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四个闲人
战斗机腹部的舱门打开，一颗空对空导弹点火发射，如同一道流光般射向不远处的重型运输机。
之前和这架来历不明的运输机伴飞的战斗机被不知名攻击所击落后，美国空军立刻作出了反应，再次派出了多架战斗机试图将其击落拦截。
然而直到这架运输机接近赫尔沙雷姆兹所在的空域位置，所有的攻击都没能奏效。
不知为何，战斗机的雷达系统始终无法锁定运输机机头部位造型怪异的“人类”，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将攻击目标转为体型更加粗大的运输机。
以运输机的机动能力自然不可能躲过导弹的追击，但……
一道连接着细长血线的血色刀刃被血界眷属发射了出去，精准的命中了飞来的空对空导弹，并将其弹药部精准的破坏。
轰！
遭到破坏的导弹凭空爆开，化作一团绚烂的火球，但作为目标的运输机却早已远离了这里。
对于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跑出数倍音速的长老级血界眷属来说，普通的空对空导弹的速度在他们眼中和慢放差不多，使用血刃将其击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再加上血界眷属无法被除人眼之外的任何光学仪器观测到的特性，普通的人类科技很难在他们面前发挥出什么优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空中部队显得有点束手无策。
好在以战斗机的速度，只要拉开距离足以躲避血刃的攻击，所以人类这边也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不行，无法击坠，对方要撞上赫尔沙雷姆兹·罗特了！”
而在进行了几轮试探性攻击发现无用，并且确认了对方的飞行方向后。
美国空军这边也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反而有些放任的意思。
毕竟三年前的那场战斗里，他们可是见识过“大章鱼”的力量。
空军部队做出这样决定的同时，珍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并且快速传递给了莱布拉：
“空军拦截运输机的尝试失败了，就算是处在半身状态，被压制的血界眷属也能应付绝大部分的人类武器预计再过十九分钟飞机就将闯入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外围。”
“这家伙疯了吧，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绑在上面冲进来？”扎普看向血斗神。
“对方的目的是回收躯干并回到永恒虚空的中心部位，若是他回收了自己被切断后下半身，合体后还很有可能会发动反击。”裸兽汁外卫贱严慢悠悠的解释道。
“合体？”
“没错，如果被他得逞，那么接下来被一刀两断的将是你们之中的某些人，如果你们没有被腰斩后也能活下去的自信的话，那就好好加油吧。”
听到自己师父这话，扎普反而乐了起来。
“老头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座城市外面寄宿着什么鬼东西，飞行器一旦从高空闯进来就会被那只巨大的章鱼触手撕碎吧！而且这么说那个家伙要是没有骗人的话，那个章鱼腿应该也是一个……什么来着？”
“咳咳，扎普先生，是阿达尔贝特·利亚先生。”雷欧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啧！明明只是個章鱼脚，却这么嚣张吗？！”扎普不服。
“哦，没想到你们居然也知道了阿达尔贝特·利亚阁下的真名。没错，他是一位比我全盛时期还要强大的神性存在。而且，以那一位的感知能力，你说的这些话他都能听到。”
裸兽汁外卫贱严看着自己的徒弟，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即便是我在全盛时期，遇到那位阁下也要退让，你却胆敢如此嘲讽。我的徒弟哟，居然愿意以那一位作为自己的目标吗，看来我小瞧了你的心智！”
“你不要胡说啊！”扎普脸都绿了。
郑曙说的他还有些将信将疑，而且对于大章鱼的实力还不太清楚，但是既然自己老师也承认全盛时期比不过对方的话，那就有点太吓人了。
慌乱的挣扎了一会儿，扎普才重新继续刚才的话题：
“既然如此，那家伙还敢这么做？！”
“然而……这次的对手就是这样的，只要能够加以利用，哪怕对手是神性存在也照用不误。”血斗神平静的回答道。
扎普一咬牙，倒是没有怀疑这一点。
毕竟哪怕对方是长老级的血界眷属、哪怕有老头子放水的嫌疑，对方竟然能够硬生生的逃到这里，就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智有多强——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血界眷属能够做到的事情！
沉默片刻，扎普只能想到最后一句话：“伱的徒弟，会死的。”
“……无妨，他自有对策。”
……
……
海边游乐场的一边挤满了吵嚷着想要看热闹的人群，赫尔沙雷姆兹的居民们在收到官方发出的消息就已经奔走相告，纷纷跑出家门，准备观看这场盛大而又罕见的“烟火”。
“本街区被划定为预测受灾区域，请紧急撤离！若无视警告，届时当局将不承担任何责任！一切后果将由个人承担！”
一旁的机动警察喇叭中所呼喊的警告被他们无视，每一个人都激动地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那过于迫切找死的样子，甚至连经过专业训练的机动警察都感到无奈。
“重复一遍……一切后果将由个人承担！喂！还不快逃命，你们这群蠢才！！”
面对警察近乎破防的直呼，围观群众却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不要，我要亲眼看看它被章鱼脚打下来的瞬间。”
“好激动啊，我要好好拍下来作为纪念。”
“以前只听人说过或者在视频上看到，我还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呢。”
“这群蠢货！”
举着喇叭喊到嗓音嘶哑的达尼艾尔·洛警部补气愤地丢下了手中的器材，对眼前这群为了看热闹就搭上自己性命，对喊话完全无动于衷的疯子感到无奈。
旁边的机动警察也挤过人群，凑到达尼艾尔·洛警部补的身侧，俯身向他汇报道：
“……有越来越多的酒鬼正聚集到这里。”
“算了，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达尼艾尔·洛警部补叼起一根香烟，“不过我们也同样需要一些既定事实，一定要好好拍下来，这些可都是到时候向上面申请资金援助的证据。”
