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太婆
一个慈祥的老太婆。
简直慈祥得让人害怕得要死。
狐妖儿现在最恐惧的，就是看到陌生人。
无论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有多和蔼可亲。
“你……你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
狐妖儿惊慌地叫唤着，身子不断向后蜷缩。
“姑娘，小姑娘……你怎么了？我一个老太婆，又怎么会杀你呢？”
老太婆温柔地说着，瞧见狐妖儿这副惊慌的模样，也没敢靠她太近，生怕她应激。
“我……我也不玩游戏……我什么都不想做……”
狐妖儿颤颤地说着。
自打她知道，可以拒绝大和尚的游戏后，对于她来说，拒绝一切，也许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老太婆笑了，说道：“小姑娘，我一个老太婆，怎么会玩游戏呢？”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狐妖儿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太婆，察觉不到她的来意。
“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老太婆十分有耐心地询问。
“我……我跟我朋友一起进山……他们……他们……他们都死了……”
狐妖儿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身子就禁不住在颤抖。
这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
“这样啊……”
老太婆恍然大悟，说道：“你们该不会是遇上了那两个没有眼睛的西装男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
狐妖儿瞪大了眼睛。
老太婆缓缓说道：“我当然知道，那两个西装男就在山林的另一侧，他们两个脾气不好，杀人如麻，这进山的人，若是遇上他们，基本上九死一生，你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也算是运气不错。”
听到这话，狐妖儿呆愣住了，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老太婆。
老太婆穿着一袭褐色的麻衣，盘着头发，这脸上的褶子很深，看着老态龙钟，不过好在看上去像是个健全的人，并没有少只眼睛少只手。
狐妖儿原先恐惧的心，这才稍稍恢复一些，但仍旧有些害怕：“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你刚才嘴里一直在说什么玩游戏……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遇上那个疯和尚了，那个疯和尚人倒是不坏，比起那两个西装男来说，好对付不少，就是太幼稚了，天天想着玩游戏……不过，你若是不跟他玩，他可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太婆语气平静。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只要不跟那疯和尚玩游戏，就不会死。
狐妖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冷静下来，稍稍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以那大和尚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杀了自己，可为何在自己拒绝玩游戏后，却放过自己？
“没有为什么。”
老太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情，遵循着这里的规矩。”
“你们被困在这里？”
狐妖儿一脸惊讶。
“小姑娘，你难道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们根本不是人吗？”老太婆有些好奇。
“你们不是人？”
“当然不是，我们是鬼啊！”
老太婆说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这一刻，只瞧见她的身躯，像是变得有些透明，隐隐约约，泛着绿光。
“鬼！你……你们是鬼？对了……对了……只有这个解释，你们都是鬼。”
狐妖儿目瞪口呆，顿时明白过来，嘴里嘀咕着。
她的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看向老太婆，说道：“我……我学过捉鬼伏妖的法术……鬼，我也见过，可……可你们……你们为何如此可怕？那西装男……那大和尚……”
狐妖儿有些不敢相信。
鬼魂确实可怕，但那是对于普通人来说。
而狐妖儿可是修行人，照理说，一般鬼怪，见到他们都会绕道而行，即便发生了冲突，吃亏的也是对方。
可在那西装男和大和尚面前，他们所有的道行，仿佛都失去了作用。
白面扇自小修炼，无论是武功，还是捉鬼降妖的本事，都不弱。
可是在那大和尚的面前，就如同一只小鸡一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而毒蛇、老石、林茜，一样如此。
老太婆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唉……我当然知道你是修行人，但你对付不了它们，只能说明你学艺不精罢了……不过，那几个家伙，确实比较厉害，一般的鬼魂，你应该还是可以对付的。”
说话之间，老太婆缓缓地转过脸，朝着另一侧的密林看去。
狐妖儿有些疑惑，目光也随着老太婆看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禁不住又是一冷颤。
密林深处，恍惚之间，仿佛有无数虚幻的影子，飘来飘去，身子上泛着绿光。
这些鬼魂，一个个低着头，如同无主孤魂一般，找寻不到目标和方向，只是在原地不断徘徊。
这一片山林，阴森至极。
到处都是鬼魂，阴气沉沉。
自打进山，狐妖儿一伙人就感觉到了。
但他们仗着艺高人胆大，没有丝毫惧怕。
直到……
直到遇到了如此可怕的事情。
“你与你那几个朋友，若是遇上的是它们，我相信你们是可以对付的。”
老太婆安慰着说道。
鬼，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学艺不精，断送了性命，怨不得别人。
“那你呢？你有什么目的？”
狐妖儿咬咬牙，又问了一遍。
老太婆：“你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已经许久没有杀过人了，也没害过人。”
听到这话，狐妖儿这才放心下来，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
老太婆一怔，随后笑了，说道：“我若是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又怎么还被困在这里？这片林子，进来容易，出去难，你要是真想离开这里，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你去求那茅草屋里的人。”
“什么？”
狐妖儿有些震惊。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
上一次，这话是从大和尚的口中说出来的。
茅草屋里的人。
似乎有着一股可怕的魔力。
这整片山林里头的鬼魂，仿佛都有求于他。
大和尚甚至还在那人的手上吃了亏。
想到这里，狐妖儿不由得苦笑。
这样一个人，他们几人竟然还妄想从那人身上弄到丹药。
这一次，算是吃了个教训，把命都搭上了。
来这之前，宗主看来都不清楚对方的所有底细。
不。
严格来说，是所有进山的人，都不清楚。
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死在那两个西装男和大和尚的手上。
狐妖儿想起了那挂在树上密密麻麻的尸体。
“他若是让你离开，你自然就能离开这里。”
说到这，老太婆突然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又道：“天色不早了，午夜很快就要到了，午夜一到，这林子里头的所有鬼魂都会出来，到那时……你恐怕想走也走不掉了，你要赶在午夜之前，去求那茅草屋里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让我离开？为什么你们都如此畏惧他？”
狐妖儿有些不解。
老太婆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但你只需要知道，那两名西装男的眼睛，是他戳瞎的，那大和尚的手掌，是他砍断的，就可以了……”
狐妖儿闻言，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手撑住一旁的大树，站了起来，点头如捣蒜：“好，好……我马上就去找他……”
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什么，又问道：“茅草屋里的那人，是人是鬼？”
“他？”老太婆一怔，笑了，说道：“他是人。”
“哦哦！”
狐妖儿没有再多问，转过身，便朝着密林深处茅草屋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