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纠结
自从来到一人之下的世界开始修炼之后亦，有一个疑问一直纠缠着郑曙。
那便是：何为仙人？
如果说是仙人的外在表现或者类似的概念之类的东西，各个名门大派甚至是一些普通古籍里面倒是说得已经很明确了。
但郑曙依旧没弄明白，在一人之下的世界里，“仙人”这种存在究竟是什么？
一种远超其他生物的强大存在？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那郑曙早就可以自称为仙人。
哪怕在他来到宇宙之前，身体成长到十岁以后，他的实力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古籍当中对仙人的描述。
但毫无疑问，就算是郑曙也不会觉得那种情况下的自己算得上是仙人。
那所谓的仙人难道是人类的生命进化到某种极限的超级存在吗？
从一人之下的那些异人的表现来说，倒是可以认同这个结论。
毕竟哪怕是刚刚获得炁的后天异人，也能够被面板判定为不算人类。
虽然实力的增长不高，不过练炁法入门后单单在强化生命进化幅度上，就远远超出郑曙在其他世界里获得的修炼法。
但是这个结论在郑曙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却又将其推翻，虽然在刚刚入门的时候练炁法对于生命进化的帮助相当惊人，可在那之后生命进化的效果却诡异地降了下来。
这方面最容易鉴别的方法，就是看练炁法对修炼者寿命这方面的增长。
哪怕只是练炁法刚刚入门，天赋并不怎么好的后天异人，只要不经历天灾人祸之类的事情，或者是年轻时受过什么无法挽回的暗伤，那么完全可以安稳地活到一百多岁。
但就算是像老天师这种跟普通异人水平完全拉开数个级别的顶级强者，其寿命可能也就只能在一百三四十岁左右。
在郑曙已知的异人界中，真正能够获得近似永生的存在，除了冯宝宝之外，就只有那些修炼了六库仙贼的人。
也就是说如果排除这几个个例，异人的练炁法子最高只能让使用者活到人体的自然极限。
这样算下来，除了在刚入门的时候对于生命进化的辅助特别超越常规之外，练炁法后续对于修炼者在生命进化上的辅助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基因药剂。
而且如果说仙人只是某种进化到极致的生命的话，也无法解释地球上那群异人们所使用的过于高科技的技能。
在超越星上和大群宇宙中的修炼者交流之后郑曙才发现，地球上的异人在银河系的修炼界里面有多么的怪异。
因为整个世界的元素都比较贫瘠，所以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基本上都是向内挖掘自身的力量。
这一原则不仅仅是在地球上，银河系里面绝大部分的流派也都是这样。
而向内挖掘式的修炼方式也就意味着，修炼者们对于自身的力量以及技能，无论是从修炼方法还是原理上都非常地清楚。
也就是所谓的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像是元婴门所掌握的元婴剑气，不只是释放原理，甚至就连发展的历史都有迹可循。
最初的时候，所谓的元婴剑仅仅只是一种空气刃的释放方法，是通过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形成一定的循环，引导外界的空气所释放的冲击波。
因为使用起来相当复杂，而且威力一般，所以并不出名。
到了后来，伴随着科技慢慢发展，司徒家的人也在不停地完善元婴剑的运行方式。
从模拟枪炮所释放的元婴炮，到后来依照核裂变原理释放的裂变剑气，带到后来的聚变剑气，甚至是现在的反物质剑气。
每一种剑气的释放方式都有着非常完善的原理解释以及指导脉络，而且元婴剑也是随着科技的发展才能够不停的发展。
像是到了裂变剑气，普通的人类大脑就已经无法负荷这种级别的运算，必须依赖于特质的剑型超算来辅助运算才能够释放。
但是在地球上，比制造反物质难度更高的技术却比比皆是，例如说火德宗的火遁术，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空间跳跃类技术。
除此之外，各种力场掌控，能量护盾，未来预知，思维转化类型的技能也都多的吓人。
正常来说，一个文明要是掌握了这么多的技术，那么就算是星际联合面对这种文明也要谨慎行事。
但事实恰恰相反，地球上的异人们虽然有着这些技能的使用方法和修炼方法，但是却完全不理解内部的原理。
虽然各派先人也用各种玄之又玄的说法进行了一部分的解释，但真正的核心原理方面基本上都是货真价实的黑箱。
如果仙人真的只是单纯的生命进化的话，没道理会连这些科学技术也能一起知道才对。
在和一进行了激烈的战斗之后，郑曙终于从他的身上发现了端倪，明白了所谓的“仙人”的真相。
真相揭开之后其实反倒就很好理解了，曾经的第二个猜测已经很接近结论。
所谓的“仙人”，其实就是当生物的进化达到了一定的极限之后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而获得了世界赋予的“权能”的生物。
