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库房
“没事就好，你胆子真的很大！”
陈羽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提议带着李长生出来巡夜的。
这万一李长生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或是被惊吓到，第二天就去辞职，那估计老陈会骂死陈羽。
新员工进公司，都有个心理适应的过程。
但是普通的工作，这适应的过程主要是工作内容和新同事的相处。
殡仪馆则更看重新员工心里对特殊事物的承受力。
两人说话之间，便朝着大库的方向走。
夜色安宁，静悄悄。
殡仪馆唯一算得上真正旧房改造的，恐怕就要属大库了。
大库是存放尸体和骨灰的地方。
尸体的存放，就需要冷藏，这样才能保证尸体不容易腐烂而发散出怪异的臭味。
既然有冷藏室，那么在大库的建造上，就需要有能够隔绝温度的墙面。
所以，当初殡仪馆在落地此处的时候，花费最多的，就属是大库了。
当然，殡仪馆最值钱的东西，估摸着也是在大库里。
尸体是有价值的。
很多人常常忽略了这一点。
对于医学研究来说，无论是器官 ，还是解剖，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存在着巨大的价值和意义。
李长生和陈羽到了大库的门口。
门口上了一把巨大的锁。
锁比较老旧，上头锈迹斑斑。
很多年了，这锁一直没有换。
陈羽拿出了大库的钥匙，将锁打开，嘴里念叨着说道：“《殡仪馆员工守则》第五条，禁止盘点大库内无人认领的遗体，除了大库守夜人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大库。”
李长生一笑，说道：“我在门外等你？”
“好，我先进去盘点，出来之后，我再将具体的细节告诉你，方便你以后做事。”
陈羽说罢，打开了大库的两扇大铁门。
“嘎吱、嘎吱”的声响，刺破了黑色的宁静。
两扇大铁门，显得十分沉重。
露出了一条缝隙，陈羽拿着手电筒，便走了进去，李长生则留在门口等待。
大库里头分为两个房间。
刚进门的第一个屋子，主要是用来摆放骨灰盒的。
打开屋子的灯，昏黄的光线亮起，屋内的货物架上，一排一排的骨灰盒，上头都贴上了标签。
屋子的正当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陈羽驾轻就熟地拿起工作笔记，开始盘点货物架上的骨灰盒。
李长生站在外头，透过大门的缝隙，可以看到陈羽在里头的工作。
陈羽做事情还算比较认真，认真的对照了每一个骨灰盒上头的标签。
有些骨灰盒的主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长时间不能来认领骨灰盒，这种时候，就需要殡仪馆来代为保管存放，只需要缴纳一定的保管金就可以了。
当然，也有一些无主的骨灰盒，这类型的骨灰盒放在货架上，许多都已经沾染了灰尘，因为找不到主人。
一般这种情况下，骨灰盒会保存五年的时间，超过年限，就会由殡仪馆统一处理掉。
陈羽对照了工作本上的内容，确定骨灰盒都没有问题后，才朝着最里头的另一扇门走去。
里屋是冷藏室。
巨大的隔绝温度的厚重金属门打开，一股冰冷的寒气，就从里头冒了出来。
虽然此时还未入冬，但陈羽仍旧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拿着工作笔记，往里头走。
一排排的冷藏柜，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冷藏室的正当中，还有不少的推拉架子床，上头躺着一具一具被塑封袋装起来的死尸。
陈羽的工作，就是负责检查一下今天送进来的死尸，然后将死尸身上的一些物件，比如戒指、耳环、手镯、手表之类的东西解下来，用塑料袋包好，贴上标签，存放起来，等待日后死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同时还需要检查一下今天需要焚化的尸体，是否已经送去了焚尸间，看看有没有出现纰漏。
工作内容倒是不繁杂，只需要对照工作笔记上的人物姓名、照片，核验一下是否正确就可以。
冷藏室里，阴阴冷冷。
透着森森的寒意。
陈羽也不知道是不是穿得太少了，总觉得有些古怪，身后头一股子寒意泛起。
“咦，今天送来了五具尸体。”
对照了一下工作笔记，陈羽心中有些惊讶。
这座殡仪馆已经十分老旧了，现如今冀城的很多人死后，家属都不愿意送来这里，而是选择去更体面一点的殡仪馆。
能被送来这里的尸体，多半都是一些特殊尸体。
比如某些凶杀案的无主尸体，或是一些还没确定身份的尸体，还有一部分是属于家属真的不在本地，只能任由当地帮忙处理的尸体。
但是凶杀案的尸体和没确定身份的尸体，一般来说，是不能焚烧的，要等到相关部门前来领走。
想到这里，陈羽心中微微一颤。
他站在一具塑封袋前，对照了一下标签，小心翼翼，将拉链扯开。
果不其然，里头的尸体，面目全非。
陈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有些恶心。
这是一具淹死的尸体，尸体泡在水里太长时间，浑身已经浮肿了，尸体的面容已经分不清楚了。
当地的相关部门，只能先将尸体存放在这里，然后粘贴告示，寻找尸体的家属和确定尸体的身份。
这种尸体，分不清是自杀还是凶杀，一般情况下，能不动就不动。
一股子腐肉的臭味，弥漫而出。
陈羽只觉得有些恶心，连忙将塑封袋再次关上。
幽暗之中，似是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陈羽。
陈羽没有察觉，一具一具尸体检查，最后走了靠门边上的尸体。
恍惚之间，他仿佛听到，冷藏室里，像是有沉重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有些不对劲。
陈羽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呼吸声，有些奇怪，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屏住了呼吸。
他屏住了呼吸声，但声音还在，均匀，平缓。
“呼……哈……”
幽幽的声音，像是从他的左侧传来。
这一刹那，陈羽浑身寒毛都颤栗起来，慢慢地转过头看去，只瞧见左侧墙角的位置，站着一个模糊的虚影。
这虚影，浑身浮肿，脸都已经烂掉了，正咧着嘴，笑着，静静地看着陈羽。
“你……你……”
陈羽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装成没看到了样子。
老陈说过，不要多管闲事。
看见不该看见的事情，最好的法子，就是装成没看到。
“咣……”
他打开了冷藏库的大门，准备离开。
门一开，就瞧见了李长生站在了门外。
“你……你怎么进来了？”
陈羽瞪大了眼睛。
李长生微微一笑，目光朝着冷藏室里，角落的那个模糊的虚影看去，说道：“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进来看看。”
“走，快走……”
陈羽脸色一变，连忙压低了声音说着，身子便往外头走。
没曾想，李长生身子一侧，趁着陈羽走出去的那一刻，进了冷藏室。
“你干嘛，李兄弟？”
陈羽一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开口问道。
“《殡仪馆员工守则》第十条，相信科学，这世界是没有鬼的，你看到的，只是幻觉。”
李长生微微一笑，说话之间，一伸手，缓缓地将冷藏室的大门关上，将陈羽挡在了冷藏室的外头……
陈羽站在门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