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4男人点了一支烟,看向远处,“跳吧,不是要挖我的心吗?”

  男人从车里出来,折射在光里。
  一身简单的白衣黑裤,迈着沉稳的部分徐徐缓缓的走来,最后站在不远处的华灯下。
  那个虚与委蛇的女人肉眼可见的笑了起来,奔跑过去,一下扑入男人怀里,似听到她愉悦的声音。
  银铃般的,“秦朝暮——”
  臻远晁一下掀了桌子,餐盘落地,引得众人惊叫,似雷霆之怒,大步走了出去。
  “你回来了吗?还走吗?”顾初勾着他的脖子,脸上洋溢着欢笑。
  夜晚的凉风吹起少女的发,秦朝暮抬起手,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蛋,眸底似乎敛着什么极深的意蕴,嗓音沉哑,意味不明,“不走了。”
  “怎么感觉瘦了。”下面一句话格外不好听,“都不好看了。”
  秦朝暮将脖子上的手拿下来,低低笑着,“顾小姐,你的肤浅都暴露公众场合下了。”
  顾初这才反应过来,一回头,一道猛烈的拳风袭来。
  秦朝暮稳稳接住男人的拳头,面上无波,“顾荀泽让我来接人。”说罢,主动松了手。
  两个男人对视。
  一个柔和儒雅,卑微乖巧。
  一个斯文克制,强势森然。
  “回来的真巧。”臻远晁冷冷开口,眼神冷漠。
  臻远晁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眼就不喜欢眼前的人,撇开这幅皮囊来说,秦朝暮的内敛和克制与他呈几何时有几分相似。
  在他还没上位的时候,也曾这么装模作样。
  分明是一匹披着羊皮伪装的狼。
  “回来的不算巧,只是出现的有些巧。”
  秦朝暮看着臻远晁说着,同样也是说给顾初听:“顾荀泽的原话,如果我今天带不回去,只好让老太太亲自来接,当然,臻总也可以亲自将人送回去。”
  “呵。”镜片后的黑眸暴躁翻涌,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声音阴冷。“我和顾初之间轮不到你一个保镖插手。”
  秦朝暮没动,任由他抓着,漆黑的眸子没有半点涟漪。
  倒是顾初皱了一下眉,“臻远晁,你也知道是我们之间的事,所以你说的话是不是也要顾忌一下自己身份?”
  臻远晁冷静后松了手。
  顾初瞥向站在不远处的小白花,扬声道:“肖秘书,麻烦你送臻总回去,他喝了酒……”
  “顾初!”似咬牙切齿的警告,镜片后的眸子似卷着巨大的风暴,“把我推给另外一个女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你的虚与委蛇在看到这个保镖的时候都不屑周旋?”
  “还是说,着急忙慌的维护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臻远晁!”顾初也发了火,“你犯什么病!从一开始我就挑明了态度,入戏太深也找个好日子发疯,大庭广众下你还要不要这张脸!”
  臻远晁森然冷笑,褐色的清冷眼珠早已沾染了世俗的七情六欲,“好。”只一个单音节。
  男人的眸里迸射出一股气息森森的暗色,唇畔凛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心里一点比一点的钝痛。
  “你那么会玩,怎么就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呢!”
  “他藏匿在沈鸿集团后,秦辉却成了他的傀儡。”
  “明明长着利牙尖爪,却披着一身羊皮,他百费心思的接近你,以你的聪明,就看不出来他心思?”
  “他只是你捡来的一个身份不明且毫不相干的人!”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重。
  秦朝暮捏了下拳头,臻远晁的话如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的刮了上去,一下就捅破了他所有的按捺和隐忍。
  每一个人心上都有一道逆鳞存在。
  他无法选择的出生和过去,就是他的逆鳞。
  秦朝暮看向臻远晁,黑眸翻涌,讽刺嗤笑,“臻远晁,你得多无能为力才拿我这个路人甲开刀?你和她之间的事真的和我有多大关系,还是说,如果没有我,她就是你的了?”
