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大骂众学子!苏景明的街头公开
第140章大骂众学子!苏景明的街头公开课
九月下旬。
天气愈加凉爽,尤为适合登高望远。
苏良自知近日风头太盛,且被一群读书人在背后辱骂,不由得低调了许多。
正常点卯,卡点放衙。
休沐之日,便带着家人去郊游,看山看水,泛舟湖上,日子过得甚是悠哉。
此外,苏宅又添了两人。
一位名为吉叔,一位名为吉婶,是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妻。
前者任苏家的管家兼马夫,后者则为厨娘,与桃儿一起做一些杂事。
吉叔吉婶乃是以前的刘嫂推荐的。
这对夫妻的老家在蔡州,子女已成家,但生活较为拮据,二人便来汴京城当起了佣人。
吃住在主家,年底或年后才会回一趟家。
他们的前任主家乃是一名商人,因搬家到江南才辞退了二人。
此二人,一看便是勤快的老实人,相处几日后,苏良和唐宛眉都甚是满意。
……
九月二十九日,近黄昏。
苏良离开御史台,走在回家的路上。
苏宅距离御史台大约有五六里路,若不是特殊天气,苏良一般都会选择步行回家。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特别是作为台谏官,经常论辩,没一个好身体着实不行。
苏良经常锻炼身体。
甚至有时会和老丈人唐泽练一练五禽戏。
苏良正走着。
不远处突然走来一群身穿襕衫的青年。
足足有二十余人,大多十七八岁,齐齐朝着苏良围了过来。
看样子,像是国子监的学生。
苏良淡淡一笑,并未惊慌,这些人定然是找自己论辩的。
很快,这群人将苏良围了起来。
“苏御史,我们乃是国子学、太学的学生,你呈《百家学疏》,令匠人、农户、刻工等市井小民亦可有资格入国子监,与我等相同待遇,到底是何用意?”一名学子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然其话音刚落。
街头巡逻的皇城司和开封府的衙差便奔了过来。
汴京城的治安甚好。
大白天还是很少有人敢在街头聚众闹事的。
衙差识得苏良,也识得这群国子监的学生。
若是普通百姓围着苏良,他们早就持棍棒来斥责驱赶了。
但这些乃是国子监的学生,更何况还是国子生和太学生。
能成为国子生和太学生的几乎都是官员子弟,背后皆有靠山,衙差们并不敢以武力驱赶。
顿时。
数名衙差来到苏良身旁,将其围在其中。
一名书生道:“苏御史,我们并不是寻你打架的,今日只想让你道明为何要呈《百家学疏》侮辱我等?”
这时,周围街道的百姓也围了过来。
苏良拍了一下前面一位衙差的肩膀,笑着道:“无须护我,他们若敢动手,断送的乃是自己的仕途。”
此话声音不大,但却令学子们都心头一颤。
确实不能动手。
衙差们纷纷站到了一旁。
苏良笑着道:“来来来,咱们站在路边聊,莫挡了别人走路!”
当即,苏良与一群学子来到了路边。
衙差们站在苏良旁边,面色紧张。
一旦出现斗殴事件,他们都要挨棍子。
苏良看向众学子,朗声道:“《百家学疏》意在甄选各行各业之才,为朝廷所用,何时侮辱了你们?”
一名学子厉声道:“你欲令百家学入国子监,与我们等同待遇,还不算侮辱?”
“苏御史,你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朝堂众相公皆反对此策,乃是众相公英明;官家未批准此奏疏,更是官家颇具远见。”
“而你,非但不改错,还仗着君恩,欲立私学。我等以为,你乃是以媚民之策,沽名钓誉,走仕途捷径!”
“今日,你必须要在街头向所有国子监的学子们道歉,不然我等绝不罢休,即使闹到官家那里,我们也占着理呢!”
……
“我……以媚民之策,沽名钓誉,走仕途捷径?”苏良无奈一笑。
这群学子学业不见有所成。
却将朝堂官员那套“给人扣帽子”的能耐学得炉火纯青。
苏良想了想,看向周围的学子。
“我本不愿与尔等论辩,然考虑到以后建立私学时,你们或许还会出来闹事,我便与你们论一论。”
“当下,我朝最厚待何等人?”苏良问道。
“自然是我们读书人!”一名学子仰着脑袋说道,颇为自豪。
苏良摇了摇头。
“非也。我朝厚待的乃是天下的士大夫官员,因为官员可帮官家治国,可令百姓安居乐业。换言之,朝廷真正厚待的是能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做出贡献的人!”
“当下的你们,是吗?显然还不够资格!”苏良环顾四周说道。
此话,众学子都无法反驳,因为苏良说的乃是实情。
“刚才有人说,令匠人、农户、刻工等市井小民入国子监,与国子生、太学生同等待遇乃是耻辱?”
