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谁是黄雀
徐凤英所在的止岚院里是一片的狼藉。
瓷器碎片、打翻的水盆、遍地的水迹及披头散发狼狈万分宛如泼妇打架的二人。
柳太太一到看到这种场景立马就昏过去了, 当场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李妈妈和玉妈妈一头汗地托着柳太太, 连声地吩咐小丫环们做东做西, 但发号令的人多了丫环们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乱糟糟一团。
而做为祸首的钱氏和徐凤英此时也傻眼了。
李妈妈见此愁的不行：
“玉娟, 这也不是办法, 还是让人请乔二奶奶来主持吧！”
玉娟顿时不高兴了, 在她心里丫环出身的乔氏算得上什么正经主子, 再加上和李妈妈唱反调反驳道：
“太太都没开口，我们怎么好私自做主！”
“太太都晕了还怎么开口？再说这样乱着传出去岂不是丢了府里的脸面, 到时太太要怪罪下来……”李妈妈见她这样推脱气得不行。
玉妈妈自然是不愿意担这个责任的，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 派了杏儿去请东如过来主持大局。
这种情况下东如自然是不能推辞, 先让人去请了府里聘的郎中过去给柳太太瞧病，自己连忙穿了厚衣服带着朵儿、小宛来到止岚院。
止岚院里，钱氏和徐凤英虽然没再吵了, 但还是跟两只乌眼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
东如摇摇头，先让人将柳太太抬回芳华院, 然后让多余的下人们都退下, 将战场留给这二人，接下来便坐在房里唯一立着的椅子上，等着她们二人结束对视冷静下来。
柳太太不在，钱氏便没了顾忌，冷笑道：
“有些人也太不要脸了，没一点自知之明。正经男人刚死就急着找男人, 还妄想嫁进我们柳家！也不看看我们柳家是什么人都能嫁进来的么？那等克夫的进来岂不是坏了我们柳家的门楣！”
徐凤英也不复之前对钱氏的巴结了，听到后嘲讽地看向钱氏：
“你还有脸和我提柳家的门楣？柳家的脸不都让你丢尽了！你以为你的丑事就没人知道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面对徐凤英的反击钱氏脸变得非常难看，心里自然是有些虚的，可随即就强硬起来，她自认他们做的很隐秘，府里不可能有人知道，就是自己身边的刘妈妈都不太清楚，只以为自己过去是帮着照看大爷那里的大小姐。
“瞧瞧，这脸皮得多厚啊，竟然还敢诬陷主人家，这就是你们徐家的家教么？真是长见识了！”钱氏见对方说的那么肯定心里也有些打鼓想试探一下，就没敢逼得太紧。
东如抱着手臂坐在一旁不语，而陪在她身边的李妈妈则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钱二奶奶和表小姐话中的含义。
表小姐最近时常接近大爷，这事她是知道的，太太有意将她许给大爷做继妻，表小姐想先接触一下，太太也是同意的，但表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钱二奶奶的丑事？钱二奶奶有什么丑事被表小姐知道了而她们这些太太的耳目却不知道？
为什么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暗示钱二奶奶不守妇道，这不可能吧？
徐凤英见到钱氏有些瑟缩的眼神心里更笃定了。
其实她并没有证据钱氏跟大爷有染，只是她近来总是注意着大爷柳落殊，难免会察觉到一些二人间的暧昧，再加上圆子几次遇上他们二人在一块说话，而二爷不在，钱氏又经常一脸被滋润过的春态，做为过来人的哪还看不出来，于是就有了这种猜测，纯属女人的第六感。
今天一诈，果然是有问题的，心里的酸涩就别提了。
现在既然和钱氏撕破脸了，那她也就不打算再巴结着她，和她维持表面平静了，毕竟等她成了大奶奶，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和弟妹不清不楚的，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机将钱氏给收拾了，所以在东如面前她才故意这样说，目的是为了引起东如的怀疑，进而能结成同盟一起对付钱氏。
所以她在和钱氏说话时，眼角余光其实一直观察着东如呢，只是东如仍是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她实在是看不出她心里怎么想的，这让她有些挫败，她为什么不惊喜、兴奋？
东如假装不知道钱氏和大爷的事，听到徐凤英意有所指的话后适时的表现了一下惊讶，然后就恢复了平静，表示她们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不感兴趣。
在看到徐凤英眼中的失望时，东如忍不住想笑。
这个表小姐也太天真了吧，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和她一样容不下钱氏呢？
要知道，钱氏在自己面前也就只占了个嫡妻的名分，其他的根本就无法和自己相比的。
自己生了大少爷，还是记上族谱的嫡长子，再加上二爷的宠爱，可以说地位稳稳的，除非钱氏也生了儿子才能一较长短。
