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深夜密谈
心思流转间，曹丕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不知他们僵持于何处？”
“嗯？”
看到问自己话的是一个年轻人，齐国国君有些纳闷，但还是回答道。
“长平。”
对上了，对上了，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呐。
摇了摇头，曹丕说道：“既然是在长平，那么没有救援的必要了。”
“哦？这是为何？我们六国同盟，难道要置盟友于不顾么？”
听到他如此说，齐国国君很不满意，脸色都阴沉了几分。
“来不及了……”
曹丕看向齐国的方位，眼中全是怜悯，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的一幕。
他扪心自问，自己虽然屠戮草原，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但要跟这位杀神比起来，曹丕自称一句善良之辈是丝毫没有毛病的。
他语气郑重：“赵国四十万精锐尽丧，白起灭赵已成定势。”
“不可能，白起就算能打败赵军，他难道敢把四十万人全部杀光么？”
“怎么不可能？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帮不帮赵了，为今之计，是想着怎么收拾残局，别被这股战火波及了才好。”
…………
齐国国君最终还是失魂落魄的离去，曹丕的话成了压在他心头的巨石。
心里既不愿相信白起敢屠杀赵军，但冥冥中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件事极有可能。
另一边，看到天色已晚，曹丕也决定回去休息。
但他往前走，却有几人跟了上来。
曹丕粗略的看了看，除了被自己重视的那个计然学派的人，剩下一同前来的还有三位。
这三人他也知道，一位出自纵横，一位出自兵家，还有最后一位，反倒是讲究无为的道家。
“三位可有什么事情么？”
曹丕好奇的转过身子。
对于计然学派他倒是理解，毕竟这家学派得不到诸国重视，想要一展胸中所学，跟着他是最好的。
“哈哈，方才学士所说所为，颇得我道家精髓，因此特来想与学士探讨一二。”
先开口的，是那个道家的老者，他手捻须髯，颇有些仙风道骨。
继而开口的，则是出身纵横学派之人。
“我们纵横一派与其他者不同，我们每一代只有两位传人，一为纵，一为横，除此之外，再不收门徒。”
“纵者，合众弱以抗强国，横者，事强国以破众合，因此，我们纵横两位传人，即是师兄弟，同样也是生死大敌。”
“我那师兄张议已经入秦，既然他选择了事强国之道，那么我便只能选这合纵之路。”
“学士方才所言，白起必杀四十万赵军，我想就此与你探讨一二。”
“哦。”
曹丕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那个兵家之人，但此人只是对着曹丕拱拱手，便不再说话。
看来，他的目的和纵横家一样，是想跟自己探讨白起灭赵之事。
曹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然如此，请回房间说话。”
四人也没客气，纷纷跟着曹丕回屋，等到脱了鞋袜，众人坐下之时。
蔡琰已经泡好了浓茶，命人一一端了上来。
刚刚坐好，那个道家之人便迫不及待开口。
“学士曾说，你来自偏远的草原，并不是我们诸国中人？”
“正是。”
“从学士字里行间，我发现，学士有称雄之心，那不知你对我道家，是何看法？”
“哈哈，不光是道家，对诸子百家，我都是一视同仁。”
曹丕浅浅抿了抿茶，才继续说道。
“道家讲究天地万物自然流转，与民休养，不偏爱，不施惩，这在我看来，是为君之道。”
“是么？”
老者好像很高兴，虽表面依旧维持着淡然，但嘴角边的胡子都微微跳动了几分。
“我道家先师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各家皆说此言有违人伦，不以仁德教世。”
“但他们哪知，此仁非彼仁，我道家之仁乃偏袒偏爱之意，合格君主只有与那天地一般，对待臣下百姓都一视同仁，不偏袒，不施惩，才能给于万民之公平……”
老头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他被身边的纵横家打断了。
“学士，你方才言说，此番赵国灭亡已成定势，难道就再无他法了么？”
“嗯……”
曹丕低头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脑袋。
“别无他法。”
“怎么可能？赵国四十万大军，即便那白起三头六臂，即便那赵国国君再蠢，他又岂能覆灭如此多众？”
“呵呵，大夫若是不信，可拭目以待，我想过两天消息就会传来了。”
曹丕敢这么打包票，不为别的。
他已经感觉到体内封神榜上灵魂的数量在猛涨。
这次激涨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几乎是以数万数十万跳动。
能造成这种局面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白起动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一出手就让赵国再无翻身之余地。
这个速度比预想的更快，曹丕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迫。
纵横家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开口。
“难道这合纵之术终究抵不过连横之道？我奔走于各国十数载，可六国始终无法联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六国皆有私心，若是秦国刚刚出兵，六国发兵抵抗，那么便可以打退秦军。
但那时，他们私心作祟，希望秦赵两国就此对峙，互相消耗国力。
他们从没想过，若是秦国败，他仍然有卷土重来之势，但赵国败，天下将无人可与秦抗衡。”
曹丕侃侃而谈，把六国处境说了一番，最后他看向失魂落魄的纵横家。
“既然合纵之术已破，你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用处，何不尝试着卷土重来，再于你师兄交手一番？”
纵横家望了曹丕一眼，便再次低下脑袋。
“没用了，没用了，六国已无可战之兵，这秦军已势不可挡。”
“此地当然无用，但我所说不是此地，我的意思是，你来助我，我带你换条路走，由合纵变为连横，让你师兄从连横变为合纵，你们两人再交手一番如何？”
听了这话，纵横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猛然抬起头来。
“你有如此自信？你要建立一个比秦更强大的国家？让我事其强而破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