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合一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爱德蒙自己都不知道这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次次午夜梦回，索帕领的惨状每晚都映入梦境。
他现在就想听，听听眼前仇人的理由，制造屠杀的理由。
“索帕......索帕...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图尔赫突然释怀地笑了起来。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原来他费尽心思的理由单纯只是报仇而已吗？
命运啊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两人偶然的相遇，竟能牵扯出一段持续二十年的纠葛。
真是风水轮流转。
“二十年前，索帕领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图尔赫不装了，直接摊牌。
“为什么？”
“为了什么吗？非要说理由的话，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
“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呢，平生最见不得偏安一隅的家伙，随便找一个小小的男爵领，简简单单地将它摧毁，既能为其他领地起到警示作用，又能减少王国内吃闲饭的人数，何乐而不为呢？”
似是要刺激爱德蒙一般，图尔赫将内心真实所想和盘托出。
“意思就是......你也是...随机作案？”爱德蒙牙齿都快咬碎，手心都攥出鲜血。
前世也是，今生也是。
楼下的影子，突然感觉到爱德蒙的情绪不太对劲。
“够了，不能再和你这个蠢货纠缠下去了。”
说着，无数黑影向着中心聚合，恢复了影子的本来面貌，无数触手从体内伸出，四面八方地向桑德尔和他的尸偶绞去。
三具尸偶还在进行自动防御，只不过没了指挥者。
桑德尔此时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再也没有心思进行反抗，如今只求一死。
“啊......怪物......”桑德尔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最终，与他的收藏品一起，被绞成无数碎块。
“喂，爱德蒙，你在干什么？”
房门被触手扯碎，影子看向爱德蒙。
此时的爱德蒙正冲向图尔赫，准备跟他肉搏。
可身体孱弱的法师要怎么跟战士互搏？
爱德蒙再一次被击倒在地。
“妈的，畜生，给我住手！”一看见图尔赫，影子的气也上来了，无数触手向图尔赫卷去。
图尔赫在窗边观察了许久，早就摸清了这触手的套路，轻松躲开。
因为据他观察，越是对触手攻击，越是会让它变得强大，触手多半是凭依这个弱小的男人而生，就算能够对男人进行治疗，但肯定会有消耗，所以只要躲避触手的攻击，再不断杀了这个男人就可以了。
以图尔赫的实力，专注于闪避不在话下。
只见图尔赫又一次翻身躲避触手的攻击，顺便拔出佩剑，向刚刚爬起的爱德蒙刺去。
看到图尔赫这样做，影子知道了他的考虑。
真是难缠。
影子赶紧分出一部分触手，对爱德蒙进行保护，顺便为他治好了伤。
“一边去，不要在这里碍事。”影子对爱德蒙说道。
可爱德蒙跟没听见一样，越过触手，向着图尔赫剑上撞。
“你疯了吗！”影子想要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剑已经刺进了爱德蒙的心脏，紧接着又是一个上挑，将半截身子劈开。
先前影子说什么“就算爱德蒙死了也能夺取他的身体”，其实哪有那么容易，真要是让他死了，自己自然也会消失，变成一具空壳。
大量的能量注入尸体，爱德蒙的身体再次缝合，站了起来。
影子的触手顿时少了一大半。
图尔赫见这个方法奏效，便故技重施，再次向爱德蒙发起进攻。
而爱德蒙也不闪不避，硬是用最致命的部位迎上去。
鲜血一次次迸发，尸体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被复原。
就连图尔赫都已经快砍麻木了。
爱德蒙，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影子不了解爱德蒙的想法，但能感受到一股决意。
可面对图尔赫，它的攻击又根本没用，因为图尔赫根本不想与它正面硬拼。
感受到体内这些年积攒的能量逐渐流失，影子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爱德蒙，这是最后一次了，有什么办法就赶紧。”
你最好是有办法。
今天的爱德蒙实在奇怪，总觉得他在筹划着什么。
倒在地上的爱德蒙，又一次站了起来。
只见浑身都是血的爱德蒙，在听见影子的话后，朝着影子笑了笑。
“谢了，爱德蒙。”爱德蒙叫了影子的名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
然后将影子收回自己的身边。
“喂，你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被收回身边的影子骂道。
“抱歉了，影子，从一开始，我的对手就不是他，而是你啊......”
“什么？你小子在说什么呢？”影子疑惑道。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绝不会认同你极端的做法，你的路走偏了，爱德蒙，我从来没有对你强制下过命令，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把你当手足，甚至当做我的孩子。”
“你没经历过前世，所以你可能不太理解作为一名父亲的感受......”
“孩子做错了事，做父母的，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最后酿成的苦果也是一家人共享的。”
“所以抱歉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另一半，我的孩子，去犯错。”
“于是我得出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知道你的想法，一直都知道，你想和我融为一体。”
“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爱德蒙说着，开始主动操控起暗影，将自身完全覆盖在里面。
“你难道要......”
“啊，没错......感谢你救我这么多次，那些能量，我一直都好好存着。”
“一直当影子，辛苦你了，现在，回来吧。”
图尔赫发现异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团带着青色火焰的影子，破茧般从黑暗中扑了出来，直奔自己面门。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双利爪狠狠刺进图尔赫的后背，整个影子死死扒在身上。
又从影子的身体两侧钻出形似肋骨的东西，再一次牢牢将自己固定。
一人一影面对着面。
青色烈焰化作的双眼就这么瞪着图尔赫。
嘴部微张，冒出同样青色的火焰。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一道属于爱德蒙的善，一道属于爱德蒙的恶。
“见识一下吧，真正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