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衡
云青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落澜湾的别墅?这位爷貌似很少去。落澜湾有地下室,云青竟不知情。
但他很快收了思绪,立即点头。
“是,少爷。”
云青安静离开,偌大而低奢的客厅仅剩顾颐钦一人。
他修长手指碾灭烟支,将茶几上的戒指拿起上楼。
进入书房,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将戒指锁进了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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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
晏媺兮从床上迷糊醒来,按往常一样,按时吃了早餐,一上午都待在家里画画。
下午,她悄悄往下望向庭院,那人确实一天都不在。
若是在的话,只会执拗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她心情舒畅的出了门,准备去买菜。
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里,她蹲在地上认真挑选土豆。耳边传来大姨大妈们大喇叭似的嗓音。
八卦不休。
“你们听见动静没有?昨天,那阵仗。跟土匪进村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洺湾吧,住得起洺湾那儿的人都挺有钱的,这什么大人物啊一瞬间竟然召集这么多保镖。”
“听说是为了找一枚戒指,连垃圾场都翻上了......”
几位卖菜大妈越说越带劲。
晏媺兮眉眼上挑了几分。昨天她一天没出门,在屋里看书呢,楼下那厮这两天倒难得消停。
那边大妈们还在啧啧称奇。
“那戒指可不得了,看了照片,是蓝钻啊,实在稀奇。”
晏媺兮上挑的眉眼瞬间凝固。
能一瞬召集大量保镖,还是找一枚蓝钻戒指的。拼凑起来显而易见是谁。
她低下眼,神色平静无澜,将土豆拎起来递给老板。
“老板,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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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落澜湾。
云青跟着那位爷身后进入落澜湾的这栋别墅。
“少爷,都照您的意思,把落澜湾地下室的东西已经全部搬空了,现在就准备拖去销毁。”
顾颐钦一言不发来到地下室,此时屋内东西已经差不多要搬空。
长长一队的保镖搬着里面挂在墙上的相框一个个搬出。
云青看天看地,不敢问。
真没想到,少爷私下竟然这么疯狂,将晏小姐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收集了起来。
实在琢磨不透眼前这位爷的行为,既然喜欢晏小姐,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搬出销毁呢。
顾颐钦当然不会向他解释。
他狭长眸子深处暗色燃烧,讽刺的看着眼前这些东西。
随后东西一件一件被搬空,全部堆至别墅后院的一处空旷地上。
几个保镖按照云青意思,准备起火点燃。
顾颐钦伫立在不远处,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发现今日没带打火机,淡色的眸睨向云青。
“有火么?”
云青点头,恭敬上前一只手五指拢起,一手点烟。
一簇火焰窜上来,映入男人深眸,不可揣摩的淡漠。
他微微低头,黑色睫羽垂下,唇间雾团般的烟丝滚动散开在空气中。
指间夹着烟支抽离唇间,他忽而抬眸看向那堆相框。其中一幅巨大的画框十分显眼,是她给顾凌辰画的肖像。
“点燃吧。”云青此时下令。
四个保镖得到指令,举起火把,准备在不同的方位点燃。
就在火把距离画作一寸之距时,顾颐钦突然开口。
“等下。”
保镖立刻将火把收回,看向他,恭敬低头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些搬到海滨别墅锁起来。”顾颐钦吩咐道。
众保镖面面相觑后立马点头开始搬动。
云青不知他是为何改变决定,还是安排人照做,不敢过问一句。这两天这位爷心情不好,云青自然不敢触霉头。
顾颐钦神情深不可测,扫了这一堆相框一眼,转身凉着眉目离开。
回到洺湾,他来到书房打开了那个抽屉。
将戒指重新戴回了左手无名指,眸子看向窗外甚浓夜色,半晌掀起一丝冷冽讥诮的弧度。
喜欢这么玩,那他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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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顾凌辰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证顾颐钦做了什么。
床头柜上,搁置着一本笔记本。
他打开了笔记本,上面是顾颐钦留下的字句。
“顾凌辰,你敢再继续试试。落澜湾地下室那副画我会亲自烧毁。”
似乎等待他多时,就为了这一刻的嘲讽报复。
顾凌辰怒不可遏,目光扫向自己无名指的戒指,用力取下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立马出了门。
此时晏媺兮刚从工作室回来,准备从车上下来离开,看见那个熟悉的匆匆背影,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
顾凌辰一副心事满怀的焦急模样,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内的晏媺兮,马不停蹄的开了一辆跑车驶出了地下车库。
墨色渐染的眸子里冷意灼烧,邪佞的眉间是鲜明的怒色。
他知道顾颐钦的报复心强,却没想到自己在落澜湾地下室的秘密被他得知。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落澜湾,他打开车门大步进入别墅,来到了地下室。
房间里,白的空洞,白的彻底。
顾凌辰阴鸷着脸看着空荡荡的地下室,眸色几近疯狂,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照片有些可以重新收集,只是需要多花时间,他当年费了不少功夫。
还有那副画——那副小兮为他画的唯一肖像画!这对他意义非凡。
顾颐钦他怎么敢!
掏出手机,正准备计划着给顾氏集团一个重创,但他几秒后就很快摁灭手机。
不行,顾颐钦淡漠亲情,也并不在意顾氏。而且他这样做伤害到的只有爷爷。
似乎所有的路都被顾颐钦算计好了。他这个主人格,果然阴险。总擅于抓人致命弱点。
而他们彼此的弱点,不过是晏媺兮罢了。
顾凌辰一路阴着脸色开车回洺湾,怒意比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大步来到洺湾的卧室内,在笔记本上那人嚣张威胁的留言下留下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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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顾颐钦缓缓苏醒,他低眸看了一眼空荡的左手无名指。眸光侧过去,瞥见床头柜上那枚完好的戒指。
他拿起一旁翻开的笔记本,只见上面留下的字迹十分潦草而凌利。
“你敢烧毁那副画,那你就看这栋楼顶层上的流萤瀑布还留不留得住。”
好,很好。互相威胁。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默契的平衡似乎瞬间被打破。
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