钱氏还能有什么压她一头的？就只能在厨房上动些手段，还被东如化解了，如今厨房原本的管事被革职，换了批新的，一个个猴精似的，哪愿意得罪东如。
而柳太太现在也不可能直接越过她将管家权势交给钱氏。还是那句话，除非钱氏生了儿子，不然柳太太是不可能放权给她，让她有机会收拾二爷唯一仅有的儿子的。
所以说，目前她的地位这么稳，她凭什么要费心费力和她去扳倒钱氏？
东如看着二人吵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
“行了，姐姐和表妹有空在这里争这个还不如关心关心太太！”
二人同时停下看向东如：
“太太如何了？”
“姑母怎么样了？”
东如摇头，这两人莫不是猴子派来的逗比！
“现在还不知道，我看二位不如先回去为太太抄经祈福，说不上等太太醒来看到了一高兴就不计较二位……”
接来的话没有说清楚，但二人显然都明白了，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自向东如道谢后一个回自己院子，一个叫人进来收拾。
东如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晃去芳华院关心柳太太了。
柳太太只是气急厥了过去，郎中扎了一针就醒过来了。
正躺在枕头上，等着李妈妈回来汇报情况呢，不想却是东如跟着李妈妈一起过来的。
“太太可好些了？”
东如一脸的关心，并不提钱氏二人的纠纷。
柳太太一脸的慈爱：
“好多了，只是被那两个不争气的气狠了些。倒是亏得你细致，安排得很好没她们将柳家不多的脸面丢尽。”
“姐姐和表妹也知道错了，这不，都在自己屋里抄经，准备给太太祈福，求佛祖保佑太太早日康复呢！”
这话柳太太能说，东如却是不能应的，笑着将话题转到柳太太身上，讲起了养生，说了不到半刻便停下了。
果然柳太太不欲她多留在这，笑道：
“你出来也有一阵子了，留珩了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不知道他哭了没有，趁我醒了没事，赶紧回去看看吧，什么事也没我大孙子重要！”
“儿媳替大少爷谢过太太的疼爱，那太太您多休息，有事要儿媳跑腿就让小丫头去通知下。”
“好，知道你孝顺，快去吧！”
东如笑着离开芳华院，也没心情偷听柳太太她们的谈话，内容猜都猜得出来了，没劲！
果然柳太太听了李妈妈的复述后，眼皮上翻，整个人有再次晕过去的兆头，吓得李妈妈和玉妈妈二人又是揉又是掐人中的，总算是把人稳住了。
“太太息怒啊，兴许……兴许这事是个误会呢！”
柳太太这是也回过神来了，闻言叹息：
“唉，这凤英到底是年纪小，做事不够谨慎。她既然有了怀疑就应该跟我说才是。捉奸捉双，悄悄地捉住了她还能有什么可狡辩的，这打草惊蛇了，再要捉可就不容易了！还有，我是同意她先和大爷接触着，但她也不能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啊，让人笑话我们徐家的姑娘没教养！”
李妈妈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敢乱接话出主意了。
这主人间的事，有些她们可以插手，有些则能躲就得躲，不然不但得不到好，还弄一身臊。
柳太太平息了一下：
“对了，她们有没有说怀疑的奸夫是谁？”
说着人却怀疑地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浑身一个哆嗦，知道太太这是在怀疑她那做大管家的儿子，连忙接口：
“回太太，这个表小姐倒是没说，依老奴看，不如将表小姐悄悄叫过来问问！”您可一定要问清楚了，别把自己儿子扯进去，不然一准是个死。
想到这不禁看向玉妈妈，果然见她眼珠在动，不知道打什么主意，李妈妈顿时警惕上了，她就一个儿子，可不能糊涂着送了命，玉娟要是想要害她儿子她就和她拼命！
柳太太点点头，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将会袒护那个奸夫，不敢告诉她实情。
这会她想起那两个引起事端的孽障来：
“那二人被乔氏禁足了？”随即点头：
“这乔氏倒是有些手段，能将她们两个压下。既然这样，李妈妈，传我的话，就说既然她们二人诚心要给我祈福，那就自打明天起，去前恩寺斋戒半月在佛前帮我颂经祈福吧！”
“是，太太，老奴这就去！”李妈妈连忙应下，明白这是太太想要把奸夫钓出来用的计策，就是不知道对方上不上当了。
出了芳华院的李妈妈长出一口气，心里有些忧愁，在替太太传完话后，心思一转，去了前院书房，打算给东如和大少爷请个安。
事后李妈妈每每想起今天的事都觉得庆幸，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向乔二奶奶投诚的即时，这才保住了自己独苗的一条小命。
而东如此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事件的后续处理上，她正在看柳落孤寄回来的家书，再过不到一周他就要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发晚了，白天带宝宝去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