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误会

  另一边，诸伏景光找时间约见了自己的联络员，确认了最近几个任务的相关情报和后续处理，并接收了来自警视厅上级发布的新指令。
  “毒品走私？疑似和组织有关？”他大致地浏览了一下相关的情报，随后询问道，“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先调查，确认过情况之后，可能会需要您执行清除任务。”
  又要杀人了吗？
  不过毒品这种东西害人不浅，那些走私贩也确实罪大恶极。只要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即便是手染鲜血，也是值得的。
  他这么想到。
  “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您的警衔会提升一级，”联络员说道，“这个任务并非紧急任务，一切还以您自身安全为重，请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景光温和地笑了笑，随后结束了这次的会话。
  从接头的地方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他本想去超市买些食材回去，却在路过某个大厦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美绪，还有……zero？
  两个人都是休闲风的打扮，并肩走在一起聊着天，女生说着说着，似乎还有些不满，zero则在一旁边听边点头，手里还提了好几个袋子。
  看起来就像是一起出来约会购物的情侣一样。
  他微微挑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真巧，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景光堵在了两人的面前，“是在出什么特殊的任务吗？波本？”
  话明明是对波本说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的小林美绪身上。
  “hiro？”降谷零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在结束了和明美的会面之后，为了表达谢意，他又陪着小林去买了些衣服包包。从大厦出来之后，小林就开始跟他讲述之前那个“苏格兰强取豪夺”谣言的由来了。
  刚刚正讲到她跟贝尔摩德告状，却被对方调侃，顺带把琴酒贬了一通的时候，当事人之一的hiro就出现了。
  “嗨，景光，”背后讲人的小林稍稍有些心虚，于是又问出了那个经典问题，“嗯……你吃了吗？”
  在听到他们两个的称呼时，景光就立刻反应过来了，他们不是在做任务。
  否则，应该会称呼他的代号才对。
  所以，是单纯地一起出来逛街？
  景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没吃呢。”
  他早就发现了，每当小林美绪问别人“吃了吗”的时候，要么就是觉得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要么就是在紧张，所以特意用这个问题来掩饰情绪。
  很明显，她现在的情况是后者。
  所以，见到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刚才不是聊的挺开心的么？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景光有意无意地站到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咳咳，我们在聊……琴酒不行的问题。”降谷零解释道。
  “哈？”景光的眼中划过一丝迷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琴酒，不行？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对，问题的重点在于……你们两个居然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吗？！
  一旁的小林连忙给降谷零使眼色，做出了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景光被传成“变态”的事情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然而，景光却在这个时候刚好看了过来。
  小林美绪的小动作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随后，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们有什么事情特意瞒着我吗？”
  小林美绪：……无言望天。
  “zero，你来说。”
  景光抱着胳膊，有些生气。
  降谷零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吧，这附近有个公园，我们去那边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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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
  “琴酒居然强制性要求你参加行动组的任务？！”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景光第一时间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他担忧地看向小林，“他让你做什么去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简单的套取情报和灭口任务而已。”小林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我完成地很顺利，也没有受伤。”
  “倒是琴酒和伏特加，这两天估计要不好过了。”
  “我给他们用了点自己配置的小玩意儿。”
  她幸灾乐祸道，“浑身发痒，起红疹什么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非常扰人，而且，一般用于治疗的过敏性药物对这个非但不起作用，还会让症状加重。”
  “虽然效果只能维持三天左右，不过，感觉还是很值了！”
  “不仅如此，我还从因祸得福，从boss那里获得了更高的权限哦，”她炫耀道，“以后再有行动组的任务，我就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参加了呢。”
  景光看着小林美绪刻意活跃气氛的样子，心中十分愧疚，“抱歉，因为我的失误，害得你被他们盯上了。”
  如果自己那时候更加专心一点，在意识到她情况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制住她，之后就不会害她被上面注意到，惹出那么多麻烦。
  而且……那个“强取豪夺”的说法，某种程度上也并没有说错。
  他的确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
  如果能够克制住自己就好了。
  一切的错误……果然都是因为他啊。
  “这不是你的错，”小林美绪看着神色茫然，似乎陷入魔障的景光，耐心地劝说道，“没有人能够对别人的人生负责，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多的负担，因为，那本就不是你的责任。”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关切的目光深深地凝视过来，“组织的核心成员都是要经历鲜血的沁染，才能够达到现在的地位。
  想要渗透进来，就一定要过这一关。
  我们能力有限，并不能够将所有无辜的人都救下来。但，我们至少能在允许的范围内做到问心无愧。
  所以，不要为此而感到自责，也不要用这些压力束缚你的内心。
  当你感到迷茫的时候，努力回想起来吧，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要成为警察，又为什么想要接下这份工作。
