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峙

  “你……”
  萩原研二呆呆地看着眼中满是憎恨与恶意的小林奈绪，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记忆里，那个女孩虽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在发现其他人遇到危险时，却依旧会仗义出手。
  明明是个正义感很高的人，不是吗？
  可你，为什么要对外守出手呢？
  那种做法，已经算是犯罪了。
  即便是犯人，也应该接受法律，而非私人的制裁啊。
  “是我做的。”
  “怎么，不可以吗？”
  小林奈绪看着难掩愤怒的降谷零，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挑衅和憎恨。
  当然不可以！
  降谷零攥紧了拳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小林奈绪截过了话头。
  “那个混账出于那样可笑的理由，夺走了两条无辜的生命，亲手造就了景光的悲剧，可结果呢！”
  “他依然可以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甚至于还能够衣食无忧。”
  “这样的审判，真的能够称之为公平吗？！”
  “既然他肆意地夺走了他人的生命，那就应该做好，自己也被他人夺走生命的准备。”
  “这世界上，坏人无所顾忌，肆意给他人带去不幸，好人却要在受伤的同时，因为种种约束而做出妥协，可是凭什么呢！”
  “景光心软，他乐意放对方一马，那是他的选择。”
  “可作为他的朋友，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我所在意的人。”
  “这份药剂，有着加速人体细胞衰老的作用，被注射的药物的人，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逐渐体会到自己的内脏，血液，骨骼一步步走向凋亡，却无能无力，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为了减少这个人对景光的影响，我还特意选取了这样相对隐蔽的手段。”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问题。”
  “你明明是景光的朋友吧，为什么要考虑那个人渣的权益呢，装作不知情不就好了，我们也能彼此相安无事。”
  “别说什么为了正义，为了保障法律的效力之类的话。”
  “刀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都是宽容而大方的。毕竟，谁都不是圣人。”
  小林奈绪一字一句地话语，如同针尖一般戳在降谷零的心尖上。
  “你！”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所以呢，你打算逮捕我吗？降谷警官？”
  小林奈绪脸上挂着略带讥讽的笑容，朝着降谷零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真是天真啊，未经世事的警官天真地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维护法律的公正，追寻着绝对的光明。
  这样的人，真的有能力去卧底吗？
  怕不是会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软弱地自杀吧。
  既然如此，倒不如自己先来带他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黑暗之处。
  至少，这样的话，即便是任务失败，也不会崩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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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松田阵平身形一转，挡在了她的身前，脸色无比阴沉。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打着为别人着想的旗号，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啊？！”
  他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看过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审视。
  小林奈绪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其实，我前些天去你原来的住处和学校调查过。”
  “我知道，你憎恨着那些给你带来不幸的人，不单单是那个组织，也包括那些，在绝望中没有朝你们伸出援手的警察。”
  “在我父亲被污蔑的时候，我曾经也产生过类似的想法。”
  “那些警察，口头上说着什么，自己肩负保护民众的责任之类的话，行动上却毫不负责，甚至于，还会利用职务之便来给自己谋求权利。”
  “与其让这样的人给他人带去更多的不幸，倒不如自己去做出正义的审判，连带着把这些蛀虫一并解决掉。”
  “可是，这样做真的能够有用吗？自己制定的规则，一定就比现存的规则更加合适吗？”
  他摇了摇头，感叹道，“先不说，任何职业当中，都存在着善良之士和令人恶心的家伙，不能以偏概全，单说后者，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难道还少吗？”
  “一个人待在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久了，心态和思维也会变得越发专横。而规则，正是这类人的一种约束。即便是只有明面上的一层约束，也足以让大多数人能够受益。”
  “绝对公正的世界是不存在的，但若是能够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和利益，这个警察，就没白当。”
  “有些事情，一旦踏出那一步，便无法回头了。”
  “趁着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停下吧。”
  “我会帮你的。”
  说到这里，他终于缓和了面容，朝着小林奈绪伸出手，“虽然来的晚了一些，不过，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松田阵平，即将成为一个警察，是你的同伴，也是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奈绪。”
  如同一束阳光照射进无边的黑暗之中，小林奈绪感受到心中翻涌沸腾的那些阴暗的想法被奇异地安抚了下来。
  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松田阵平，这个人还真是……
  总能够令她无话可说呢。
  “我是小林奈绪，很高兴认识你，阵平。”
  她未曾发觉，自己此刻看向松田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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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奈绪，你其实有着姐姐全部的记忆，对吗？”
  萩原研二擦了擦汗，询问道。
  在松田的努力下，小林奈绪终于和降谷零，还有萩原研二达成了一致，几人先是借助训练室内的一些工具和器械进行了一些日常训练，随后又在小林的提议下，展开了攀岩、射击还有格斗方面的比赛，在比赛中充分地宣泄着各自的情绪。
  格斗比赛时，憋了一肚子气的降谷零当真一点都没放水，招招冲着小林奈绪的要害攻击而去，让她很是有些招架不住，不过，伴随着这么强烈的攻击，她之前尚未恢复的、从古代任务里学到的一些武功招式倒是运用地越发纯熟了，到后面两人反而能够打得有来有往了。
  而她第一次展露自己在这方面的实力，也让三人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没想到小林学姐不仅在医药方面极为擅长，在攀岩和格斗方面居然也这么厉害。
