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江湖道义
······“那是什么？”暮色沉沉，湖林边，两人坐在小小的火堆旁，难得有一丝安静，慕衍随手递给她“这是慧觉师父给我的，我一直以为是经书之类的，那日被沈天羽抓住多亏了它才得以脱身，”慕衍娓娓道来，这经书本是了空留给慧觉的，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心法口诀和武功招式，想来是了空大师留给他自学用的“没想到被我误打误撞的看了，解了身上的迷魂散，”
楚晏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看来他对你还真的很上心啊，”语调十分悠闲安然。
慕衍望着她悠然微笑，深凝的目光渐渐柔和，“那你对我呢？”
楚晏回身看他，眉眼漾着笑意，眼底却是一丝意味不明，慕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其实一直以来，她眼底的情绪看的不甚分明，他也会害怕、也会不知所措，不知道她的心意如何，楚晏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黯然，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伸手轻轻的负上他的。
她温柔的手心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掌，他的眼底忽闪着明亮的光芒，楚晏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仿佛阳光般灿烂，忽的笑出声“慕衍，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他翻手紧握住她的手，薄唇掀动“你自来潇洒不羁，你不说我怎知你的心意，况且，沈天羽、小诸葛他们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当真不知？”
她的手轻微的顿了顿，接着又恢复如常，知道吗？单单是对她异样的目光，她便知道，可是知不知道又有何区别，嘴角微弯露出笑意，有些调侃道“那你倒说说看他们对我是什么心思？”
慕衍薄唇轻抿“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忘了？是你先提的。”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
慕衍带着温暖的笑意向她微微靠近几分“那我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楚晏眼底的笑意敛了少许，动了动手指他却抓的更紧，天地茫茫，她却无处为家，低头挑弄着柴火，“不管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楚晏抬眸看他，微微一笑有些释然“天下之大，我却无处可去，百草谷我不想回去，至于我爹，”说着黯然的垂下了头，那里只留下两座坟头，别的什么都没有，清清净净不像一个家。
慕衍眼底的笑意登时沉了下去，目光裂开了一丝缝隙，下一刻她抬眸看他，目光凝成寒冰。
宁涛看着星星点点的柴火星，暗自斟酌，刚才这里一定有人，他不可能听错，就在这时，疾风在耳边驰过，他只觉的身后人影闪动来不及回身，一把剑便抵在身后，“说，为何跟着我们？”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宁涛微微僵直着身体，那把剑上传来的杀气让他有几分忌惮，慕衍按下她手中的剑，声音中倒是多了一丝温和“宁涛？”
宁涛回身，看着两人目光略微闪动“你们怎会在此？”
楚晏对上他的目光，神情散淡“我们为何不能在此？难不成你也想要藏经宝鉴？”
宁涛看着她神情从容沉静，顿了顿道“两位放心，我并不是尾随你们来的，我只是路过这里闻有动静才会在此，现如今四大门派的人都在沈天羽的手里，我本想着夜里乘机救出我奇门的几名弟子，虽说我奇门现如今颓败至此，但我也不能置他们的生死不顾，打扰了，就此告辞。”
“等等，”宁涛停步站定，慕衍上前一步“四大门派的人都被关在一个暗牢之中，据我所知他们应该都被沈天羽下了迷魂散，周身没有一点内力，想要凭你一己之力将他们救出来，几乎不可能。”
宁涛闻言目光刹那间变得深凝，心中一凛道“楚晏，藏经宝鉴在你手里，那么那些人尚且有一线生机，我知道你和众门派之间隔阂很深，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去救他们，但是，沈天羽要的是独霸武林，你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别说你拿着人人觊觎的藏经宝鉴，单就是你手中的那把剑和你的这一身武功，都足以带来致命的危险。”
楚晏静静的端详着他，目光沉静悠然，“明知不可为意欲为之，是为蠢。”
宁涛眸色一沉，神情淡然无惧“楚晏，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所想，那么江湖上便不会存在道义二字，纵然各门派对你不住多有误解，但是立场不同，所作所为自然不能一概而论，你要报仇便将江湖搞得人心惶惶，你找到了藏经宝鉴一时间风雨四起，纵使这些不是你所为，桩桩件件却都是因你而起。”
“宁涛，四大门派被擒是他们本事不够，干楚晏何事？她要报仇寻得是她的仇人，干四大门派何事？只是为何天下人皆欲杀她，是因为这把剑还是藏经宝鉴，都不是，只是因为在他们眼中，楚晏是一个会危及他们生命、危及他们利益的人，你现在凭什么指责她？就因为她武功高强能救出那些杀她、害她的人，还是你要她用藏经宝鉴去换取你嘴里那所谓的道义？”
宁涛顿时语塞，抿了抿唇眼含歉意，低垂着眉目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坚定神色“楚晏，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但是，藏经宝鉴在你身上，无情剑在你身上，沈天羽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找不到你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逼你现身，只要人活着便会心有所念，与其逃避还不如面对来的直接，你不在乎你自己，那么旁人呢，你也能做到视若无睹吗？”他的话一字一句消散在身后的风中，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楚晏仍自怔怔的站在那里。
慕衍望着她微微有些不安“楚晏，你，”楚晏转身抱着他，清秀的脸上尽显疲惫，慕衍环住她的身子，在她耳畔低语“楚晏，不要在意，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楚晏埋进他的胸口，熟悉至极的气息，让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我在江湖上耗了这么久，一路跌宕起伏，我都熬过来了，唯独那些人，我没的选择，不管是你、小诸葛、我娘、心儿、墨冰，还是四大门派中的那些人，我都无法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看着他们生命一点点凋零在我面前，我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就开始叫嚣，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他们都是为我而死，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师父，是真的恨我，她恨我，教我武功教我医术，她恨我，教我杀人教我报仇，她恨我，给我无情剑和藏经宝鉴，她是真的恨我。”
慕衍紧紧的抱着她，似是要溶进血液里，“不要怕，不要难过，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
她轻颤着眼睑缓缓抬起头“慕衍，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慕衍看着她略一迟疑，宁涛的话犹在耳际，他的话不无道理，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是因她而起的，良久“也许，我会选择面对，”她望着他毫不回避的澄澈目光，不隐瞒、不遮掩，坦坦荡荡，“走吧，”
“去哪，”楚晏看着他嘴角泛起悠然的笑容“先去看看我娘，然后我们便一起去救人。”眼底多了一分坚定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