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战
顾慎突然想起刚才听此人说要去圣城，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不回太苍门，为何去圣城？”
最近这段时间，他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圣城的消息，其中甚至涉及到了中域三大上古圣地，如今的圣城，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道巨大的漩涡，顾慎并不想卷进去，所以对于圣城的消息，了解的也并不多。
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连这个元婴初期的苍雷城城主都要去圣城。
姬勇听了顾慎的询问，脸上露出苦笑，道：“前辈，如今太苍门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大势已去了，不知多少过去的仇家要来落井下石，继续留在太苍门只有死路一条。
“而圣城神战即将开始，我虽然没资格参加，但也想要瞻仰一下那等盛会，所以...所以想要前往圣城避避风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缘。”
顾慎倒是第一次听到神战这一说法，旋即疑惑问道：“圣城神战？这是什么？”
姬勇闻言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面前这个老前辈竟然连神战都不知道，毕竟那可是整个东荒大域的盛事，不过也不排除这人一直在深山禁地中修行，直到修行有成之后方才出山，所以修为虽然很高，但对修真界中的许多事都并不了解。
姬勇想了想，对待这位勐人不敢有半句假话，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前辈，自上古以降，仙迹绝尘，修真界彻底与仙界断了联系，但并非所有与仙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你是说，仙器？”顾慎问道。
仙器的名声太大太重了，当年顾慎初进入修真界时，便听说过仙器的威名。
这方天地，最为强大的势力便是圣地，乃是无数修行人心中向往之地。
然圣地间也有上古圣地与寻常圣地的差别，单以圣地强者实力而论，上古圣地并不比寻常圣地强多少。之所以真正超然，凌驾于所有势力之上的乃是上古圣地，便是因为上古圣地中，有仙器坐镇！
当今大世，仙迹绝尘，后人想要了解上古仙人、仙界的情况，只能从一些宗门史册上的记载以及一些挖掘，但那些东西又如何能与仙器相比？
姬勇点了点头，道：“是，前辈，圣城便是一件仙器。”
顾慎闻言一愣。
哪怕他之前远在南域偏僻之地，却也曾听闻过圣城之名。
在所有东荒修士心中，圣城乃是最为繁华、兴盛的核心之城。
动身来中域前，顾笑就嚷嚷着想要去圣城看一看，只是顾慎没有这个想法，觉得那里太过繁华，强者如云，不稳定因素太多，哪怕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护住亲人的安危，尽管他也心向往圣城已久。
但圣城是一件仙器的说法，顾慎还是第一次听闻。
姬勇看顾慎脸色略显惊愕，便连忙又多解释一句，道：“前辈，东荒共有七件仙器，其中南域两件，北域一件，中域四件。
“中域四件仙器分别是圣城、太玄星衣、雷霆锤、真凰宝钗。”
顾慎轻嗯一声，道：“这些我都知道，你继续说一说圣城，还有那神战吧。”
姬勇连忙道：“好，前辈。我们所使用的法宝，到了灵器级别，便已经开始诞生灵智，随着灵器的品阶越高，它自身的灵智便又越强。
“当灵器蜕变达到圣器后，这件器物的灵智便已经超过了世间绝大多数人和修士，其头脑之聪颖堪比我等修士中的天才。
“圣器灵智就已然达到了这等地步，更遑论是那无上的仙器了。
“每一尊仙器，都堪比一位盖世级强者，不，比盖世级强者还要更强。威能无敌，智慧无双，世所公认的便是只有仙器才能对抗仙器。
