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脱、脱了算了

  秦朝暮看着她挂着雨水的睫毛,错开眼,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顾初恶狠狠的道:“我缺个对不起么!”
  【谢谢?我缺个谢谢么!】
  同样的意思,却是不同的音调情绪。
  明明上次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柔和笑着的,秦朝暮却觉得此刻的凶巴巴的人更为……
  亲近。
  可能这个词并不合适,但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着的。
  便抬眸看了她一眼,睫毛一颤,立刻移开了视线。
  顾初愣住了。
  莫不是个抖m!这含苞待放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顾初最讨厌探知不了的情绪,拽着他的领口狠狠地扯过来。
  “秦朝暮,背着我搞事情是会被惩罚的,你几斤几两就敢往里闯,干不掉他还惹一身骚,我若不接你,你是不是准备泡烂在水下!”
  秦朝暮的呼吸都克制了,离的太近,他能感受那股清凉的香气和温润的气息。
  他僵了僵,嗯了一声,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还嗯!
  顾初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看着我!”
  就这么一扯,秦朝暮的两颗扣子就崩开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掐住了下颚。
  “关禁闭室都满足不了你,你的行为可以被扔到悍沙训练营!还是说,要把你吊起来打,帮你回忆你这条命的价值!”
  那力道很粗鲁,却不是秦朝暮挣脱不开的,偏偏被定在原地动不了。
  “说话!”顾初怒目圆瞪。
  “都、都可以。”
  秦朝暮第一次知道手足无措是什么意思,想推开却又不能,
  捏着他下颚的手,以及喷下来的气息都似乎在麻痹他的神经末梢。
  银龙终是忍不住了,看着后视镜里顾初的那点后脑勺,这是要多霸道才能把人抵到角落去。
  “行了,他身上还有伤。”
  “伤个屁,他又不怕死。”顾初更加恼怒了,狠狠一拽。
  “撕拉——”一声。
  秦朝暮呆愣了一瞬,下一刻神色就变得十分慌乱,抖着睫毛挣扎起来。
  被一个强行要圈养你的人撕烂衣服是什么感觉?秦朝暮只觉得整个胸膛的皮肤都在紧张,连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他想找个洞钻进去。
  “脱、脱了算了,已经扒不上去了。”
  顾初磕磕绊绊的开口。
  磕绊的缘由是秦朝暮死死拽着那几片衣料不松手,掉下去又捂回来。
  她看向光着上半身银龙,他坦坦荡荡的开车,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再看向秦朝暮。
  寂静的夜里,偶尔路灯略过,能看清他陷在阴影中的半边轮廓,他微低着头,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隐忍着什么。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感受。
  刚刚,他才用刀抹过一个人的脖子。
  拿着匕首在大雨中拼杀,刀口入肉,嗜血残忍。
  还硬着心肠威胁那个女人要回他的玉,把那个房间弄的血污满地。
  此刻却只被一只手捏住了下颚,那些蒸腾的杀气和残暴就都软了下去。
  就像一个还没下战场的战士,嗜血和杀气还没褪去,就被轻易被剥了铠甲卸了武器,摆弄成观赏的姿态。
  秦朝暮感到屈辱。
  顾初又看不懂他的情绪了,总是这么复杂。
  便往后挪了挪,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银龙看着顾初的幼稚举动,轻笑一声,尤其是挪屁股时候的那点神态,就像……
  嗯,就像犯了错,临阵脱逃。
  多稀罕啊。
  到山城别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顾初推开车门,急不可耐的走了。
  秦朝暮回到了房间,裸着上身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才取了衣服去了洗浴室。
  几秒后又走了出来,视线在地上四处查找,把每一处角落都检查后匆匆套了一件衬衫跑了出去。
  他跑回车库,正见那辆车刚刚停稳,一个保镖下了车。
  “等等。”
  保镖见是他,笑着问:“东西落车里了?”
  “嗯。”
  秦朝暮打开后座仔细查找,甚至把每一个角垫都翻了起来,十分钟后,似终于确认了什么。
  那保镖便问道:“丢了什么,我让兄弟们也一起帮忙找。”
  “一块玉,正方形的。”秦朝暮立刻比了一下大小。
  保镖递了一个创口贴过去,示意他脸上的伤口,“再养不好就真破相了。”
  一行人沿路找了许久,终是没找到。
  夜半高照,秦朝暮站在夜色中久久未动,身体被冷风吹的凉透。
  次日一早。
  顾初打着哈切从楼上下来,李婶便迎上去急道:“大小姐,老太太早上打电话来了,问您的手钏串好没有,串好了就去给公皙大师谢礼。”
  顾初拖着拖鞋懒洋洋的道:“没呢,你帮我串不行吗?反正老太太又不知道。”
  “不行啊大小姐,那是老太太求来的,佛家开过光的,每一个颗珠子都亲自串才有诚意。”
  顾初无语。
  上辈子也串过,怎么没见保佑她呢。
  “我的24小时男保姆呢?”顾初坐到餐桌上。
  李婶迟疑道:“说是受了伤,还……挺重。”
  最后一句话是她私自补上的。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鞍前马后任劳任怨,还要面对大小姐的冷嘲热讽,好几次她都觉得大小姐作狠了。
  这好不容易放个假……
  顾初顿了顿,鼻息间似乎还残存着车里的那股子血腥味,半点胃口都没了,“活该!”
  李婶悄么么将装着珠串的瓷盘放桌子上,小声哄道:“大小姐,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在那地方遭了大罪也只养了半个月。如今才多久啊,又一身伤回来……”
  “那是他自找的,不知好歹。”那么坚定的拒绝她的福利待遇啊!就是活该。
  “这、这怎么是不知好歹,您看他对你,主打一个逆来顺受,我听福伯说,他后背有一道鞭伤一直没好,上次给您搬花圃的时候后背的伤都崩开了,黑衬衫都染成了红色,还是福伯路过他的房门口发现的。”
  顾初烦躁的放下调羹,“我还没罚他呢你就来说情。背着我搞事情,他那么能耐就赶到悍沙训练营去,让他能个够。”
  “这、这这使不得……”
  “不准给他说好话!”
  顾初起身,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早餐也不吃了,临走时候还补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顾初的气来的毫无由头,画图的时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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