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4 抬头,看着臻远晁坚毅完美的下颌,上一世他是不是也爱她呢?
顾初想,这一刻根本不用演,她就是很惨,很想哭,更想像个泼妇一样打秦朝暮,他凭什么不为她撑腰,凭什么要在她面前秀恩爱。然后把他欺负她的所有情绪都发泄给臻远晁看,让臻远晁看清楚自己被他害的有多惨,然后牵着他的鼻子给顾家卖命。
尽管后面几句有些发泄的意思,可这么想了,情绪就再也压不住了。
“说话。”臻远晁轻声哄道。
顾初只觉得喉咙堵得生疼,再抬头时,眼睛里终于弥漫出一层雾气。
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她明明在等臻远晁来演一出大戏,却没想看了秦朝暮和莉莉莎的恩爱戏,她养了那么久的小狸猫反过来咬她。
当臻远晁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上,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
臻远晁正欲开口,顾初就埋到了他怀里,几乎是一瞬间就染湿了他的衬衫。
臻远晁微微拧眉,抿着唇将人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一边捶打他,一边止不住的流泪,用委屈而细软到了心坎里的嗓音控诉。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
“他们都欺负我,都是你害的……”
不带一丝怒的控诉,仿佛是真的委屈极了只是为了让这个男人心疼,抽答答的声音不大,像猫儿一样,“她们在洗手间堵着我不让我走,还把我的裙子弄坏了,红酒也是别人撞我的,我都给她道歉了……”
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前言不搭后语,却将男人的气息一下变了。
哪怕隔着镜片,众人都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那素来低调冷静的臻远晁眼底流露出来的浓稠杀意。
饶是莉莉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以为顾初是在做戏,可由内而外的哭泣和委屈是装不出来的。
侧头去看秦朝暮时,只见男人眼中的墨像是静止不动的浓稠,英俊的脸上是清冽的冷漠。
不,只是外表的清冷,黑眸里的颤抖涌动着无法克制的动容和忍耐,连呼吸都在某个频次乱了一拍。
莉莉莎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我没有、我也是受害者……”
“闭嘴。”臻远晁一双眸子盯着陈琳。
怀里的人肩膀轻微的抖动着,但哭的没有声音,完全埋首在男人的胸膛。
臻远晁低头看着顾初被眼泪打湿的睫毛,眸色如沉寂的渊,低低又问:“还有谁?”
怀里的人却像是发泄完了,只静静流泪,不说话了。
正在此刻,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指着其中几个人一一点名:“除了齐三公子,还有方士达,冯公子,他们说顾小姐装清纯假正经,让她好好练习勾搭男人的本事,学习学习床上功夫,马总跟着起哄了说了一句是啊。”
这一刻。
莉莉莎明显感觉身旁的男人气息陡然变了,脚下几不可察的往前走了半步又收了回来,她抬眼,却见秦朝暮缓缓别过了头,整个人泛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骇然冷色,亦或者还掺杂了些比忍耐更克制的东西。
那女人又指着大波浪一干人等,一一点名过去,“还这几个长舌妇,说顾小姐中学时候和混混勾搭在一起,含沙射影的说她小小年纪就有许多裙下之臣。”
顿了顿,又道:“刚刚我也看了学校论坛,顾小姐连续跳级,那时候也才十二三岁,谁人的少年不肆意,几张学友照片就拿来说她私生活不检点,怎么不把她手捧奖杯的照片拿出来说?”
转身,与鬼手对了一个眼儿,默入人群。
顾初的情绪发泄完了,将埋在臻远晁怀里的脸侧过来,用后脑勺对着秦朝暮,只睁着一双眼听着男人胸膛鼓鼓的声音说着什么,又感觉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抚着。
她没心情听臻远晁教训人,他也没带多少保镖,但这里的主人……莉莉莎亦或者秦朝暮,就任由他在这里撒野。
相比于秦朝暮给奇三断腿断手,臻远晁叫人抽嘴巴子好像也不太过分,有些反抗的就受了些罪。再然后,就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在她背后给她道歉。
顾初就这样静静地靠着,脑海里却是秦朝暮从旋转扶梯上拾级而下的姿态,翩翩公子一样的漫不经心,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上一秒才将那个人砸的头破血流,又是那样风轻云淡的弄断了奇三的膝盖,踩断了手腕。
顾初只感觉一阵冰冷,从骨子里的寒意冒上来。
她想走,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低声唤道,“臻远晁……”
臻远晁只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和低语,“乖,等我教训完。”
“我想回家。”她眨着湿漉漉的睫毛,低软开口,“我不想待在这里。”
镜片后的褐色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几秒后开口,“好。”
其实这个男人没什么耐心温柔,尤其是在这一片哀嚎怒骂血光中,男人骨子里深藏的暴虐因子更难平息,而也只一个字,在众人开来就已经是足够的爱护和柔情。
此刻大厅已经没有多少人,那些给顾初道过歉的就都放人走了。
顾初仰起脸,看着臻远晁弧度坚毅完美的下颌,感受着护着自己后背的手掌,又突然想起前世的他。
那时候,他是不是其实也爱着她呢……
大约入神了几秒,手臂突然被捏住,耳边是滚在喉咙里咬牙启齿的两个字:“顾!初!”
秦朝暮或许能忍受顾初在此刻这样依靠着臻远晁,却忍受不了那几秒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现在满身的血光洗都洗不干净,他努力的想挽救一切,也意料到了要承受和面对的。
可那几秒的眼神,轻而易举的让他努力维系的冷静和目标全部溃败。
顾初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一个疼字就被臻远晁握住了那只手掌,两个男人寂静的对视中,博弈亦或者制约,深深的压了下去。
她听臻远晁淡淡沉沉的开腔,他说,“秦朝暮,别功亏一篑了。”
顾初没有看秦朝暮的表情,哪怕她能感受他喊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卷在齿缝的克制和忍耐,也因此明明平复的情绪被轻易搅乱。
喉咙里有些堵,眼里染着点薄薄的雾气,她将视线别在更远处,倔强中更显决绝。
不就是他的战场和自己的战场搅到一起了么,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抿唇冷声道,“生日快乐,不打扰两位了。”
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