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但，我不能赌
秦夫人“啊”地一声，吓得甩开手，“他、他死了吗？”
白轻洛伸手一探，“死了，比我预计得要早，应该是他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
越是激动，血液流速越快，身上的毒走得也越快。
想过这个秦将军会挂的比较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秦夫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墨景麟禁不住上前，“秦夫人，将军令的事——”
秦夫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爬起来，“我这就去他的卧房和书房找找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有劳。”墨景麟颔首。
秦夫人还神不守舍，刚跌跌撞撞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外面就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贴身丫鬟春香在喊，“夫人！大公子回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墨景麟伸手一拽，就把白轻洛打横抱起，小汤圆非常机灵，立刻跟着两人一起躲到了屏风后。
“夫人！夫人你听见了吗！”丫鬟叫门没反应，直接就拍起门板来！
刚刚将军还说晚上在她那里过夜的呢，结果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十有八九是被这黄脸婆给拖住了！
她用力一推，就坚定决心进去瞧个究竟！
“啊！”
完全没料到，原本紧闭的门扉突然打开，丫鬟收手不及一下子冲了进去，摔了个狗啃泥！
秦夫人拈着佛珠站在门边，“你喊什么，下这么大雨不知道给我去拿把伞，难道要我淋着去门口接儿子？”
丫鬟腰酸背痛爬起来，眼睛飞快在秦夫人房中寻找。
一眼看到高大的屏风十分可疑！
还有拔步床的床帐竟然是放下来的，往常夫人睡觉并没有这个习惯。
“夫人您床帐怎么落下来了，奴婢来帮您挂好！”丫鬟说着就已经快步上前，抓起床帐就要挂上。
“放肆！”秦夫人一声厉呵，“我叫你去拿伞，你在这里磨洋工，是真的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将军夫人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既是这样，明天我就把你发卖了！”
丫鬟手一抖，刚抓到的床帐一下子掉下去。
“扑通”就给跪下了，“夫人饶命啊！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奴婢只是看着这里有事做，想搭把手！”
想到这个自己一直信任的贴身丫鬟背着自己和秦开搞到一起的事情。
秦夫人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大嘴巴！
但现在不行！
她得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别人才不会把秦开的突然暴毙怀疑到自己身上。
“行了，我就是说说气话，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这么舍得真的把你给发卖了。”秦夫人咬牙忍下了一肚子的气。
伸手整了整衣衫，“去拿伞，跟我一起去接大公子吧。”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连忙爬起来。
她虽然对床帐有所怀疑，但是如果将军真的在的话，刚才那么大动静，他肯定不会不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
赶紧找出雨伞，主仆两人撑着，出了房间。
屏风后。
墨景麟打了个手势，指了指身后的窗户，“我们也该走了。”
小汤圆疑惑，“可是爹爹，我们还没有拿到将军令啊。”
她虽然不是很懂将军令是什么，但听起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白轻洛扬眉，“你不信任秦夫人？她不是你的故交吗。”
墨景麟说，“之前摆在她天平两端的我们和背叛她的丈夫，她不管愿意不愿意，也不得不选择我们，但如果摆在两端的是我们，和她儿子呢？她未必会做出和刚才一样的选择。”
世上多的是父母为了子女而自我牺牲的。
秦夫人很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你的意思是……秦夫人的儿子不可信？”白轻洛琢磨过味儿来。
她对开阳城的情况不了解，对朝中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
但墨景麟不一样，他对秦开以及秦开儿子的为人应该是有所知晓的。
墨景麟说，“秦小将军是少年英雄，为人刚直勇敢，风评一直不错，但，我不能赌。”
白轻洛抬手打断，“行了，那就赶紧走吧，再晚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下手要快！”
原本还准备了一堆说辞的墨景麟，“……”
完全没想到，向来固执己见的白轻洛，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好说话了？
……
他们这边前脚才出将军府，后脚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爹！！！”
白轻洛裹紧脑袋上的油布，更往墨景麟肩上缩了缩，“往前直行，第二个路口右拐！”
墨景麟皱眉，大雨滂沱中，视线也十分受阻。
黑漆漆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几盏灯笼在风雨中飘摇。
他说，“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住客栈，如果秦小将军要找人，第一个就是挨家挨户搜客栈。”
白轻洛，“谁说要去客栈了？”
墨景麟当即更加怀疑，正要去问小汤圆知不知道白轻洛在搞什么鬼。
小汤圆已经顶着油布跑到前面，“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是吗！娘亲我记住了，我来带路！”
墨景麟，“？？？”
不是，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女儿，怎么对白轻洛这女人的话言听计从的？
但小汤圆已经跑了，墨景麟当然不放心女儿，背着白轻洛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片刻之后，面对一栋在大雨倾盆中，依旧灯火通明，十分热闹的三层木质高楼，墨景麟可疑地沉默了。
“你确定没找错地方？”
白轻洛伸长脖子看了眼招牌，“怡春院，没错！就是这里了！”
就算是这个鬼天气，也丝毫不影响里面的客人寻欢作乐。
花枝招展的姑娘时不时穿过走廊，缭乱的人影透过窗户纸不断映射出来。
就连门口，都被各种马车停满，怡春院的护院在大雨中也撑着伞陀螺似的跑个不停。
墨景麟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轻洛，“知道啊。”
“知道你还——！”
“不过我们的身份比较麻烦，不方便从正门进去，还有就是……”白轻洛的目光落到前面小团子的身上，“小汤圆也比较难办，她出现在这里实在太不方便了。”
小汤圆心头一紧，一把抱住白轻洛的腿，“娘亲我乖乖的！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