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剑由心指
·····空中云雾迷蒙，山涧绿树红花，铮铮之声破空而至，小诸葛站在不远处望着楚晏凌厉的剑势，漆黑的眼眸中不禁闪过惊诧之色，她不愧是剑尊的孩子，剑术造诣果真无人能及，短短时日夺情剑在她的手中一招一式发挥的如此凌厉，剑气恢弘剑光闪烁隐隐约约，周身无半分破绽，除了沈拓，江湖中怕是再无人是她的对手，只不过武功天下无敌又如何，即便赢得所有怕也是伤痕累累。
明亮的光线里他走的不快不慢，楚晏耳音极好听闻到脚步声便收缓了剑势，空山苍莽，树影重重，她的神情冰冷而淡漠，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你来做什么？”
“楚晏，剑随心走，你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仇怨和愤恨，剑气太过凌厉，虽能伤敌亦能伤了你自己。”
长剑嗤的一声还鞘，楚晏站定在他身旁“你又不懂武功，哪来那么多的歪理，若不练好剑，如何杀得了沈拓，为江湖除害。”“是为江湖除害还是为慕衍报仇，楚晏，你太执着了。”小诸葛随即说道，黑眸静静的看着她。
“那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是为了什么，他是非死不可。”
小诸葛话锋忽转“你的剑练的怎么样了？对付沈拓有把握吗？”楚晏默不作声，手中长剑忽的出鞘，小诸葛不禁愕然，她竟以内力逼出长剑，嗤嗤几声，楚晏挥手一扬隐约带着杀气的剑穿石而过，出手之快实在是不可思议，小诸葛黑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心底不禁生出一丝黯然，有时候他希望她的武功不要那么厉害，这江湖中有太多的人一生追寻武功盖世、剑术无双，剑可伤敌亦能伤己，高处不胜寒，楚晏，你是真的不懂吗？
砰的一声，剑锋闪烁着锋利冰凉的光芒，剑尖插进石缝中，发出嗡嗡的响声，小诸葛凝立不动，他能隐隐感觉到她眼中迸发的杀意那么浓烈和强盛，慕衍，你若是死了怕也是不安心吧，可你若是没死的话为何不回来见她，你可知道仇恨能将一个人逼的面目全非，他真的很怕，怕楚晏有一天因为仇恨失了心智和理智。
“楚晏，你冷静点，”楚晏微敛双眸，片刻后回身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只有冷静的清醒“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小诸葛凑近几步，薄唇掀动声音压低“我知道沈拓在那本藏经宝鉴中得到了什么，”楚晏黑眸深凝“什么？”
他的一双黑眸直直的望着远处，声音又轻又空“你可曾听说过西域曾流传着一种靠吸食别人功力而快速提升内力的心法吗？”
“你是说，”“不错，那本藏经宝鉴中就有这样的内功心法，早年时候沈拓曾和无翁大师交过手，定然是知道了这其中关卡，如今已经有不少的江湖高手落到了他的手里，他的武功怕是现在更上一层了，所以楚晏，若是硬碰硬我觉得你并未有多少胜算。”
“那你想要如何？”小诸葛一时哑然，想他聪明一世，藏经宝鉴是他改动的，如今的局面也是他造成的，他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去涉险，“楚晏，若是我有办法对付沈拓，你会不会听我的？”
楚晏望着他极深的目光有些迟疑，“什么办法？”小诸葛目光清澈若有所思“你可别忘了我是江湖小诸葛，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他的目光清明望着重重叠叠的远山眼底深不可测，若有所思。
楚晏神色沉凝，忽的抓上他的手臂“你别胡来，你对付不了他的，”他漆黑的眼瞳中浮现微微波动，眼眸却异常清亮漆黑，片刻后眸光轻敛“我会尽我所能，”
“其实说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将这江湖弄得腥风血雨却是因为一场二十年的骗局，若不是我要报仇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情，藏经宝鉴更不会重现江湖，我知道你是觉得沈拓手里的那本藏经宝鉴虽是假的，却让他因此危害江湖，可你这么做都是因为我，说起来死了这么多人、生了这么多事都仅仅是因为我一个人。”师父死了、爹死了、了空死了、云若死了，最后连慕衍都死了，那些好的、坏的，想要杀她的和被她杀的，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赔上了无数条性命，因为她赔上了整个江湖，她一直都知道，在这江湖中死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到了如今，她连后悔和后退的机会都没有。
“小诸葛，你说我害死了那么多人，终有一日也不会有好下场的，是不是？”
小诸葛心头猛然一凉，她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此处地势极险，他忽然转身挡在她身前，顾不上许多猛然抓紧她的手臂“楚晏，你看着我，”楚晏抬眸看他，眼中依旧一片空茫。
他的眼中带着些微的柔和暖意“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善良，你才是最应该好好的活下去的人，纵然身处江湖纷争中，可你依旧是你，一如初见，你还记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那时他刚接任诸葛楼的楼主不久，不想在诸葛楼附近游玩的时候便被她逮了个正着，只是仅仅一面，其实当时以楚晏的方位要抓住他是很容易的，只是因为他恐高骗的她闪身相救，却被他忽悠一躲，许翀正好赶来便即带他离开。
见楚晏良久不言小诸葛径直说道“楚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我以前是不相信的，身不由己怎么可能身不由己，我看着你一步步被逼到现在，可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若是真要争一个对错，也是天下人对不住你，你并未欠他们一分一毫，你被你师父利用欺骗不是你的错，找到藏经宝鉴也不是你的错，就像师父说的，我们能算准世事却算不准人心。”他的嗓音淡然而笃定，眼底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小诸葛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翻腾着什么，片刻后眼底的光彩却消失的荡然无存，楚晏，如果你刚才说你，我便会告诉你，你从未触及到的一切，可是你偏偏说的是你们，在你心里，慕衍远比我重要的多是不是，他死了你伤心难过、自暴自弃，那时候我死了，你可曾有一点点伤心，小诸葛啊小诸葛，他的眼底黯淡无波，心头升起前所未有的萧索，“因为，你一直拼尽全力的想要成全、想要保护所有人。”
楚晏胸口微微一热，那双眼睛明亮晶莹，焕出动人心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