漆黑的天空上逐渐浮现出规则的闪烁光点，那是航空器的指示灯，能够看到这东西，就说明对方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哦哦哦哦！来了！”
“冲啊，飞机！”
“哈哈哈不得了啊！”
瞥了一眼狂欢的人群，达尼艾尔·洛警部补赶紧招呼身边的手下：“走吧，快回到装甲运输车里去！”
“是！”
……
……
喧闹的人群当中，有四个造型怪异的家伙站在公园的海边栏杆前看着夜空。
当然，说是造型怪异，但是在周围一群妖魔鬼怪的映衬下反而显得过于平常，一眼看上去和周围兴致冲冲跑过来看飞机被章鱼腿打落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比较特殊的，大概就是中间那个金发红瞳的小个子，他趴在铁栏杆上，用手托着下巴一脸的不情愿，和周围人兴奋的神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冲过来吧！飞机！”
在这个小个子的左侧，大部分面部被铁灰色面具覆盖，只露出了一张嘴，穿着华丽的礼服的金发男人兴奋地叫喊着，和周围的人群完美地融为一体。
“耶！”
小个子右侧，同样戴着铁灰色面具的美少女呼应着同伴的叫喊。
她干脆翻到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坐着，怀中抱着一桶爆米花，看起来准备充分。
“哦哦哦！”
在他们身后，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魁梧人影，手中拿着一把细小的烤章鱼腿。
一边吃着烤着鱼腿，一边含糊不清的回应着前面两个人的节奏。
绝望王面无表情的看着高空，听着耳边三个同伴的叫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无奈的死鱼眼：
“我说你们……很闲是吗？”
“很闲啊！”飞姆托语气夸张的回应道。
“闲的发慌哦。”亚莉基菈也笑着赞同。
“确实。”郑曙接上话。
听着旁边三人毫不犹豫的回答，绝望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似乎又知道了另一种绝望。
不过既然绝望王已经主动挑起了话题，飞姆托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我们可都是在等着你引发第二次大崩坏呢！”
“是啊是啊。”亚莉基菈立刻跟上。
“而且为了等你引发第二次大崩坏，其他人可都特地将这次机会让给了你。”郑曙手中拿着一根章鱼腿对着绝望王指指点点。
“就是就是！”亚莉基菈继续接茬。
“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夸下海口说什么这是属于我的大崩坏，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吧！我有说错吗？绝望王先生~”飞姆托说。
亚莉基菈：“就是就是！”
绝望王无奈的再次睁开眼睛：“吵死了，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嘛，明明都不知道大崩坏是怎么引起的……”
几人对绝望王的揶揄，直到能够看到运输飞机的指示灯为止才将将结束。
郑曙将手中剩余的几根章鱼腿分给了其他三人，抬头看了一眼远在天边的运输机，又感受着城市周围隐隐浮现的某个气息，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他人在这里，但以他的感知能力，血斗神说的话其实也能听到。
对方说的不错，这只血界眷属虽然实力不咋地，但在心智上确实厉害。
至少，他能想到用这么个办法逃进周围有空间碎片封锁的赫尔沙雷姆兹。
赫尔沙雷姆兹周围环绕有大量的空间碎片，为了防止有人随意的引动这些空间碎片导致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不稳定，所以两个世界才共同推举了大章鱼阿达尔贝特·利亚作为最外层的守护者。
选择大章鱼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章鱼脚长到能够从海中击落飞行物，这种事其实只能算是他的一种找乐子的方式罢了。
阿达尔贝特·利亚作为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最外层守护者，真正被看重的能力正是能够“稳定空间”。
由于天赋能力加上后天的修炼，他的躯体所过之处空间都会变得极端稳固。
因此，阿达尔贝特·利亚坐镇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的最外层，不仅可以防止有人非法利用那些空间碎片，也能够辅助赫尔沙雷姆兹大结界稳住空间。
而且，也正是因为他的躯体有这项特殊的能力，才能自由地在赫尔沙雷姆兹结界外围“游走”。
利用运输机飞过来的确会被阿达尔贝特·利亚视作非法入侵，干脆利落地击落。
但同时，它的躯体所经过的空间也会变得稳定，不会让被击落的残骸受到空间碎片的影响。
一般人面对飞机爆炸的冲击加上高速坠落的撞击，就算碰不到空间碎片也死定了。
但这次来的家伙例外，这种纯粹的冲击破坏对于血界眷属来说，甚至连皮外伤都算不上。
远处的飞机终于进入了结界的警戒红线，硕大的触手从海中轰然显现，轻而易举地将高空之上的飞机捏碎。
在金属的扭曲声和燃油的爆炸声中，大片大片的解体零件仿佛铁雨般洒向城市。
在坠落的金属流星雨中，赫尔沙雷姆兹展现了它独特的混乱和秩序。
一边是濒死的尖叫和惨嚎，一边是惊喜的喊叫和拍照，两者共同出现在同一片画面当中。
有的人对于自己身边被砸死的倒霉蛋无动于衷，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亲眼见到“美景”后的兴奋。
郑曙四人也同样安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如同陨石般不断落下的金属零件的干扰。
偶尔有金属零件朝着几人的位置砸来，也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或崩散。
一片混乱之中，看着从天幕上缓缓落下的飞机头，早已准备多时的莱布拉也根据之前制定的计划开始行动。
一道覆盖了血红色装甲的人影从大楼中飞出，抱住了天空中的飞机头，用力一甩，将其连同上面的血界眷属一起扔到了莱布拉提前准备的“战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