  这世界上所有的岁月静好，都是如你一般的人负重前行换来的。
  所以，放过自己，好好地接纳自己吧，景光。”
  说话间，小林美绪还用上了一丝内力，这样能够更好地安抚到面前的人。
  景光，是个很温柔的人。
  正是因为他的过分温柔，让他更能够体会到他人的心情，才会经常把问题归结于自身。
  每当他迫不得已杀掉一个人，他就会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一个家庭就此破碎，而世界上的某一处，也因此又多了一个和曾经的“诸伏景光”一样无助而崩溃的孩子。
  这样一来，他与当初的外守一又有何不同？
  他心中的阴影就是这样一点一点，逐渐积累，逐渐加重的。
  再这样下去，他终究会因为无法承受那份阴影的重量而彻底崩溃的。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还在努力强撑着，不让他们担心。
  跟他认识了这么久，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只是，心理疏导是极看重契机的，若是未能找到恰当的时机，不仅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让对方将心思隐藏的更深。
  而这次的事情，于景光而言，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也成了打开他心扉的一个良好的契机。
  “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吗？”
  景光怔怔地说道。
  “是啊，已经很好了。”
  小林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将自己的力量传递了过去。
  零看懂了小林美绪的意思，给了景光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且，你还有我们。”
  “我们是朋友，更是同伴啊。”
  “没错，我还有……同伴。”
  景光蔚蓝色如大海般的眼眸中，由愧疚，担忧，自责等负面情绪交织而成的阴影逐渐溃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宁静，如同夏日清晨里被暖阳照射后极为温暖的海水一般。
  “谢谢你们。”景光感觉自己如同被摘掉了某个负重，身体和心灵都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谢谢你，一直默默地陪着我，zero。
  谢谢你，一直不计后果的包容我，开解我，美绪。
  “没什么了，只要你别生气苏格兰风评被害就好了。”
  小林美绪嘿嘿地笑了两声。
  “当然不会。”景光摇摇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追问道，“不过，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很在意，那天你为什么会忽然失控了呢？”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林停顿了一下。
  是啊，她那天和阵平做了正式的告别。
  明明是她想要那么做的，可……心中还是止不住地感到难过。
  “抱歉，我不太想提。”
  她的情绪不太对。
  景光看向身旁的零，眼中透着无声的询问：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零摇了摇头，他对此也毫无头绪。
  景光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每一次，在他迷茫的时候，美绪总能够帮到他，可是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却从来没能帮到她。
  之前在警校的时候也是一样。
  她的想法，她的精神状况……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阵平之间的差距吧。
  等等，阵平？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锁骨上的印记。
  仔细想想，那个印记当时看上去很深，像是刚刚被添上去没多久。
  所以，她之前……是去和阵平见面了？！
  随后，就发生了失控的事情。
  果然，这其中有着某种关键么？
  既然她不想提，自己就从其他渠道了解情况，也未尝不可。
  总之，自己再不会想以前一样，傻傻的等着什么都不做了。
  想要帮助她，不论是出于回报，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只想帮到她。
  “不想说就不说了，”景光将自己真实的想法按捺下来，随后将这个话题略过，“等下我打算去买些食材，回去做点东西吃，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们一起……没关系吗？”
  小林：想去，但是担心会暴露问题。
  “没关系，被看到的话，就说苏格兰偶然发现波本拐带他看中的猎物，所以要和他“谈谈”，至于你么……就当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金丝雀？”
  景光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场了。
  “要不要给你们排演一出雨中打架的戏码啊？”小林无语，“各自抢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还行？”
  “还有，我哪里像金丝雀了？！”
  刚刚她的脑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画面，也是醉了。
  “哪里都像。”景光认真地点点头。
  “……算了，我就当你夸我好看了。”小林美绪无奈地摇摇头，接受了这个人设，“那我之后再见到你，是不是得躲着点？毕竟是被强取豪夺的那个。”
  “不行不行，我之前跟贝尔摩德聊天的时候没有这种表现，”她又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在美国待了那么久，思想总归要开放一些，不如改成各取所需，顺水推舟的剧本吧？”
  “毕竟我还是有那么强的。”
  景光：……行吧，你开心就好。
  “我还是先不去了，”零扶额道，“我可不想被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流言里面。”
  小林美绪：“那我也……”
  她本想说，谨慎起见，她干脆也别去了，可是看到景光失望的眼神，又有些说不出口。
  “好了，我会去的。”
  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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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后的某天。
  萩原研二刚刚结束了一个外勤任务，准备休息一下再回去写报告，迎面却碰上了一个戴着兜帽和口罩，看起来有些熟悉的青年。
  两人擦肩而过时，从对方那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拐角处的星巴克，我有点事想问你，研二。”
  这个声音……是景光？！
  萩原微微发愣。
  这还真是……
  他在原地又拖延了几分钟，随后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了那家星巴克里，在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好久不见，研二。”确认过周边没有窃听器，没有监控，没有可疑人物之后，景光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好久不见。”萩原笑了笑，“看你这么小心的样子，大概是待不了多久吧？有什么事情想问？”
  “那我就直说了。关于阵平——”景光想了想，“11月7日当天，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