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9 三年后他要以这种偏执的形势让他亲手送他去死。

  满天雪花。
  世界彷如陷入了安静中。
  直到莉莉莎一声凄厉的尖叫。
  子弹没入了男人的胸膛。
  “秦朝暮……”巨大的冲击不一定会尖叫出来,顾初喃喃的唤他的名字,脑子瞬间就白了。
  银龙手里握着枪,一把抓住冲过去的顾初,“顾初,他死不了,离股东大会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走!”
  有规划的闯入因此撤离也相当利索。
  渐行渐远,莉莉莎被推了回来。
  秦朝暮站在原地,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动弹过,连眼眸都一动不动,盯着远去的背影,眼睛酸涩也毫无察觉,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鹅毛大雪似乎成为了男人曾经的童话世界,昏暗的天色和白色的雪花连成一片。
  她记得臻远晁受了重伤,记得那个股东大会,她却忘了中枪的不止臻远晁一个人。
  秦朝暮身上的那一枪,伤得比臻远晁还重,就在胸口的旁边。
  他朝银龙、也可能是朝莉莉莎举枪,已经癫狂。
  银龙不得不狠了心。
  漫天大雪,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手臂也只支撑了两秒就倒入了雪地里,源源不断的血从身体里涌出来,剥夺着他的力气、意志、甚至是神识。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她喜欢看他穿白色。
  那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是非一般的触目惊心,身边有许多保镖都来扶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也或许他没想听。
  秦朝暮抬头看向叠影重重的女人的背影。
  她走了。
  所有的情绪和感官浪潮般打过来,深刻而濒临死亡的感觉。
  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似发泄又似压抑,完全无法形容。
  顾初……
  喑哑的喉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伸出手,世界已经模糊,凭着本能朝朦胧模糊的背影爬行。
  那个曾说会好好保护他的女人,说他是属于她的人,在他即便是死去的瞬间,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一直等着,生怕会错过什么,但她没有回头,连停顿都没有。
  *
  手术室外。
  顾初木讷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片冰凉,手术室的灯一直处于长亮状态,寂静,幽闭。
  同样等着的是臻远晁的心腹和顾氏的重要成员。
  远远的,听见转角口银龙大步走过来,顾初立刻起身望着他。
  “送去医院了,秦老爷子也赶过去了。”银龙弹了弹身上的雪,又道,“我派了人在那边守着,有问题会传回来。”
  顾初几秒钟后点了点头。
  银龙看着她这副样子喉咙里的话就没问出来。
  他很想问秦朝暮究竟是怎么了,他朝自己举枪的那一刻,虽然癫狂,但他并没从秦朝暮眼里看到实质性的杀意。
  现在再往回推论,亦或者秦朝暮就是故意的。
  就像三年前他从监狱把他接出来,三年后他要以这种偏执的形势让他亲手送他去死。
  所以就像他以前说的,秦朝暮表面的柔和乖巧不争不抢,实质是将所有的棱角自我砍断后的假象。
  表面上一副温和淡漠的样子,骨子里就像缺爱的偏执狂,要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都不会说。当一旦让他得到了,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会放手。
  银龙叹息一声,瞥了一眼那个情感发育不完全的人。
  所以为什么会挑上这个傻缺。
  手术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表情看上去稍微缓和。
  “情况还算好,手术很成功,住院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众人都放心下来。
  见顾初依旧怔愣的望着,医生主动走过来说道,“顾小姐,手术之前臻先生一直嘱咐您去什么股东大会,让您千万别忘了,还要带什么人。”
  顾初心神一滞,点头。
  股东大会已经结束了,按着顾荀泽的计划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臻远晁在这段时间一直在力挺顾氏,可谓功不可没,也因此在股东大会上,顾初成功的通过了票选。
  “他什么时候会醒?”大约是长时间没说话,顾初的嗓音有些暗哑。
  “今天晚上。”医生安抚道,“手术很成功,家属都可以放心。”
  顾初点头。
  安静的走廊被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医生们离开的脚步声空洞而渐行渐远。
  许久后,顾初问银龙,“你送我去秦朝暮在的医院吧。”
  “去什么去。”银龙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烟,眉宇间也染着点烦郁。那烟也只叼着,并没有点燃,“现在大秦氏那边的人都过去了,莉莉莎的人也在,你去不合适。”
  顿了几秒,顾初讷讷的嗯了一声。
  手指紧紧的拽这衣角,冰冷而僵硬。强迫的冷静使得此刻的紧绷混乱更显得无措。
  约莫是被她那点恍惚的小媳妇样弄烦了,银龙没好气的说道,“我开的枪我心里有底,十天半个月就能爬起来。”
  顾初看了银龙一样,又点点头。
  几秒后又对银龙说,“我有点冷。”
  银龙烦躁的把衣服一脱就扔了过去。
  下一刻,顾初的眼泪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银龙闭了闭眼,任命的走过去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穿在她身上,扯着她的两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逗弄她,“你知不知这幅样子让我拍个照可以供我笑个半年。”
  顾初没吭声,依旧默默的掉眼泪。
  她的眼泪对银龙说并不稀罕,从小到大,不知道装模作样的哭了多少回,也害得他招了多少打。
  她平常哭的时候都会伴随着很大的声响,吵,闹,发脾气,做足了戏。
  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静得无声无息,就像只是为了哭。
  许久后,就见一个商务装的男人走过来,“顾小姐,我叫辛池,是臻总的特助,臻总已经醒了。”
  顾初摸干眼泪,用银龙的衣服把大鼻涕擦干净,然后脱下来还了回去。
  银龙:……
  随着开门声,没有戴眼镜的男人就望了过来,虚弱中亦带了点温文尔雅,褐色的眼珠子干净透彻,嘴角还有点没散开的淤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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