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两个女儿摆在天平的两端

  忠勇侯府,梨棠院内。
  王氏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不是为了旁的,只是为了她几个儿女的婚姻大事。
  老大是早就已经定了亲的,过不了几个月新妇就要进门了。老二原本是有个未婚妻的,但小姑娘年纪轻轻因病去了,老二在外又一直不着调,王氏看上的几家都不肯允婚。
  老三年岁也不小了,但他素来沉默寡言,和自己相处的时间都不多,找他相看姑娘,他也是推托居多,还说若不能考出功名,就不会成婚。
  三儿子性子执拗,王氏也没办法多说,只能暂且自己帮着看看,待到后面有合适的再议。
  小女儿和英国公府的事情已经定下了,想来以这两个孩子的亲近程度,婚事是不大会有变故的。
  接下来就是王氏最头疼的大女儿了。
  自从那日争执一场,大女儿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侯府后,王氏就再没听说过这个女儿的消息。
  她一开始是狠狠生了一场气的,在王氏看来即便自己和丈夫真的误会了大女儿,也稍稍委屈了她一些。
  但她身为自己的孩子,受自己的生养之恩,就算被委屈了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到底她是将女儿好好养大了的,家里吃的穿的一样也没少了她的。怎么她就不能体谅一下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难处,非要和他们针锋相对呢?
  王氏憋着一肚子火,有意冷淡了苏衡玉一段日子,打着让对方知晓自己的错误然后来主动求和。
  这个时候的她早已忘记,在他们一家打算将苏衡玉送去庄子上的时候,已经是将这个女儿完全抛弃了。
  王氏不觉得自己有错,忠勇侯就更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问题了。
  夫妻俩都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被宠坏了,加之苏衡玉的名声一直不好,外面的人都视她如洪水猛兽。
  和听话乖巧的小女儿相比,他们一颗心也越发偏颇了起来,后面的几个月时间里硬是丝毫没有想起苏衡玉的存在,俨然已经回到了当初没将抱错之事揭穿的那段日子。
  若是能这样过下去,王氏也没什么不满的。
  只是前些日子他们家与英国公府定亲的消息传了出去,好些和王氏不对付的人就在她面前提起了苏衡玉。
  言说:“你家大女儿的婚事都没着落呢,怎么小女儿反倒先定了婚约?”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王氏不懂规矩,又暗暗提醒她自己那个没教好的大女儿。
  王氏被对方一番话气得不轻,等回府后思来想去还是给苏衡玉去了信,想让她回来给她相看一下人家。
  王氏是知道大女儿名声有多不好的,她的这双女儿简直就像是摆在了天平的两端。
  一个被京中人捧到了天上,几乎没几个不喜欢她的。
  一个则是一提起就惹人皱眉,再端庄的小姐都要露出一丝鄙夷来。
  她觉得大女儿是不可能找到像小女儿这样好的人家了,所以王氏也不求别的,只想在秀才、举人里找一个合适的。
  若是往后有了运道,考中了进士外放做个官也好。若是一直没考上,只要不是个白身,大女儿靠着自己的嫁妆以及那个庄子,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自觉给两个女儿都找好了出路,给庄子里送信的时候,都开始翻看起媒婆给的名册了。
  谁料送过去的信根本没有回音,送信的小厮告诉她,大女儿早几个月就出门去了,庄子里如今没有主人。
  王氏惊了一跳,一个女儿家没事出什么门?
  她想要去庄子上问一问情况,但没过两日,庄子那边又来了消息,说是他们主子马上就回来了,让王氏不用担心。
  王氏哪里能不担心?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一人就带着些丫鬟、护卫往外跑。
  身边的人还多是男子,若是在外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王氏甚至有些疑心大女儿是不是在外有了心上人,这才改了性子非要住到庄子上去,这次外出也是和那人私奔去了。
  但人都要回来了,王氏只能暂且压下了心里的疑虑,打算等到见了苏衡玉再仔细过问。
  又叹了口气,屋子里的闷热让王氏越发烦躁。
  她抬头去问两位嬷嬷:“几位少爷小姐今日在做什么?”
  李嬷嬷道:“大少爷出门去赴文会了,三少爷还在家中读书。二小姐被周小公爷带走了,至于二少爷,奴婢们没打听到他的去处。”
  王氏闻言冷哼一声:“这个老二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成日里不着家,净和那些子纨绔们厮混。这样下去他能有好姻缘就怪了!”
  王氏越想越生气,这个二儿子自从那日除夕夜后性子就越发古怪,他成日里不是喝酒就是往外跑,前些日子还打了礼部侍郎家的小儿子。
  若非王氏派人押着他去给礼部侍郎家里道了歉,恐怕自家的名声又得被带累。
  但偏偏这个儿子王氏根本管不住,且被她押着去道歉后,就更加和她这个母亲生分了。
  王氏不明白自己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如此难以管教,让她气得脑袋生疼。
  “夫人别生气,二公子如今还小,往后等娶了妻生了子,知晓了您做母亲的不易,也便能长大了。”李嬷嬷轻声把人哄着。
  王氏却道:“那也得他做出一件光彩的事,让外面的姑娘愿意和咱们家结亲啊!”
  李嬷嬷又说了几句劝慰话,王氏心里却没得到多少安慰。
  她想着自己是管不了这个儿子了,还是快些给他找个媳妇儿,让他娘子来管他吧!
  京城中。
  苏衡玉并不知晓自己的母亲正在为她的婚事而忧心,她此刻正坐在“花想容”的某处包厢里,听着店铺管事汇报这几个月的情况。
  因为“花想容”这家店太特殊了,不管是店铺里专门针对贵女们的服务,还是香皂、化妆品这些新鲜的事物,都很好地留住了一批客人。
  加上苏衡玉在外的时候出了几次主意,让大公主请了些女说书先生前来说书,店里也时不时举办一些欢庆活动,给贵女们营造了一个安全又惬意的休闲地点,“花想容”的生意自然没有没落的时候。
  其余人看见“花想容”开得这么红火,也起过开一家同样店铺抢生意的想法。
  但一部分人知道了“花想容”背后的老板是大公主,便默默偃旗息鼓了。
  另一部分倒是大着胆子继续开办,但他们一来出售的货物都是寻常货色,其他地方也能买得到,贵女们自然更愿意光顾老铺子。
  二来他们不知道“花想容”是如何招待女客人们的,贵女们没能在他们的店铺里感受到和“花想容”同等的舒适愉悦,去了一次自然就不会再光顾了。
  久而久之,京中只剩下了一家“花想容”,而大公主眼看着铺子的收益越发多起来,就和苏衡玉商量着拿出一成供给国库。
  “这一成的利润户部那边自然看不上,但未免旁人说我与民争利,还是先舍些利益出去的好。”魏梓宁同苏衡玉说道。
  说实话,魏梓宁一个公主其实是没必要这样做的,但她和苏衡玉一样野心勃勃,未来的目标都是那个位置,自然是能提前和各部官员打好交道为好。
  苏衡玉对此也十分赞同:“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如今咱们只有一间‘花想容’利润自然不多,但若是整个大魏开了几十家‘花想容’呢?”
  魏梓宁看向苏衡玉,眼中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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