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144：灰
这世界上没有不会败的人，也没有不会死的人。
陆小凤马上就要死了。
他已陷入危局。
本来离开了银钩赌坊，这里的阴谋和他再无关系，可为了从蓝胡子那里得知罗刹牌的事，他又一头闯了进来。
黑虎堂的丁香姨死了，陈静静死了，银钩赌坊的蓝胡子也死了，所为的不过就是那块玉牌。
那块赝品的罗刹牌。
蓝胡子死前笑得很得意，他说，真正的罗刹牌毁掉了，他手里这块现在就是真的——
真正的罗刹牌是哪个？
陆小凤很想问问，是不是那天玉天宝拿出来的那块，可是蓝胡子嘴角流出了鲜血，并不是鲜红的，而是惨碧色的。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生命便这样突如其来的终止，这究竟是种幸运，还是不幸？
陆小凤拆穿了黑虎堂的阴谋，可是现在这里还有罗刹教的护法长老，岁寒三友——昆仑绝顶大光明境，小天龙洞里的岁寒三友。
枯竹、孤松、寒梅。
陆小凤没有说话，而是叶孤城说的，他很平静，并没有怒气，仿佛被人击败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孤松愣了一下，灰衣人却没有给他发愣的时间。
叶孤城冷声道：“破天外飞仙的人并不是你。”
今日可能真的要命丧于此。
一个灰衣人，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过来。
“因为我造反了。”叶孤城说。
叶孤城点了点头。
死人是不用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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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几乎认不出这是曾经孤傲的叶孤城。
叶孤城道：“你忽略了一件事。”
“是的。”
白雪茫茫，风雪很快掩住了三人的尸体，这里也没有了人。
“我在笑，刚刚还在想朋友，现在他就来了。”
真的玉牌已经毁掉了，朱停所仿造的这个赝品不就是真的？
不管如何，岁寒三友的目的达到了。
陆小凤摇头道：“不是我找的，而是他在找我。”
叶孤城没有剑，又何来的好剑？
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枯竹和寒梅倒了下去。
积雪上的脚印也很快消失。
双剑联手，这一剑的气势出鞘便是顶峰，连冷风都更寒了几分。
枯竹冷冷道：“就是那个被人一剑破飞仙，然后失踪的叶孤城？”
白衣似雪，冷酷如剑。
剑光破空，一飞十丈。
孤松道：“你给了方玉飞一个机会，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笑什么？”
陆小凤道：“我只想问一件事。”
孤松道：“什么事？”
孤松的额头渗出冷汗，又很快被寒风吹去。
孤松道冷笑道：“这就是真的，你还想使什么诡计？”
叶孤城并没有剑，也无剑可拔。
陆小凤道：“什么机会？”
这三个老家伙实力如此强，那作为教主的玉罗刹又会有多强？
——杀死玉罗刹的那两个女人，又会是什么实力？
他已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不要再去挑战那两个人。
将死之时，他想起的却是那两个朋友。
灰衣人已来到近前，不再是高傲无比，也没有白衣似雪，那张脸也沧桑了许多。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孤城为什么要找自己？
陆小凤在冰天雪地里很冷，他的心却很热。
那两道剑光至身前时忽的熄灭了，如同被人从中折断，人影乍分又合。
孤松不想再废话，手里已握紧了长剑。
孤松、枯竹、寒梅看不清他的脸，心里却凝重起来。
‘锵’的一声，剑已出鞘。
陆小凤在微笑。
“你一直在这关外之地？”陆小凤问。
进城镇没有去酒楼，而是找了一个路边小馆，陆小凤喝了一大口酒，叶孤城只是坐在那里，他不喝酒。
西门吹雪曾经有了情，挥出的剑不再凌厉，叶孤城呢？
他从来都是无情的，在九月十五之前，大多人都认为他一定是胜者，压叶孤城会胜的人不计其数。
他们好似随意站着，站立的方位却很巧妙，将陆小凤夹在中间。
浪子大概都是这样的，他们孑然一身，所牵挂的也只有朋友。
现如今光华尽敛，他整个人如同一块铁，一块被锻造的铁，灰布麻衣，那双手也不再干净。
曾经的意气风发不见了，陆小凤却感觉他并没有颓废。
“为什么？”
他已怕了。
他却败了，人也不知去向。
陆小凤道：“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罗刹牌究竟是哪一个？”
因为他想起了蓝胡子的话。
孤松忍不住问：“你几时找的帮手？”
孤松道：“他是谁？”
孤松道：“什么事？”
是枯竹和寒梅的剑！同时出鞘，只有一声，却两道剑光亮起。
“好剑！”枯竹涩声道。
三个老家伙，陆小凤不是他们对手，可是就在这危险的局面下，他却想起了玉罗刹。
陆小凤又笑了。
孤松没有听完他的话，便感受到一股森寒的剑气，仿佛被人用剑逼着脊背。
陆小凤道：“我若一直准备不好，你便一直不动手么？”
陆小凤叹了口气。
他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剑，衣服也是灰扑扑的，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人，积雪被踏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孤松看着他道：“天外飞仙被人破了，现在连剑都不能用，你能救他？”
孤松冷冷道：“你准备好了么？”
两个人吃惊地看着叶孤城，他们的剑依旧在手里，却撑在了地上，他们的胸口在滴血。
陆小凤笑了，哈哈大笑，可是他很快就又笑不出了。
叶孤城看向孤竹，“你还不动手么？”
松竹神剑，双剑合璧，陆小凤不是对手，也逃不了。
他豁然回头，并没有看到剑，只看见了一个人。
孤松道：“你可以逃，若能逃得了，我们以后绝不找伱麻烦。”
他们认不出这个人，心里有猜测，但又不敢确定。
<div class="contentadv"> 西门吹雪败于紫禁之颠不再用剑，难道连那一身白衣都抛弃了？
陆小凤道：“叶孤城。”
虽没有见到天外飞仙，但他遇见了更可怕的一幕。
陆小凤吃了一惊，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确认依旧难以置信。
他定定地看着叶孤城，许久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