也就是说，一人之下世界里的仙人，其实是和龙族世界的完全体龙王，又或者是和型月世界的神灵同样类型的存在。
当然，郑曙之所以看明白这一点，完全是因为他曾经当过这两种存在，所以才能够在战斗当中迅速揭开这个秘密。
如果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物的话，大概直到战斗至死也可能搞不明白“仙人”的本来面目。
不过虽然都是进化到了生命的极限获得了权能的存在，一人之下的仙人与前面两个世界同样应有权能的存在还是有轻微的不同。
首先是权能的类型，无论是龙族世界的龙王还是型月世界的神灵，他们每一个个体能够掌握的权能都集中在单一领域。
比如说复苏，物质转换，热能掌控之类的“单一”权能。
虽说经过使用者的开发，这些比较单一的权能也能发挥出相当复杂的效果，但对于一些偏离自己权能的事物也确实没有太好的处理方法。
而一人之下世界里的仙人获得的权能则更加“全面”，虽然从“深度”的角度来说要弱于那些掌控了单一权能的龙王和神灵，但在“广度”上的确是远远超出。
如果没有同级别存在的压制，仙人所表现出来的力量会更加“全能”一点。
而且因为掌握了非常全面的权能，就算在成为仙人之前的力量并不怎么强大，成为仙人之后也可以通过权能来指数级地放大自己释放出来的力量。
这一点，就算是同样掌握了权能的龙王和神灵也无法做到。
“……先前我试探性地将神秘反制法阵附着于自己的甲壳上，而你也确实没有办法及时将我释放的力量完全分散，所以我就有了相对应的猜测。”
郑曙一边说着，一边又非常顺手地将一刚刚生长出来的四肢削掉。
不仅如此，从刚才开始郑曙就一直不停地在自己和一的周围布下神秘反制法阵，就是为了将他能够施展出来的规则扭曲以及权能全部抵消掉，以确保他一直没有反抗能力。
“……我还要谢谢你先前在战斗中给我的压力，这才能让我如此迅速地掌握体内的力量。这些力量不仅仅只是表现在肉体方面，也表现在我身体周围的这个特殊的被动。”
听完郑曙的解释，一仔细感受着自己身体周围的规则，许久过后才震惊地抬头看向郑曙。
“你……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用自己控制的‘道’来抵抗我的‘道’？！”
一所震惊的地方不止如此，在他的感知当中，郑曙所掌握的“道”应该相当地残缺（水晶溪谷能力的局限性），对方却可以凭借如此残缺的道抵消掉自己完整的道，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咳咳，我天生神力啊。”
干咳了两声，郑曙略微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他总不能说自己曾经在两个世界里都担任过类似的角色，所以对控制这些东西相当有经验。
“惭愧，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天赋就算是在这宇宙当中也能称得上是顶尖，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伱这等瑰宝。”虽然郑曙的回答有些奇怪，但一还是发出了发自内心的赞叹。
“你就算这么夸我我也不可能放过你。”郑曙有些嫌弃地把头向后仰了一下。
“哈！我倒是没有奢求过这种事情。”
两人仿佛好友一样地交谈过后，双方互相沉默了下来，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许多。
面部裂开的甲壳迅速愈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整个人身上的气势怦然爆发，来自针对所有生物捕食的上位捕食者的气息充满了整片空间。
一脸上略带温和的笑容也收敛了下去，同样变得面无表情，虽然四肢被完全切断，但他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视世间万物为刍狗的淡然。
“怎么样？要不要给我省点功夫，自己把我想要的一切交代出来如何，这样咱两个人都能省点时间。”郑曙率先发问。
“以我们的力量，难道还需要担心时间这种东西吗？”一抬头平静地盯着郑曙一双冒着蓝色能量光焰的眼睛，“阁下的力量虽然确实强大，但如果想要知道真相，那现在不够格。”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你这么一个比我弱的家伙都能知道的真相，我却不能知道？”郑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抬头长笑。
面对郑曙的嘲讽一丝毫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了一声：
“自然不是，以阁下的力量有足够的资格知道真相，但如果想知道真相，那就必须接受我的传承。接受了我的传承，不只是你想要的真相，力量，权势，财富都唾手可得，包括我星际联合主席的位子也一样。”