“我想说,若有匠人、农户、刻工等市井百姓的待遇与你们等同,确实是耻辱。但这种耻辱不是那些市井百姓不配,而是你们不配!”
“能入国子监的市井百姓,皆是能为朝廷建功者!”
“你们仰赖父辈恩荫,在国子监享受着朝廷最好的资源,吃住全免,却还不如一名市井百姓为朝廷创造的价值大,难道不该感到耻辱吗?你们应该自降待遇,方算是有骨气的读书人!”
“你们可知,刻工毕昇的《活字印刷术》能为各个州府刊印报纸省下多少钱财?你们可知,十六岁的沈括凭借测算之力,预测出大河决堤,能够挽救多少百姓的性命?你们能做到吗?我朝不缺你们这种平庸的读书人,但却缺少如毕昇、沈括那样的奇才,许之以高俸高地位,理所应当!朝廷未做此事,我募资私学,有何不可!”
苏良的道理很简单。
谁能为百姓做出更多贡献,谁便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而设立百家学的目的,便是培养如毕昇、沈括这样能对百姓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在苏良讲话的同时,周围已经聚集了大量百姓。
还有一些小报的线人探子,已经开始手持毛笔记录起来。
“苏……苏景明,你莫诡言狡辩,百家学之人,只善于技,而我等研究的乃是治国大道,技远远小于道,其焉能与我等比较!”
“对,官家提倡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我等才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可以对那些匠人小民优待,但让与我等相同,乃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侮辱!”
“苏景明,你莫再狡辩,你的目的不过是媚民以求仕途,徒沽名钓誉耳,今日,你必须道歉!”
“道歉!道歉!道歉!”后面的学子也都纷纷大喊起来。
……
苏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本欲与这些学子好好地讲道理,哪曾想这些人如此冥顽不灵。
那苏良便只能换一种讲法了。
当即,苏良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朝前走了两步。
在苏良环顾四周的同时,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苏良面色严肃,展现出来的杀气,令众学子感到甚是压抑。
他们对这位能在朝堂上展现“过肩摔”的台谏官,还是有些畏惧的。
苏良顿时提高了声音。
“今日,本官便说实话了!”
“就你们?还敢自诩为朝廷未来的栋梁?大宋若指望着你们这群废物,必有亡国之危!”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废物”二字,实在是太扎耳朵了。
更何况面向的对象还是这群自诩“天之骄子”的一群人。
一旁的衙差们都甚是紧张。
苏良此话,比骂这些学子的父母更令他们愤怒。
学子们攥着拳头,瞪着眼睛,几乎要冲上来群殴苏良。
但他们一想到苏良那句“他们若敢动手,断送的乃是自己的仕途”又冷静了下来。
这时。
一个为首的书生怒不可遏地说道:“苏景明,我们当你是前辈,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们,你……你……你口出脏话,妄为台谏官!”
“我侮辱你们?”
苏良大步走到众学子的中间,学子们纷纷后撤数步。
苏良敢揍他们,他们还真没胆量揍苏良。
“今日,我便告诉你们,为何我认为你们是废物!”
苏良环顾四周。
“此刻,你们这些人谁能写出一篇在街头书摊上能卖出钱的策论文章来,有没有?能卖五文钱,日卖二十份就行。”
苏良一下子揭开了这群人的软肋。
策论文章可是比艳词难写多了,而能在书摊上卖出去,就更难了。
他们这些人,根本没有这份能力。
苏良又道:“本月,凡是没有喝过花酒,或未去过勾栏,或未进过青楼赌场的,站出来!”
众学子纷纷低头。
若是在国子监,或许他们敢站出来,但这里是街头,若说谎被揭穿,这就彻底名声扫地了。
苏良接着道:“你们这群学子,搞不好学问,又贪图享乐,好高骛远,妄自尊大,自言是朝廷未来的柱石,还看不起为朝廷做贡献的人,你们有何资格,又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想着今日聚众将我侮辱一番,然后借此成名,但是你们没想到自己腹内空空,言之无物。我苏景明以你们为耻!”
……
苏景明这番话,一骂学子学识不足,二骂学子贪图享乐,三骂学子妄自尊大,四骂学子为博虚名。
字字如刀,刺在了这群学子们的心上。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御史,说得好!”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者乃是一名站在椅子上的中年人。
他拍了拍胸脯说道:“苏御史,我……我是保康门瓦子的掌柜,以后……以后绝对不接待这群人了,我……我也看不上他们!”
“我也看不上他们!”
“我也看不上他们!”
……
后面的百姓齐齐呼喊起来。
苏良不再理会这些学子,大步朝着家中走去。
国子监享乐之风盛行,苏良今日之言,希望能让一些人幡然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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