“多数仙器都为一宗一派之私有，我等寻常修士能接触到仙器的机会极少极少，若是时机不对，便是终生也难见仙迹。”
顾慎没有打断，心中默默念了一声‘时机’，暗暗记下来，等待稍后再问清楚。
只是不需要他问，姬勇很懂事的继续说道：“圣城有灵，自上古以来，每隔一万年，就会复苏一次，选拔数目不定的年轻东荒修士登上神台，汲取圣城的馈赠，从而获得巨大提升，选拔的过程，年轻修士之间会彼此交手碰撞，因着那些人都是修真界真正无与伦比的天骄，所以我东荒修士一向将其称为神战！”
顾慎挑了挑眉，道：“距圣城上一次复苏，已经过去多久了？”
姬勇不假思索道：“九千九百九十八年。”
还有两年么......顾慎心中想了想，道：“我听说太玄圣地、四极圣地、瑶池圣地都有太上长老前往圣城讲道，是不是与圣城复苏和神战有关？”
姬勇本身就是元婴期修士，又担任了多年的太苍门长老，所见所闻甚广，此刻听了顾慎的话，嘴角轻轻一撇，道：“那些老家伙哪有这么好心，若想讲道，哪里不能讲道？偏要去圣城么？
“还不是明知圣城将要复苏，想要在圣城跟前结个善缘。”
顾慎点了点头，道：“倒是些投机之辈。”
“投机？”姬勇微微一愣，咂摸了一下这个词，觉得形容的确实颇为精妙。
顾慎没有与此人多做口舌，而是继续问道：“参加神战的修士，有什么要求么？”
姬勇摇了摇头，道：“这个说不准，每一次都是有不同的，但无外乎对修士的修为和年龄有要求，修为不能太低，年龄也不能太大。”
说着，姬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圣城每一次复苏，并不会亲自传旨，毕竟那是高高在上的无上强者。圣城在复苏之后，会选择一位有缘人代替她传意，这名有缘人被称为圣城使者。
“许多修士没有资格参加神战，但也都早早前往圣城，便是希望能有幸被圣城选做使者。
“据太……太苍门的宗门史册记载，自上古以来被选中的历任圣城使者，全部得到善终，若有修行天赋，则一飞冲天。
“啧啧啧，为了讨好圣城，哪怕神战结束，圣城重新进入沉睡的状态，各大宗门圣地也会纷纷拉拢圣城使者，即使培养资源不如圣子圣女，却也比得上核心真传弟子。”
姬勇说到圣城使者的时候，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从这姬勇口中，顾慎却是知道了许多之前并不知悉的消息，大有收获。
顾慎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圣城会给从神战中脱颖而出的人以馈赠，是什么样的馈赠？”
那些能在神战中脱颖而出的人，必然是东荒修行界中的绝顶天才，也或许是圣地圣子、大教传人，寻常宝物，早已入不得他们的眼。另一方面，圣城乃是一件无上仙器，在这个仙人不出的年代，仙器便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战力，这么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能够给出何等的馈赠？
姬勇皱了皱眉，脸色有些犹豫，道：“前辈，我不知道圣城具体会给出什么样的馈赠，太苍门宗门史册上也没有详细记载，因为那等馈赠只有接受馈赠的那些天才知道，外人很难打探到很准确的情况。
“不过，毕竟今日距上古已经有百万年了，哪怕万年出现一次神战，到现在也会过去很多很多届了，总有一些消息传出来。
“唔，据说，圣城秘境中，有自上古便存活下来的悟道神树，蕴有无穷道念，坐于树下参禅一日，往日困惑难解之事便可迎刃而解。有中州大儒曾言，若是在上古，于那悟道树下参禅，便是白日飞升也不无可能。”
顾慎闻言，眼前勐地一亮，“悟道树？”
他心中闪过一道念头，连忙问道：“只有从神战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能去悟道树下参悟吗？若是那人不去，让旁人去，可以吗？”
姬勇倒是被顾慎问住了，说到底，他能知道一些隐秘，还是因为背靠太苍门，有机会查阅太苍门中的典籍，但太苍门中记载的也并不详细，而且他自身层次也不够高，了解到的关于圣城神战的消息，委实少且浅。
