听着若有所思。
  面具下的脸色阴沉得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水。
  随后。
  他点点头，说话的声音拔高了许多。
  “沈同志，你说得对。”
  “此人确实有很大可能是绿水大队是沈栓。”
  沈红沅突然想到栓子叔爹娘年纪也大了。
  便好心提醒道。
  “赵队长，栓子叔爹娘年纪大了，最好不要受太多的打击。”
  “你们可以找他大哥过来。”
  “嗯嗯，你考虑的很仔细。”
  “这样吧，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大。
  一下子让沈红沅愣住了。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
  “好，我马上去。”
  “你这边先脱下一套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吧。”
  “认尸估计要用到。”
  话落，不等他回答。
  沈红沅已经小跑出院子。
  一溜烟往地里去了。
  没多久，沈红沅就到了地里。
  她一眼就看到了大树下的沈方西。
  他正板着脸和记分员说这话。
  沈红沅走过去听了一会儿，瞅着两人还要说很久。
  果断打断道。
  “二大爷，你们先别聊了。”
  “公安那边有急事找你。”
  沈方西被突然打断，脸色还有些不好。
  等听到是侄女的声音，他的脸色又变得和蔼起来。
  他挥挥手将记分员沈田栋打发走。
  又朝着沈红沅露出一抹热情的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四元，找二大爷啥事啊？”
  “二大爷，赵队长找栓子叔的大哥桩子大爷过去认尸。”
  沈红沅语气平静地给他放下一个惊雷。
  果然，下一秒沈方西的脸色大变地喊道。
  “什么！?”
  “认尸！？”
  话一出口，他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捂住嘴巴。
  四处瞅瞅，见没人在附近偷听才放下心来继续问。
  “四元，你说说怎么回事。”
  “哎，赵队长他们在杨家的地窖里捞出了两具尸体。”
  “其中一具是死婴，另一具疑是栓子叔。”
  沈红沅快速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沈方西听着额头上的皱纹都要夹死苍蝇了。
  他右手拿着烟袋锅子在腿上敲了敲。
  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哎，要真是栓子，那可真是太惨了太可惜了。”
  “这天杀的杨家人虽然该死。”
  “但我作为队长，没有发现他们的真面目，也是愧对栓子一家了。”
  “二大爷，你别自责。”
  “谁能想到看起来老实忠厚的杨家人竟然是一群潜伏的凶兽。”
  沈红沅语气柔和地安抚他。
  又很快将话题扯回来。
  “二大爷，现在咱们先去找桩子大爷吧。”
  “公安那边等着呢。”
  “嗯......走吧！”
  沈方西语气有些颓然。
  两人很快将沈桩找了出来。
  沈桩黑黝黝的脸还有些懵逼，就被沈方西拉过去小声嘀嘀咕咕。
  然后，沈红沅就看到桩子大爷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愤怒的黑脸都扭曲了，眼睛也红通通的。
  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
  三人边说，边走进杨家后院。
  此时，院子里剩下赵明淮和几个保护现场的公安和军人。
  还有陈致和法医。
  郝剑锋和沈红旗，以及其他军人都离开了。
  桩子大爷看到棉被上腐烂的尸体惊呆了。
  尤其是人头和尸身分开了。
  这真的是他的弟弟栓子？？？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张大了嘴巴，擦了擦眼睛。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克制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
  愤怒的火山也彻底爆发了。
  他心急地跑过去，却中途被赵明淮拦住了。
  赵明淮拉着他谈了许久，人才冷静下来。
  桩子大爷也听话地穿上防护服和防毒面具。
  然后一步又一步地走到尸体旁边。
  他伸出手，壮着胆子去摸人头。
  人头上的脸已经腐烂模糊不清了。
  又轻轻翻动了下身体。
  没什么发现。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侥幸地说道。
  “赵公安，脸看不清了，估计不是我弟栓子。”
  赵明淮：“......”
  沈红沅：“......”
  沈方西摸摸后脑勺，试探着说。
  “赵队长，四元，也许是你们认错了。”
  赵明淮和沈红沅沉默了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院子门外传来女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别拦着我！”
  “我要进去。”
  “我儿子在里面。”
  “......”
  沈红沅闻声立刻看过去。
  原来是栓子叔的老娘许婆子心里觉得不安。
  一路小心翼翼跟着过来的。
  她被公安拦在外面。
  只好不停地叫嚷。
  桩子大爷瞅见老娘。
  立刻起身跑过去迎接她。
  赵明淮见此。
  无奈地让公安放人进来。
  许婆子进来后。
  沈红沅和赵明淮还没来得及阻止。
  桩子大爷就将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不同于桩子大爷的侥幸。
  许婆子听得脸色大变。
  她惨白着脸，下意识往尸体那边走。
  沈红沅赶紧阻止她，语气不忍道。
  “许奶奶，要不还是让其他人来吧。”
  许婆子摇摇头，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又克制。
  “我的儿子，我不怕。”
  “哪怕再难，我也要知道真相。”
  “不能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豆大的眼泪也不断往下流。
  沈红沅听得有些酸涩。
  “许奶奶，你先换上装备再过去吧。”
  “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栓子叔的两个儿子要照顾呢。”
  许婆子听到两个孙子。
  惨白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她才听话地穿上防护服和戴上防毒面具。
  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过去。
  四周越来越寂静。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
  这种气氛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许婆子慢慢蹲下来。
  面具下浑浊的双眼不自觉紧闭起来。
  片刻后。
  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那颗腐烂不堪的人头。
  她有预感，那就是她儿子栓子。
  满是沧桑充满皱纹的脸上早已泪如雨下。
  沈红沅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心梗。
  再次在心里对杨家人大切八块。
  许婆子小心翼翼翻动还没有破损的布块。
  直到在一块蓝色土布上面看到熟悉的叶子图案。
  那就是她亲手缝制的衣服啊。
  她彻底失控了，双手狠狠拍打着泥土地。
  这一刻心如刀割。
  许婆子发出肝肠寸断的哭腔。
  “我的老儿子！”
  “栓子你死的好惨啊！”
  “我的儿啊......”
  她紧紧捂着胸口。
  仿佛溺水般窒息快要呼吸不过来。
  变故就在这一刻。
  砰！
  她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