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了因和尚
两个新来的，就这样相互紧张着，进入了红袖添香。
白玉铺地，水晶做灯，大厅之内灯红酒黄，尽显奢靡之态。
李无道不像其他客人，火急火燎带着姑娘们回房一较高下，而是在大厅点了一桌上等酒席，品着香茗，跟琉璃淡定闲聊。
同时斗笠下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周围动向。
和他一般的高雅之士，也并非没有，这些人衣着华贵，三五成桌，欣赏台上舞姬的舞蹈，偶尔交头接耳，谈论着青天县趣闻。
茶水已经饮了半壶，并未听见任何关于钱大通和胡阎王身死的信息，这件足以震惊青天县的大事，就如同被一双大手按下，没有发生过一般，让李无道愈发不解。
既然打探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在这里也是徒然浪费时间，见李无道起身，刚刚展露笑颜的琉璃，心中就是一紧。
假若这位好心的公子离开，她就要去继续服务其他客官，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可想而知。
“想赎身吗？”公子突然冒出一句。
“想！”琉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若公子不弃，琉璃愿侍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落难的丫头都是这套词吗……
“叫鸨儿过来。”李无道拍了拍上前给茶壶加水的龟公肩膀。
“宝儿？？？”龟公有些为难，“宝儿姑娘那已经有客人了，要不您换一个？”
“老鸨子！”李无道一脑门子黑线。
龟公如梦初醒，嘴里不知道叨咕着啥，拎着大茶壶退去，看口型不像啥好话……
不多时，一个涂脂抹粉的妇人手里抖着绢帕，火急火燎赶来，“呦！公子爷，是不是琉璃惹您不高兴了，这臭丫头新来的，您可得多担待……”
这装扮，还有这声“呦……”应该就是老鸨子无疑。
斗笠里传来李无道不容置疑的声音，“本公子要给琉璃姑娘赎身，开个价吧。”
老鸨先是一愣，脸上堆积的笑容愈发灿烂，“公子爷好眼光！别看这小妮子笨手笨脚，其实还是个雏……”
说着，便伸出两根明晃晃的手指。
“二十两，可以！”李无道也算见识到了这种人有多黑，琉璃被继母卖了十两银子，这老鸨子一转手，直接翻了一番。
老鸨子笑容更胜，“公子爷说笑了，二百两！”
李无道的声音有些阴冷，“我想本公子应该是听错了！”
“公子爷没听错，二百两，少一个子，免开尊口。”老鸨依旧保持着热情的笑容，刻意把两只手指往李无道面前递了递。
“咔吧！”李无道握住那一对纤细的手指，用力一掰，断了。
十指连心，老鸨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个花厅顿时鸦雀无声，沉寂了有一个呼吸，下一刻，直接乱作一团。
八名打手模样的壮汉蹬蹬蹬聚集过来，一个个撸拳挽袖子。
“再上前一步，小爷就噶了她！”不知道何时，一只匕首已经架在了老鸨脖子上，正李无道夜宿黑店时留下的“纪念品”。
壮汉们面面相觑，“噶”这个字他们有些似懂非懂，却也不敢贸然向前。
颈部传来冰冷的触感，让老鸨停止了哀嚎，“公子……爷，有事好商量……您先把匕首放下。”
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李无道持刀的手紧了紧，瞬间就有殷红自老鸨脖子上流下，“公子饶命，饶命，这小妮子您带走，银子奴家不要了。”
老鸨魂都快吓飞了，从业半辈子，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狠角色，“琉璃，你自由了，好好服侍公子……”
琉璃早已经傻在当场，眼前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子是用这种方式帮她赎身，当即有些无所适从。
“走，还是留，你自己决定。”李无道将选择权交给了琉璃，琉璃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公子，琉璃跟您走！”
得到确定的答案，李无道拍了拍老鸨的脸，“叫这些人蹲到桌子下面，双手抱头！”
“你们这群混蛋，还不快按照公子爷的吩咐做！”
老鸨当即怒吼，壮汉们只得灰溜溜的钻进了桌子下面，一个个双手抱头。
李无道将琉璃护在身后，同时用匕首架着老鸨快速向青楼外挪动，打手们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鸨子被劫走，眼见劫匪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口，“砰！”
李大仙人只觉得屁股一疼，不知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在他屁股上来了一脚，整个人又被踹了回去。
踉跄摔了个狗啃食，老鸨子脱离了掌控，就连斗笠都摔飞了，“哗啦啦！”桌子被掀起，八个大汉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鸨从地上爬起，抹掉脖子上的鲜血，当即目露凶光，“给老娘往死里打！”
坐以待毙不是李大仙人的性格，当即拿起匕首胡乱划拉，没几下，匕首甩飞了，李无道被八个壮汉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弥陀佛！！！”清亮的佛号响起，一个满脸慈悲的老和尚缓缓走上前来，“诸位施主，脚下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
“停停停，都停！先捆起来。”老鸨大手一挥，如同换了一个人，虔诚的合十双手，“方才多谢了因禅师救命之恩。”
“尼玛！”已经被捆成粽子的李无道，透过被打成乌眼青的眼缝死死盯着这老秃驴，刚才就是他袭击了自己。
“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主，善念为怀，既然女施主已经脱险，不如卖老僧一个面子，放了这位小施主如何？”
了因和尚轻撵手中佛珠，苍老的脸上浮现淡淡慈悲之色。
“这……”老鸨子脸色一僵，“了因禅师，此等歹人，怎能轻易放过？”
“冤冤相报何时了。”了因禅师一对老眼看向李无道，“施主，不如你给女施主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呸！”李无道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直接喷在了因脸上。
老和尚任由口水顺着脸上沟壑缓缓滑落，朗声道：“既如此，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万般罪孽，就加在老僧身上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