  “顾洵泽要带回他的妹妹,你分明明白其中的含义……”
  “我草你妈!”贵公子第一次在公众场合爆了粗口,滔天怒火伴随着狠厉的拳风。
  顾初离的太近,秦朝暮挡住这一拳迅速把顾初扯到了身后,顾初哎呀一声崴了脚。秦朝暮便护着她硬生生的受了第二拳。
  两人踉跄几步靠在车身上。
  秦朝暮将顾初推出去,又挨了一拳,就被臻远晁揪住了领口压在了车身,正预反抗,就听到顾初的声音。
  “不准打架!给我松手!”顾初恼怒开口。
  秦朝暮已经踹出去的脚就收了回来,忍着怒气握住臻远晁的手腕只做防备。
  相对于秦朝暮的克制,显然身为银海城上位者的臻远晁是忍不住的,怨念和长久以来的求而不得翻腾不已。
  似要将那人维护的蝼蚁已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捏死,手臂挣扎,惯着巨大的怒气又是一拳。
  秦朝暮压着怒火以被动之姿只做防备,除了避让就是格挡,那双漆黑的眸子亦憋屈的发红。
  他禁锢住那人的手臂压低声音在臻远晁耳边,冷笑出声:“臻远晁,能折磨你的,从来不是她的绝情,而是你心中的幻想和期待。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办不到的事,就是强迫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
  说罢,将人推了出去。
  似被什么打击,又似被人掀了伤疤。臻远晁后退几步才站定,透着镜片看向顾初。
  那人脸上似并没有因为刚刚的冲突有多少表情,反而是肖雅踉踉跄跄的想过来又不敢接近。
  夜色渐浓,霓虹灯洒落在大地上,投下一方晕黄的灯光。
  顾初看着臻远晁,却是对着秦朝暮说的:“你去车里等。”
  似终于都冷静下来。
  “大哥,我先回顾家。”她平静开口。
  臻远晁冷笑着,嗤笑一声:“还在维护秦朝暮吗?看不出他在刻意的接近你,揣着目的那种。”
  “大哥,他是我的家人。”顾初说。
  眸深如墨,怒意被诡异取代,他低头看着她淡妆无瑕疵的脸,冷笑,“顾初,我不想花一分精力去对付他,所以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许久后。
  他又说:“我和老太太解释。安排了司机送你回银滩,刚刚没吃多少,我让厨房重新准备了你的晚餐,我回来得晚的话不用等我。”
  顾初看了他半晌,嗤笑一声。
  “臻远晁,你越这样我越觉得没意思。”
  这样的游戏,半点乐趣都没有了。
  说罢,朝远处的宾利走去。
  *
  几天后。
  顾初的普吉岛度假如期举行。
  银龙和石头陪同前往。
  两人并不是公众人物,但财经版面一如既往报道了两人的动态。臻氏总裁携未来娇妻远航度假,情投意合,郎情妾意。
  他们离开了整整一周。
  A国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沈鸿集团上了这一季度的财经板块,从三流名不见经传,如今爬上了A国百强之席,如有一匹蒙尘的黑,且势头凶凶。
  而另一个令人瞩目的高点。是顾氏和臻氏的合作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浪潮,几乎成为了业内行业的指明灯。
  尤其是顾氏,财经版面铺天盖地的是顾荀泽的身影,风头更甚。
  巨浪的高度决定于辟地的力量,显然,顾氏更胜一筹。
  只有内部人员知道,顾荀泽趁机干了不少事。
  臻远晁挂上电话,狭长的眸子眺望着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海风吹拂,衣襟猎猎作响。
  这一刻,他竟依旧贪恋这里的温柔。
  一双藕白的胳膊从身后抱住他。
  “收到消息拉?”顾初问。
  臻远晁“嗯”了一声,视线看向远方:“拿我当垫脚石也不是不可以……他拿的越多,我反而越安心。”
  “为什么?”顾初问。
  臻远晁垂眸看她,只见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像缀着皎洁星辰,似满眼都是他。
  然后他说:“这样,我做下面的事也不会太难过。”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染红了整个海滩,夜幕朦胧,高处的探照灯亮起,将水面照的波光莹莹。
  臻远晁说:“顾初,我记得你成人礼上跳了一支舞,现在跳给我看看。”
  顾初扬眉,“大哥,你知道了。”
  是的,顾荀泽要解除婚约,消息不会压太久。
  星空万里,海浪轻吟,波光粼粼。
  男人点了一支烟,看向远处,“跳吧,不是要挖我的心吗?”
  顾初便亲了亲他的下巴,走到了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
  轻蹲,起跳。
  海滩上伴着海水和浪潮声,播放着最浪漫的歌声。
  她踮起脚尖,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旋转,都是曼妙和典雅,飘忽若仙的舞姿,每一次转头都是看着他笑,神色间尽是欲语还羞,娇美处全是爱慕痴狂。
  臻远晁看着她。
  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柔和,忽而诡谲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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