姬勇面色有些为难，道：“前辈您说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太苍门的典籍上也没写。唔，前辈若真想知道这件事，您可以去一趟圣城，以您的实力，完全可以当面问一问圣城使者。圣城使者便代表着圣城，他一定是知道的。”
顾慎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其它问题，便不再多说了。
今日无意中从这人口中得知了圣城神战的事，这件事的信息量有些大，饶是顾慎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顾慎冷漠的目光看向姬勇，道：“这枚破阶丹你留着吧，我不会杀你，不用害怕。”
姬勇闻言，心中既惊又喜，他真害怕自己哪句话没有说话，被面前这位爷一巴掌给拍死。
“多谢前辈！”
姬勇将手中的破阶丹重新收回储物戒中，恭恭敬敬的给顾慎道谢。
顾慎点了点头，道：“嗯，你最近不要外出了，便留在这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向你多了解了解。”
姬勇听了惶恐道：“晚辈便还在这里等着，前辈若有吩咐，晚辈定然肝脑涂地！”
说着，姬勇弯腰叩头，只是等他抬起头后，眼前便已然再没有了顾慎的影子。
“呼！”
姬勇长出了一口气，但他不敢大意，又连着磕了两个头，口中低呼：“多谢前辈大恩！”
虽然那位勐人走了，但姬勇万分肯定，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定然都被那位看在眼中。
那等境界，已然不是他所能够想象的了。
......
......
苍雷城，东北部，宋家。
冷泉轩中。
宋旭凡手持一柄银白长剑，正不断的从一个角度噼下，反复练习，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有的滴到地面上，有的滑进他的眼中，酸涩的感觉很难受，但并没有使他停下练剑。
自从那日顾慎登门，且在宋家大发神威，狠狠惩治了宋家老祖及下面那些长老，如今宋家已然将宋引章和宋旭凡当成祖宗供着。
冷泉轩地处偏僻，宋家长老们联名上书族长宋启华，要让宋引章母子搬进宋家天听院，那是宋家最核心、最奢华的院落，之前被二长老一家占据，如今二长老一家搬走，要让宋引章母子搬进去。
重掌家族大权的宋启华如今是意气风发，来询问宋引章的意见，只是对于从冷泉轩搬走一事，宋引章却是并不愿意，她已经在这冷泉轩中待了十几年，而且还是她最为艰难的十几年，如今可以说苦尽甘来了，但她并不愿意搬走。
宋旭凡则更是如此，他面冷心热，心思细腻，极重感情，从出生到如今都是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对这院子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有感情，自然也不愿搬走。
两人虽然没有搬走，但院内院外却被宋家重新装饰了一番，如果不是宋引章阻拦，估计这冷泉轩会成为宋家第二个天听院。
冷泉轩外，仍旧还有密密麻麻的竹林，风儿吹过，发出漱漱响声。但若非宋旭凡阻拦，这片竹林也会被砍掉，然后栽种上漂亮的奇花异草。
宋引章、宋旭凡母子对此都有了几分无奈，以前还觉得这院子有些冷清，太过不受重视，可现如今，又是过于受到重视，以至于竟生出了几分苦恼。
“凡儿。”
这时，一道声音自院门处响起。
正在挥洒着汗水练剑的宋旭凡终于停了下来，他勐地转头看去，洒出许多额头汗水。
“父亲，您来了。”
宋旭凡脸上浮现笑意，将手中长剑插入剑鞘，向顾慎走去。
顾慎看着面前的儿子，越看越是喜欢，笑道：“你练起剑来，太专注了，也要注意休息。”
宋旭凡重重点了点头。
顾慎看向宋旭凡手中的长剑，道：“这柄剑用着可还顺手？”
宋旭凡点头道：“我很喜欢，很顺手。”
“那就好。”顾慎笑着抚摸着这孩子的脑袋。
这柄剑乃是晚宴那日的下品灵剑，如今被顾慎送给了凡儿，凡儿还给这剑取了一个名字——追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