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心头的纠结
两人落地的时候，已经身在一座画舫之中，燕倾傲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湖，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远处亭台水榭，绿树红花，好一派燃情夏日风光。
然而，四周景色虽然清新怡人，但依旧架不住渐渐高升的火红烈日，明媚的阳光照耀四周，天地万物迎着烈日生长，一片生机勃勃，然而，如此盛夏时节，燕倾傲却并不感觉到热。
“烈，这是哪里呀？”燕倾傲久未出门，显得有些兴奋，她跑到画舫栏边，轻轻伸开双臂，闭着眼，惬意的感受着湖中迎面吹来的清风。
在寒都这么长时间，她竟是不知道寒都还有这样景色宜人的小湖，虽然湖面并不是十分宽阔，但这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风花雪月湖，也叫风月湖，是由以前的寒湖经过扩建和修整而来，此湖中的水冰凉透骨，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炎热的天气，湖水也是冰凉的，由于这一奇特的景象，因此，我国开国太祖皇帝便将此城命名为寒都。”北寒烈笑意盈盈，耐心的向身旁的燕倾傲解释。
原来是这样！难怪盛夏八月，周围的阳光火热毒辣，他们在湖中画舫之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炎热，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湖水的缘故。
不过，一个小小的湖泊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景象？莫非是这湖底有什么奇特的物质，不然湖水怎会如此冰凉？
燕倾傲看了一眼画舫下的湖水，神色好奇的问道：“湖水为何会如此冰凉？”
“无人能解。”北寒烈摇了摇头，目光温柔的看向燕倾傲，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里有宝物，有很多不要命的人下到湖里想要一探究竟，但这风月湖深不可测，从未有人到过最下面，却有不少人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
“是么？”燕倾傲倒是有些意外，古代的人也知道这下面有玄机，而且还冒险下去探索，精神倒是可嘉，可惜，古代科学技术落后，想要探测这里，难上加难。
“当然，也有不甘心的人，坚持不懈的努力，始终想要下到湖底探个究竟，日日潜入湖中央水下，最终或被冻死，或溺死在湖中，直到后来，再也没人敢下到湖中去。”
说到这里，北寒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异样，不过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温柔的笑意。
燕倾傲敏锐的捕捉到了男人的神色变化，心头不禁有一丝疑惑，莫非烈的什么人也下到过这湖中，因此丧失了性命？
“那为何后来又叫风月湖？”燕倾傲笑看着北寒烈，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文艺，但一听到风月湖这个名字，却让人觉得这中间有故事，而且一看四周游玩的人便猛猜到，这里不是平常百姓能进来的地方。
湖心乃至湖边的凉亭，以及各处供人游赏的园子，燕倾傲目之所及，皆是衣着华丽之人，而且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风月湖，大抵是和情情爱爱有些关系吧。
“据说，以前有位贵族公子，喜欢上了一名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但是因为身份悬殊，两人的爱情遭到贵族公子家里强烈反对，那位贵族公子便经常在这里弹奏琴曲，直到后来，有一位身份华贵的女子经过这里，以萧合奏，两人便相识了。”北寒烈开口，津津乐道的讲起了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然后呢，他们相恋了？”燕倾傲见北寒烈停顿，不由好笑的问道。
“女子爱上了男子，男子却依旧爱着心中那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女子一直陪着男子，每日都来这里与男子琴箫合奏，直到后来，北寒国和南飞国开战，男子出征，女子也男扮女装出征了，回来的时候，他们成亲了。”
“那个平常人家的女子呢？”燕倾傲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轻问道。
“也已嫁作人妇。”北寒烈答道。
“真是个奇怪的故事。”燕倾傲淡淡一笑，眼中也涌出些许的异样，这个故事，北寒国人尽皆知，经过北寒烈的提醒，燕倾傲自然也记了起来，
北寒烈想了想，抬眸看向燕倾傲，语气轻柔的问道：“傲儿可知，那男子和女子是谁？”
“是北寒国第十一代帝后，尊威皇帝和英荣皇后。据说，尊威帝在世之时，是北寒国最为繁荣昌盛的时期，他是北寒国人人称赞的一世明君，也是百年前踏平南飞国，让南飞国许多平民百姓沦为奴隶的唯一一位皇帝，而他此生唯一的皇后，英荣皇后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后世对尊威帝的评价毁誉皆有，形成各家之说，北寒国历史上记载的言论，大多讲述尊威帝征战外贼，为北寒国的复兴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而流传于外面的野史，则大多对尊威帝踏平南飞国的血腥杀戮做了详细记载。
但燕倾傲知道的是，尊威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极为温润的公子，只是不知为何中年之后越发的血腥，四处征伐，甚至踏平了南飞国，建立了残酷的奴隶制度。
不过，一百年后的今天，奴隶制度已经由北寒烈废除。
“因为当初尊威帝和英荣皇后在这里相识，后来也是传为一段佳话，因而，人们才把这里称为风月湖。”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典故。”燕倾傲感叹道。
“傲儿，你说在尊威皇帝心中，爱的是那个平常女子，还是他的妻子英荣皇后？”
这是北寒烈一直想不清楚的问题，他翻了很多关于尊威帝的记载，却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记载，唯一留下的，便是这个关于风月湖的传说。
“恐怕只有尊威皇帝才清楚，但我觉得，他或许以前爱过那个平常女子，但他们没有为之努力，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相反，尊威帝和英荣皇后同上沙场，历经艰险，最终经过努力走在一起，这样的爱情，才是万人艳羡，坚不可摧，那个平常女子于尊威帝，就像是一道烟花，绚烂美丽，却稍纵即逝，而英荣皇后就像血液，是尊威帝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这只是燕倾傲个人的看法，
“傲儿，我的看法与你相同。”他一直觉得，尊威帝爱着的，应该是自己的皇后，不然也不可能一生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连妃子都不曾封过。
