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名为羂索

  之后的事情进展十分顺利。
  伪装成天内理子的凛生被四人护送到高专的结界中后，灰原和七海便先行离开，去处理其他的任务了，只留下了杰、悟还有凛生。
  在悟刻意伪装的放松之下，伏黑甚尔被引诱了出来，从身后朝着他的胸口捅了过去，却被五条悟成功地躲开了。
  “禅院甚尔，我等你很久了。”
  什么？！
  一击落空之后，甚尔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看着面前精神奕奕的五条悟，果断地遵从了内心的想法，选择直接撤退，却被对方拦了下来。
  五条悟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身前这个精壮凶猛的男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战斗的欲望，“盘星教给你的委托费是多少？”
  “我给你双倍，来给我帮忙吧。”
  “嗯？”
  甚尔疑惑地挑挑眉，“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只有两件事。”
  “第一，你要跟我认真地打一场。”
  “第二，活着离开之后，你要放话出去，说星浆体已经被你暗杀掉了。”
  “一本万利的买卖，很值吧？”
  他这样询问道。
  “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我要付出什么呢？”甚尔舔了舔嘴边的伤疤，心中也隐隐振奋了起来。
  “特级咒具，天逆鉾，把它给我。”
  五条悟眼中透着志在必得。
  天逆鉾，能力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若是接触到咒术可以使咒术强制解除。
  这个东西极为克制他的能力，如果不能被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只能想办法毁掉，以免对自己造成影响。
  “可以。”
  甚尔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清楚出了什么差错，但……满状态下的五条悟，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应对，相比较于自己的性命而言，特级咒具虽然难得，但也只能忍痛割舍掉了。
  在达成束缚之后，两人便放开了手脚， 痛痛快快地战斗了起来。
  拳拳到肉的激烈打斗让五条悟难得的体会到了生死一线的感受，他试着调动自己的术式苍，却被对方极其快速地躲开，转而借助森林复杂的地形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怎么能躲起来呢，这可不行啊……
  自己可是，想要凭借这次的战斗，激发新的术式的啊！
  五条悟勾起嘴角，轻轻抬起手臂，“术式顺转·最大功率·苍！”
  四周的一切，房屋、墙壁、树木、碎石……统统在苍的吸引之力下，被卷入了以五条悟为中心的旋风之中，等到尘埃落定后，四周已经形成了一片废墟。
  但甚尔的身影却并未就此显现出来。
  ——他将自己提前储藏在咒灵身体中的无数个小蝇头释放了出来，不停地干扰着五条悟的视线，自己则躲在其中，伺机而动。
  很好，有点本事。
  五条悟心中的战意此刻十分高昂。
  来吧！让他见识一下，所谓的最强肉体，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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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悟和甚尔战斗的同时，杰和凛生也依照原计划朝着薨星宫的本殿走了下去。
  他们想要亲自见一见那位天元大人。
  一来是要将现在的情况告知对方，给他一个交代，二来，也是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关于结界术、星浆体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凛生之前一直觉得非常疑惑，在教主杰的记忆里，星浆体事件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那次之后，最强二人组同时遭遇了重大打击，但结果却大不相同，一个在经历了生死关头后实力大增，走上了最强术师的道路，另一个却心态崩溃，在被同伴落下的同时，接连遭遇了学弟死亡、九十九由基的启发、见证了术师被非术师虐待的场景，最终走上了绝望之路。
  不觉得太巧了吗？这接连发生的一切。
  简直像是被什么人刻意安排好的一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洞悉了他们性格的基础上，用这样的方式加速促成了夏油杰的黑化，令他同挚友反目。
  这个人，究竟是谁？
  根据已有事实的结果进行逆向推断，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可能。
  第一，最直观的后果，天元没能同化。那么，之后天元将在不死术式的影响下，产生未知方向的进化，变成更加类似于咒灵的存在，可能会成为人类的敌人。
  从这一点来看，对方的目的，似乎是想要对人类不利。
  第二，最强组合拆伙，甚至有可能互相残杀——显而易见，对方对五条悟和夏油杰抱有敌意，极有可能是他们二人有着影响对方计划的能力。毕竟，不论是六眼+无下限，还是咒灵操术，都是极为罕见的术式，尤其在对战咒灵时，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
  照这种情况推断，对方的立场，似乎像是站在咒灵那一边的。
  第三……她想到之前津美纪的事情，那次事件的背后，似乎隐隐约约涉及到千年前的咒术师，直觉告诉她，或许这件事，同上面两件之间也存在着极大的联系。
  据此推断，对方极有可能是千年前的人。
  综合以上三点，她目前得出的推断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可能是千年前的人，甚至更有可能是咒灵，他似乎想要对人类不利。
  而对方之所以能够达成这一切事情，必然与咒术界高层有所联系，毕竟，能够决定任务派遣人员和等级，调动特级咒具的，就只有高层才做的到，目标基本锁定在总监部和御三家。
  线索还是太少了啊。
  她叹口气。
  而当前，最有可能知晓这些事情的，就只有天元大人了。因此，她才想要亲自见到对方，然后获得更多的情报。
  当然，这是在对方值得信任的前提下。
  正如她之前跟理子所说的那样，独自一人被封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时间长了，任谁都会受不了的，天元大人也是如此。
  所以，也要做好对方已经黑化的应对措施。
  最坏的可能，是他们两边发生战斗，但……如果悟能够成功提升实力，拿到天逆鉾，要应对天元大人也并非全无可能。
  总之，尽力而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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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层叠叠的树藤环绕在薨星宫的外侧，两人缓缓通过入口，进入到了主殿里面。
