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扑流萤
“喵~”雪球懒散摇摆尾巴,似乎听懂了,再次跳上窗沿。
洋房的外观设计很多凸岩,夜间时是亮起的壁灯。雪球很轻松矫健的从三楼窗沿跳到了二楼窗沿,扑了扑胡须,神气的很。
二楼书房,男人正坐在书桌旁翻阅一本书。深蓝色天鹅绒材质,封面镶嵌着金色的书名。
矜贵修长手指握着一支钢笔,时不时在书页上标注重点。
墨崽趴在一旁羚羊皮制成的软垫上打呼噜,懒洋洋的眯起碧绿的眼睛。
“喵~”窗户微晃,雪白的猫儿跳进来,蹭了蹭他正在书写的手。
顾颐钦放下钢笔,将它颈间的戒指解下来。
没有收,是意料之中。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的诚意决心。
拉开抽屉,将钻戒放进一个丝绒方盒,盒子里,一对戒指散发着简约奢华的气息。
合上了抽屉。
而此时此刻,楼上。
晏媺兮思绪杂乱纷章,只当这人的发疯举动。可心绪依旧不宁。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上一世也不曾对自己流露一丝怜惜…这一世为什么会生出了喜欢?
想不通。
她索性合上电脑,将图纸放在一边,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懒得再想。
-
到了晚上十点,雪球和墨崽还没回家。
夜色渐深,她没办法,放下书给那人发消息。
“烦请顾会长将两只猫送回。”
那边。
顾颐钦倚靠在沙发上,看着客气官方到极点信息,微微眯眸。
对他不是张牙舞爪,就是客气的过分。
而客厅空空荡荡,哪里有那两只小猫的身影。
顾颐钦起身在叠墅里转了一圈,依然不见踪影。
这两只小崽子去哪里了?
晏媺兮等了半天未见对方回复,皱眉打开门准备去亲自找他。
却见门外电梯门打开,正是那人风姿卓越的身影,矜贵,淡漠,望着她的眼睛幽深无澜。
一向端着冷静自持的顾会长。
而他怀里空空荡荡。
“猫呢?”她问。
顾颐钦声音低沉,“不在我那儿。”
晏媺兮眸光一滞,蹙起眉,顿时焦急起来。
“可能是溜进安全通道里,你别着急,我去地下车库找找,你在小区花园庭院里找下。”他低声说着,“找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晏媺兮正在着急着,抿唇点头,立马坐电梯下一楼出了大门,在庭院寻找两只猫的踪迹。
而顾颐钦下了地下车库,打电话通知小区护管保安搜寻猫的下落。
半个小时后,顾颐钦给她打电话。
“猫找到了,来洋房顶楼。”
晏媺兮立即坐电梯来到顶楼。
这是…顾颐钦第一次表白时的地方。
露天顶楼,一道绚丽的“流萤瀑布”流淌下来,萤火虫发出的荧光汇聚成一条笔直的光带,比上次见时还要壮观。
这里竟然……一直都完好保存着吗。
她伫立在原地,看见玻璃温室的草地上,那两小只猫正盯着流萤瀑布蓄势待发。
墨崽一个纵身,张开爪子,正好捉住一只萤火虫。兴奋地转圈,就像小孩子捉到了会发光的小玩具。两只前爪在空中扑挠着。
雪球见状,也弹跳起来,前爪张开,喵呜一声,却什么也没落着。
小白猫不甘心,扑了好几下,直到笔直密集的流萤瀑布被扑得散开,无数光点在玻璃房内旋转,不少沿着门口罅隙飞了出来,落在了那人身上。
顾颐钦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看着两只猫扑流萤的场景。双腿交叠着,姿态闲散。萤火虫的光点在他周身散开,像是星辰坠入了人间。
雪球什么也没捉着,委屈的喵喵叫,从玻璃房里跑出来,跳到他怀里,蹭他手心撒娇。
他低头收紧臂弯,温柔摸了摸它的头,唇角微勾起。一人一猫,和谐的过分。
晏媺兮眸色微微恍惚。
她慢慢走过去,顾颐钦抬起头看向她。站起身来,将怀里的雪球递给她。
“估计沿着消防通道跑上来的,在这儿扑了两个小时的萤火虫。”
晏媺兮接过雪球,低眸揉了揉它的耳朵,凑得近些,仿佛还闻见它身上沾染上了一丝松檀香味儿。
“谢谢。”她低声客气。
走到玻璃温室前,她敲了敲玻璃门。
“小煤球!出来,回家了。”
墨崽已经忘乎所以,温室内的植被都被它扑了个东倒西歪,叶子散落在草坪上,笔直有序的流萤瀑布散开大半,无数的暖萤色光点流动交汇,宛如明月。
顾颐钦走过去,亲自将墨崽拎了出来。
“别玩了,送她的表白礼物都被你们造作完了。”
晏媺兮:“……”
他将墨崽抱着,徐徐看她,“它估计会发脾气,还是我将它抱着,走吧。”
流萤若烛光铺满他眼底,似连绵不绝的暖意。
小黑猫乖顺窝在他怀里,碧绿的眸子眯起,懒懒的。
晏媺兮没再说什么,去按电梯门,和他下了三楼。
用指纹打开家门,她将怀中雪球放下,身后的他也将墨崽放在地上。
她全程一言不发,按着门把手,动作就要关门。
“晏媺兮。”他的声音打断了她动作,深深看着她,轻缓开口,“那天,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
稀奇,这人竟有道歉的时候。
她下意识看向他。
他眸色淡极,一双桃目眼尾上挑,微翘的睫尖让人想要用手轻撩的冲动,安静注视对方时仿佛要将人囚在瞳眸深处。
她张了张唇,只淡淡回答了一句。
“不必。”
话音落下,下一秒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他视线最后一秒,是她漠然无衷的表情。
顾颐钦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闭门羹了。
轻轻扯唇,手指微动,从口袋里翻出烟盒,抽出点燃。
步伐缓慢的回了楼下。
他的神思飘渺不定,想了半天,终究还是那天将她逼的急了,最真实的恨意和想法,她一窝端的,都给了他。
或许,又何尝不是好事。
总好过她闷声不发,自己憋着,触碰不到她的心结。
他仰躺在沙发上,唇间烟支抽离,吞云吐雾。低低自嘲嗤笑。
还能怎样呢。
凶也凶不得,把人惹毛了,还难哄。
又惯会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