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用心良苦
楚晏一行人走进后院，只见房门大开，几人相视一眼神色焦急慌忙走了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刚才还在房里，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楚晏瞥眼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伸手看过“楚晏，若是想要墨冰活命，明日日落之前，城外东南处三十里外有一片竹林，有一个人可是在那里恭候楚公子的大驾，我想是谁你应该心里很清楚吧，还有，拿着藏经宝鉴，只你一人前来，若是还有别人，你心里清楚，只是白白送命，司徒雪：”
小诸葛刚要凑上前去看，楚晏忙将纸收起，小诸葛讪讪的看着他“楚晏，司徒雪说了什么，让我瞧瞧，”“让你瞧有什么用，说着目光看向云若，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只是一双眼却怔怔的看着他，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救墨冰的，”说着欲要转身离开，却不想云若脸色一变轻呼出声“楚晏，”楚晏脚步顿住，转头看她，“你能不能，能不能对我爹手下留情，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都想害你，想杀你，可是他毕竟是我爹，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好不好？”
“曲姑娘，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恐怕你比我们更清楚吧，你让楚晏放过他，那你爹能放过楚晏吗？你为了墨冰的生死求楚晏，你为了你爹的生死求楚晏，可你有没有想过楚晏，他凭什么要帮你，他凭什么要为了你在乎的人的生死让他处处忍让，他凭什么？”慕衍神色一冷迎着她的目光半分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云若闻言看着他心中蓦的一惊，踉跄几步心里一阵发寒，豆大的泪珠溢出眼眶，她知道，她知道，她真的不应该和楚晏开口，她太自私了，她有什么资格去求楚晏，求楚晏去救墨大哥，求楚晏饶过她爹，她刚才竟然为了墨大哥去害楚晏，可是他仍然答应去救墨大哥，曲云若，你真的是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我答应你，不过只此一次，云若，若真的和你爹交手，我会手下留情，等救出墨冰之后，你们两个离开吧，不用再跟着我，更不用这样求我，我会答应你，只是因为那人是你。”说着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小诸葛、慕衍身形一震，委实觉得有些惊疑，楚晏，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若的脸色苍白，满脸颓然，看着背后有些孤单萧索的背影渐渐远去之后，眼睛渐渐漫上雾气，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楚晏，楚晏，对不起，对不起，事到如今她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小诸葛看着她缓缓起身，脸上仿佛有淡淡的黯然，深深望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曲姑娘，你以为凭楚晏会不知道你刚才的酒水里面有问题吗？从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是有时候是与非、黑与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看的清楚的，你为了墨冰和你爹，向楚晏求情也算于情于理，可是，你爹抓了墨冰，你却让楚晏救他，还让他对你爹手下留情，你是真以为楚晏不会伤心难过，还是觉得他对你会一味纵容，他为什么会答应你我不知道，但是，你没有那个资格再去求他做任何事。”慕衍深深的看着小诸葛眼中的淡然，只是沉默并未说话，他一向似是而非，这一番话虽是说的漫不经心，却字字铿锵。
云若看着小诸葛眼中凌厉的目光，脸色白了几分，怔怔的望着他，还是落下泪来，良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对不起，对不起······”缓缓抹掉脸上的泪水低着头疾步走出门口。
“若是被楚晏知道你把她给惹哭了，可有的你好受，”小诸葛闻言扬起了嘴角，眼里又是那种随意不羁的模样，倒是和楚晏往日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过慕衍，为什么曲云若说什么楚晏都会答应，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依照他的性子，别说让他对曲寒渊手下留情，就是墨冰也不一定会去救啊，他真的是很奇怪啊。”
“你都想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既然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吧，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小诸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眼中露出轻笑“哎你去哪儿？”
慕衍置若罔闻，大步走了出去，小诸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情之一字，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慕衍纵身跃起在他身旁坐下，“这江南之大，你能去的大概只有这儿了。”“是啊，别说这江南，就是这天下，怕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楚晏望着远处忽然说道。
慕衍身子一窒，半晌“你为什么要答应司徒雪，曲寒渊这个人一向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你对他手软他未必领情，到时候只会将你自己陷入危险。”
“危不危险对我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你当真以为能结束这一切吗？司徒雪、曲寒渊、关西四煞、四大门派，每一个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难道你的生命中除了仇恨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担心的是藏经宝鉴的秘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到时候传扬开来必定会招来很多祸端，风越山庄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怕是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你找到了藏经宝鉴，到那时，”慕衍的声音低沉喑哑，隐约中带着不忍和不舍。
楚晏淡淡的向远处望了一眼，脸色如常并未有多少情绪，“你放心，在没有报仇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
慕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氤氲有些浓的看不清，清清淡淡的说道，“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的性子不是一般的倔强坚忍，被那么多人围困，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曲云山庄后山的时候，其实你完全可以丢下我不管，一个将别人的生死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因为背负着仇恨死去，在奇门的时候，苏轻摇那样逼你，你有很多机会下手杀她的，只是却没有下手，楚晏，其实说起来，你救过我很多次，若不是你，我大概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你赢，我输，”
楚晏眉头忽然皱了一下，抬头望着他“我一直想让你放弃仇恨，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你，心无旁骛的报仇，我却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楚晏依旧望着远处，脸上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他真的还是他吗？不，从背负仇恨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他了。
“慕衍，你相信命吗？”慕衍看着他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摇头道“不相信，”楚晏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的命不好，遇上了我，不是被人追杀就是杀人，以后，应该不会了。”
慕衍的心肺忽的剧痛，毒气突然回身，疼的五脏六腑都要纠在一起了，硬生生的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师父曾说过，气竭既身死，其实，他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楚晏，抬眸深深的望着他，仇恨是他心上一道抹灭不了的疤，他阻止不了他也说服不了他。
“楚晏，都说这江南风景四季如画，那些花花草草我倒是见了不少，我看今日晴空万里，能否陪我去一个地方？”
楚晏闻言转头看他，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一下，“慕少侠既然有这个雅兴，在下自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