  大概也只有在射击方面，自己才能够略胜一筹了。
  发泄完之后，众人平静地坐在一起聊起了天，于是才有了萩原研二的问话。
  “没错，她平时做了什么，我都很清楚。”奈绪咕咚咕咚地灌了一瓶水，此时的她因为汗水洇湿了衣服的缘故，将外套解开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露出了胳膊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因为比赛而产生的几处淤青印在白嫩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地令人惊心，“毕竟，我能够做的，也只有陪伴而已了。”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擅自用美绪学姐的身体做了违反法律的事情？”降谷零哼了一声，“你就没想过，万一把自己姐姐坑到局子里了会怎么样吗？”
  “没有，”奈绪任性地回答道，“反正我是妹妹嘛，偶尔会犯点错，姐姐不会生气的。”
  “……你是小孩子吗？”
  “我就是，怎么的了？略略略。”
  奈绪恶作剧地冲着降谷零比了个鬼脸，换来了后者的一个白眼。
  “那美绪呢？她能够共享你的记忆吗？”松田好奇地追问道。
  “大概，可以？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奈绪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你知道，针对那个组织，她打算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吗？”
  听到这里，小林奈绪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你想从我这里套话？”
  “……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已。”松田无奈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呢。”
  “这倒也是，你们几个一个两个的都在私下里进行了调查，还真是……”奈绪摇摇头，“不过，不经过姐姐的同意，我是不会擅自透露她的想法的。”
  “那咱们各退一步，能跟我说说，她是从谁那里知道了那个组织相关的情报吗？”
  “不行，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她该不会想跑去卧底吧？”
  “……”小林奈绪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看样子我猜对了。”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奈绪，“按照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她应当是够格去到那些特殊部门才对啊，为什么会来做校医呢？”
  一旁的降谷零身形一顿。
  特殊部门……莫非，是公安？
  想到之前那个教官的建议，他稍微产生了一些想法。
  “难不成，是卡在了其他方面？心里测试没通过？”
  松田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面部表情，又试探着问道，“还是说……正在接受什么特殊的考核？”
  小林奈绪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啊，看样子是后者。”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家底就全部被他套出来了！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毛毛躁躁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这么警觉？！
  小林奈绪吓得用毛巾遮住了自己的脸。
  “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松田阵平微微皱眉，将毛巾轻轻地拿了下来。
  “我说，你……”
  “停下！”小林奈绪急忙喊停，“不许再问了！否则我就换号！”
  可恶的松田，不想勉强姐姐回答问题，就来逼迫妹妹吗？！
  “唉，居然是你想换就能换的吗？”松田越发好奇了。
  “当然没那么简单了！你再这么追问下去，我估计我等下就要被动下线了！”奈绪有些抓狂。
  “是吗？那你再多坚持一会。”松田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否则，我就去给你捣乱。”
  “哈？”
  “要是你有心理疾病的情况被公开的话，想做的事情就没办法顺利完成了吧？”
  松田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
  ！！！还能这样？！这不是纯纯的耍赖吗？！
  小林奈绪忿忿地瞪着他。
  一旁的萩原和降谷则是恍然大悟，暗自给松田阵平比了个大拇指。
  对哦，这招不错。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松田，干的漂亮！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快点问吧。”奈绪咬牙切齿道。
  “你们两个，最近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问道。
  嗯？就问这个？
  奈绪有些迷糊。
  不过还好，不是什么让她为难的问题。
  “想买个发卡，还有墨镜吧。”
  她眼中流露出些许的向往，“墨镜什么的，听起来和机车很搭，不是吗？！”
  “了解。”松田点了点头。
  “对了，关于那个外守一……等姐姐醒过来，跟她说明情况，研制出解药就好了。另外，今天体力消耗地比较严重，等下她可能会直接睡过去，你们别……”
  感受到自己即将下线，奈绪连忙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快速地说了一遍，随后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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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睁开眼，小林美绪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目光还有些涣散。
  【面对疾风吧，宿主！】
  小伊摩拳擦掌道。
  【啊？】
  【怎么说呢，你忘了，换号之前，松田刚跟你告白了吗？】
  小伊不怀好意地提醒道。
  ！！！
  等等，告白？！
  激动之下，小林美绪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和正准备过来扶起她的萩原研二撞了个正着。
  “哎呦！”*2
  钝钝的痛感从额头处传导过来，小林美绪痛得脸色都白了一个度。
  原本她是打算“遇事不决、立刻装晕”的，现在看来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萩，没事吧？”
  “学姐，你怎么样？”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各自扶起了两人。
  “没……没事，就是看到有好多鸟儿在天上飞啊~”小林美绪感觉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地旋转着，正转两圈，又反转两圈。
  身上好累好痛啊，这帮家伙的力道可真重。
  “糟糕，问题好像有点严重，喂，学姐？学姐！”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起来，小林美绪用自己最后的理智抓住了视野中那一抹小麦色，喃喃道，“外守的事情，不要告诉景光……”
  随后，她整个人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