星际联合最上位主席的传承，哪怕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恐怕只要消息一传递出去整片银河系的人都要沸腾。
但是对于这样的“诱惑”，郑曙的反应却异常地平淡。
“你这算是什么？威胁？还是说又是某种莫名其妙的禁制。”
“这只是一名老者对年轻人的劝告而已。”一摇了摇头。
“当然，其实也有这两方面的原因。我已有一缕真灵寄身于道，肉体和灵魂上的死亡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杀了我，要不了多久我也能重新在道中复活。
我们都是修炼之人，你也应该清楚，那些逼问搜魂之类的手段对我毫无意义，你若想获得真相，只能如此。”
面对一的威胁，郑曙冷笑了一下，一仿佛并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溢出来的杀意一样继续说着。
“你接了我的传承并不会对你的自由产生任何影响，唯一需要你做的，便是守护这片星系。”
“守护这片星系？说起来，从那些舰队的指挥官死亡前的精神波动来看，你发布的命令好像是因为觉得我会威胁到整个星系的安全。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还没有展现出这样的力量，所以……你是觉得我变成了仙人后会威胁到这片星系？”
郑曙原本沉寂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似乎是又找到了话题。
“严格来说，只要仙人存在于此，就会对这片星系造成巨大的损失。”一摇了摇头反驳道。
“这片星系已经濒临极限，脆弱的秩序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连我也不清楚，多一名新的仙人会不会将这片星系脆弱的平衡压垮，但我并不能拿整片星系的生灵来冒这个险。”
“你这说法很有意思，听你这么说，仙人难道是一种自然灾害吗？那你不也存在于此吗？”郑曙来了兴致。
“仙人本身是生命的终点，当然不会是自然灾害，而我本身和其他的仙人也有一些区别，更不会对这些星系造成影响，麻烦的地方在于诞生仙人之后的后续影响。”
“怎么说？”
“你刚刚来到宇宙的时候就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这片星系怪异的地方……”
一转头看向远处的星空，目光悠然：
“那是只要稍微有点生物学知识的人都会发现不对的地方。”
“……人类？”郑曙的精神波动中也带着一丝凝重。
“是啊，哪怕是小孩子，只要学过一点点相关的理论都能清楚，即使在同一颗星球上稍微距离远一点的生物，在经过多年的隔绝之后都会演化成不同的类型。
而在无尽的星海当中，绝大部分的智慧生物却都是人类，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除了文化之外，包括基因在内和其他人类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一回头看向郑曙，神色认真：
“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情况，正是因为追随着新生的仙人紧随而来的‘影响’。”
听完他的话，巨大的银白色怪物悬浮在太空当中陷入了沉默，似乎正在纠结。
一见此眼前一亮，趁热打铁：“所以接受了我的传承对你并不会有任何不利影响，只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刻出手就足够了……”
“唉……”
长久的沉默之后，银白色的怪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感受着他精神波动当中的叹息，一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你意下如何？”
“果然，吃人型生物心里边还是会有点膈应啊。”许久的沉默之后，郑曙终于发出了这声感慨。
“啊？”
看了一眼有点懵的一，郑曙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
“啊！你是说你刚刚说的事情啊？不好意思，刚才正在纠结，所以没怎么仔细听。
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我都没啥意义，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把你处理掉。
考本来虑到你是个人型生物，直接吃的话心里会有点膈应，不过你先前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为了获得你脑子里的答案，我倒也勉强可以忍一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