“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燕倾傲看向身旁的男人，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
北寒烈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傲儿，还记得你在天南寺见过的皇叔吗？”
“北晋棠，晋王爷？”燕倾傲有些诧异，北寒烈为何会在此时提到晋王爷？
“晋王叔曾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其中有很多都是让我日夜难免的事情，我反反复复，想了又想，却依然找不到一个答案，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老天的问题，亦或是我根本就不配爱你，傲儿，我……”北寒烈说着说着，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他之前明明已经想好了怎么说，现在却是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傻瓜，说什么呢？”燕倾傲一把捂住北寒烈的嘴，眼光中有心疼的成分。
听了这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再加上他提到晋王爷，燕倾傲大抵知道这个男人要说什么，他想说的，也是她心中曾经最为纠结的事情，不过，她早已想通了。
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无时无刻不想摆脱以前燕倾傲的身份，不想和这个前身有任何的纠葛，可是慢慢的，她对以前燕倾傲的了解越来越多，越来越发现自己想摆脱的女子有那么多东西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意义。
她享受着她尊贵的身份，她父亲和哥哥的宠爱，还有她从小到大的伙伴，譬如北寒陌，凌依情，沐剑波，甚至秦天炀等等。
她将自己的一身才华，绝世武功，还有自己最珍贵的人，一并交给了她，若是没有以前的燕倾傲，或许她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高手如云的云舟大陆，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要走多少弯路。
直到后来，在天南寺与晋王爷一谈，她才完全的想明白，她是燕倾傲，是大将军府的三小姐，亦是面前男人的所爱之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在用自己的心感受一切，她发现自己的心一步步遗失，却从未有过的满足，直到最后，她用一颗有着月亮刻痕的石头，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傲儿，你听我说。”北寒烈轻轻抓住燕倾傲放在他唇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有些事情在心中太久了，他一直都想找个时间，好好的跟傲儿说一下。
燕倾傲轻轻笑着，打断了北寒烈的话：“烈，我不会问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如果你要解释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我知道你爱以前的她，更爱现在的我，所以，没有必要纠结于非要分个清楚，我是燕倾傲，至始至终都是燕倾傲。”
燕倾傲看向面前的男人，双眸一片坦诚，她就像是黑夜中最闪亮的星星，只一眼，便照亮了整个夜空。
北寒烈的心，被一只小手轻轻挠动，就像一支轻柔的羽毛划过，有些痒，又有些心疼，他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心爱的女子笑颜如花的看着他，在他还未来的及开口解释一切，却已然给出了他答案，而这个答案，是他最期盼却也最不敢想的。
她和以前的傲儿有很多相似之处，却也有很大的不同，作为一直深爱她的男人，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但他一直都在拼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她们是一个人，告诉自己傲儿自始至终只是同一个人。
然而，随着越来越了解站在的傲儿，随着这几个月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近，他却越发的清楚，这是两个人，他爱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灵魂截然不同的女子，但他却越陷越深，越来越无可自拔。
以前的种种回忆与当下的事实结合在一起，他心中有过很多纠结，很多思考，他知道，他爱傲儿，爱眼前这个傲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背弃了曾经，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是否始终如一，但他实实在在，爱着面前这个女人。
“傲儿，你为何总是知道我的心？”北寒烈看着面前的女子，开口问道。
“因为，这也是我曾经的纠结，烈，以前的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没用，若是你说没有资格爱我，那我更没有资格爱你，那是不是我们就应该分开？”谁没有过去呢，但同样的，他们都过去都消失了，都早已不复存在，在乎过去又有何用？
“不，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北寒烈忽然抱住燕倾傲，语气坚定的说道。
“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当你还能看着我，毫不犹豫的说你爱我，我也坚定的说爱你，那就不要去怀疑这份感情。”
“傲儿，我爱你！”
“烈，还记得我给你的石头吗？”
“我一直都带着。”北寒烈放开燕倾傲，从怀中拿出燕倾傲送给他的锦囊，“傲儿送了我东西，我也要送傲儿一样东西才是，其实，我早就有东西想给傲儿。”
“烈，这块石头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无奈之下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并不能算是正式的，我要重新送你一个东西，这是我跟秀玉坊的老板娘学习雕刻的一块暖玉，虽然不像皇宫里的那些玉高端大气，却也是润泽通透，莹白无暇，希望你能够喜欢。”
这是燕倾傲第一次认真的送人东西，而且是她自己用心雕刻的，她知道古代男女有相互送东西的习惯，所以前几日刻意抽空去了一趟秀玉坊，连黑莓都不知道，那丫头还以为她一直在屋里研究阵法呢。
当北寒烈看到这块精致的莹白暖玉，看到玉佩上精美温馨的图案，心头顿时一热，眼眶有些模糊，眼角忍不住涌出一股湿意，没想到傲儿竟是如此用心的亲自为他雕了一块暖玉，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