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身不由己

  慕衍跟着他来到一处旧居，看到他怔在原地看着门口，静默片刻之后慕衍缓缓上前走近他身边，“楚晏，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吗？一句身不由己就能了却一切吗？一句身不由己就能让一切回到最初吗？”楚晏的嗓音清淡，只是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无奈和绝决。
  “楚晏，这是什么地方？”“我娘的故居，”说着缓缓将门退开。
  慕衍看着这个地方很是荒芜，心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慕衍，你可相信司徒昭是我杀的？”慕衍看着他欲言又止，顿了顿说道“若你说不是，那么我就相信你。”“相不相信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双鱼佩拿到了，那么明日我就会去找藏经宝鉴。”
  慕衍看着他缓缓坐在脏乱的石阶上，走近在他身旁坐下，抬手微微咳嗽几声，“你没事吧？刚才······为什么要冲进火场来救我？为什么替我挡那跟木头？顿了顿随即说道，就因为你伤了我一剑吗？”楚晏低沉清冽的嗓音兀自响起。
  慕衍看着他微一沉吟道“我没事，这只是轻伤，没有什么大碍，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楚晏，我从未觉得你是一个心狠之人，至于那一剑······那大概是我有生以来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楚晏惊讶看去，他的脸色诚恳真挚，明亮的眼眸漆黑而沉静，“后悔？你后悔的不是应该遇上我吗？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几次三番受伤遇险，也不会因为我而背负骂名，为江湖众人所弃。”
  “楚晏，不管是我，还是小诸葛、墨冰、云若，我们都当你是至亲至诚的朋友，我们都不是傻子，看的很清楚。”“用眼睛看到的吗？所有人都看到是我杀了苏轻摇、我杀了司徒昭、司徒郁，还有这江湖中的许多人，所以，慕衍，不要和我谈什么感情，什么朋友，在我心里，除了报仇，别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慕衍看着他眸中的凛冽和冷漠，事实上他的后背隐隐生疼，顿了顿看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楚晏，那人千方百计的想得到藏经宝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你真的想好了要去找藏经宝鉴吗？”
  “去，若是我娘和我师父真的因为藏经宝鉴而死，那么······我就更应该去找到他它，而且，那人说过，找到藏经宝鉴就会和我做一个了断，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慕衍看着他眼中的凌厉杀气和恨意，他知道，那人做的越多他心中的仇恨就越深，无可自拔，最后一点一点变得凄厉绝望······
  “那你有没有想过，藏经宝鉴是江湖中人都争相欲抢的秘籍，因为无情剑、夺情剑、双鱼佩，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你真的找到藏经宝鉴，那么势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楚晏，你真的忍心看到吗？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楚晏似是不以为意，“慕衍，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没有心，更不会不忍心。”“因为这两把剑和双鱼佩，你已经招来了无尽的祸端，楚晏，你有没有想过，若藏经宝鉴真的是绝世的武功秘籍，被那人得到，你如何能打得过他，到时候谈何报仇？”
  楚晏转头看了一眼慕衍清冷的俊颜，微微扯出一抹淡笑“慕衍，你是真的担心我报不了仇？还是担心那人得到藏经宝鉴会为祸武林？还是说你怕我死了以后不能帮你救人？但是不管因为什么，藏经宝鉴我一定会找到，那人······也必须死。”
  慕衍看着他眉目沉凝，整个人在夜色中更显深沉，其实他早知道，从他那夜告诉他，他娘和他师父死的时候的事情，他的仇恨就不可能放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杀了你娘和你师父就像小诸葛说的，他必然和你有着深仇大恨，若非如此不可能事事针对你，算计你。”
  楚晏闻言，却是静默不语，漆黑的眼眸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海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个阴沉冷冽的气息，“想过，不止一次的想过，这几年来我几乎找遍了我所有结识过的人，却始终不见那人的一点踪迹，我真的是可悲又可笑，不管江湖上怎么传言，那人就是不出现，现在，等找到藏经宝鉴的时候······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慕衍，我若向你借一件东西，你可愿意？”慕衍看着他微露出疑惑，怔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想要夺情剑？”“是，明日我会一个人去找藏经宝鉴，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不可以。”慕衍随即说道。
  楚晏倒也不在意，缓缓开口“怎么？你不是为了救人命都舍得，会不舍得一把剑吗？还是你觉得我终究会被那人杀了，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就算我死了，我······”“不是，”楚晏话未说完慕衍便冷冷的打断他，“楚晏，夺情剑我是绝不会给你的，找藏经宝鉴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楚晏看着他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不怕死，命只有一条，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你不知道，对我来说······生比死······更冷······
  “我又不是小诸葛，没那么怕死，也没那么容易死的，那人实在是罪大恶极，若不能揭露他的真面目，枉自在这江湖中走一遭了，那云若和墨冰呢？”
  “他们两没有去的必要，况且云若不会武功，她只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路之上难免会受伤，何必跟着我白白送死呢。”楚晏的眼睛漆黑无比，脸色始终是淡淡的。
  慕衍看着他不禁一声长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楚晏，你没有发现吗？你对云若有一种异乎寻常的耐心，有一种很特别的情绪，你当真喜欢她吗？”
  “那不然呢，还有什么，慕衍，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心中所恋之人，到底是何人？值得你这般倾心相待。”楚晏看着他挑眉说道，嗓音轻轻淡淡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
  “若是有一日，我见到她······”慕衍转头看着他，目光中却有灼灼的光彩。
  楚晏看着他淡然一笑，却是没有再问下去的心思，话锋一转随即说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觉得司徒雪······”“我们走吧，”慕衍倏的打断他，“天快亮了，小诸葛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会儿回去，若是司徒雪对你·······”
  楚晏缓缓起身，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多一个仇人不多，少一个敌人不少，只不过又是一个对我恨之入骨的人而已，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慕衍看着他渐渐走远直到隐如夜色的身影，湛黑的眼眸微眯着，其实，从你毫不犹豫的冲进火场的时候我就知道，司徒昭一定不会是你杀的，楚晏，也许对你来说，多一个仇人、少一个仇人没有任何差别，但是与我而言，今日这种情况，不管发生多少次，我都会这样选择，若是不能共生······那就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