  大殿内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
  这算什么？拒绝见面的意思吗？
  凛生看向了一旁的夏油杰，对方似乎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玄机。
  凛生：……没想到一开始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麻烦。
  随后，她清了清嗓子，稍微用了点力气，朝着屋子里询问道，
  “天元大人，你的星浆体没了哦。”
  “自己一个人闷在里面不觉得憋屈吗？”
  “出来聊聊呗？”
  ……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凛生也不气馁，她直接坐在地上，调动了自己的术式，微微试探了一下这里的结界。
  一股堪称庞大的咒力朝着她的身体中涌入，那是来自天元结界的咒力。
  没错，她现在就是在实施威胁。
  不出来是吧，信不信我直接拆家？！
  这一举动最终还是起到了效果，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古老服饰，面容皱巴巴如同树皮一样的老人忽然现身在他们面前。
  “初次见面，咒灵操使，还有这位……不知名的小姑娘。”
  “您就是天元大人？”
  纵然心下已经有所准备，但乍然看到这般垂垂老矣，几乎已经看不出五官的天元，夏油杰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抱歉，打扰老人家睡觉是我的不对。”
  出于谨慎，凛生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您，星浆体离开了，您需要做好同化失败的准备。”
  “这个啊……”
  天元看起来并不意外，“在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差不多就已经清楚了。”
  “不会觉得生气吗？”
  凛生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天元摇摇头，“很久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就像是四季自然更替，不受控制的进化也是一次比一次来得更为猛烈，终归会有那么一天，会出现连星浆体都无法与我同化的情况。现在，只不过是把那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听起来倒是十分淡然。
  “是吗？那之后您会怎么样呢？”
  夏油杰忍不住询问道，“会变成人类的敌人吗？”
  “肉体的话，大概会变得更加趋近于咒灵的存在吧，不过因为有结界术的存在，我的理智尚且能够保存完好，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肉体变成咒灵？
  凛生不由得看向了身边的夏油杰。
  那不是专业很对口？咒灵操术？
  “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跟您请教一下。”
  凛生思索了一下，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存活了上千年、对人类有敌意的术师或咒灵？”
  天元思考了一下，“的确有这样的人存在，并且，应该不止一个。”
  “不过，你为何会忽然问这些？”
  他似乎在忌惮着什么，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
  “关于这一点……”
  凛生有些犹豫。
  【我来问吧。】
  【五条老师？】
  【天元的身份特殊，即便是我，对于它本人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能准确地判断对方的立场。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它至少应该会愿意把一些事情告知于我。】
  【……好吧，那你准备一下。】
  作为这具身体的主人，脑内精神体之间是否交换、如何交换的权利统统是掌握在凛生的手中。
  既然五条老师想要亲自问清楚，那就暂时把身体交给他。
  不过十秒的时间，【五条悟】便感知到，自己同凛生已经调换了位置。
  “关于这件事，就由我来跟你解释吧。”
  凛生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典型的五条悟式微笑，语气也和刚刚变得大不相同。
  一旁的夏油杰感知到了不对劲，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
  他半信半疑地询问道：
  “悟？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
  他忽然想到了凛生之前提过的话，有些恍然。
  随身老爷爷吗？
  原来如此。
  【五条悟】摊开手，
  “如你所见，我是五条悟，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暂时停留在这孩子身上。”
  “她刚刚所询问的，都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想要验证的话随你，不过，天元的话，应该不会弄错我的身份。”
  【五条悟】这么说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情，但星浆体、天元、六眼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独特的联系，单凭这一点，对方应该不会认错。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天元最终还是确认了【五条悟】的身份。
  “那么，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是一个名叫羂索的人。”
  天元也不再遮遮掩掩，“他是诞生于千年前，同我、还有两面宿傩属于同一时代的术师。对方有着通过移植大脑来交换肉体的能力，凭借这一能力存活到了现在。”
  “因为长期避世，我并不清楚这些年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但我知道一点，那就是——被他寄宿的人，额头上会有一道明显的缝合线。”
  什么？！
  脑中一道闪电划过，凛生忽然想起，之前同教主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之前正在交谈的人，额头上就有着一条缝合线。
  那是……总监部的人。
  另一边，【夏油杰】也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寒芒，杀气骤然凝聚，将一旁的凛生都吓了一跳。
  那个家伙……
  竟然敢利用他！
  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