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错综关系

  “啊啊啊啊啊嚏！”
  五条悟喝茶喝到一半，忽然打了个喷嚏。
  “好歹注意下卫生吧，悟。”
  夏油杰略带嫌弃地挪远了一些。
  “唉？我们不是挚友吗？你怎么可以嫌弃我？杰？”
  五条悟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
  “那也不妨碍我离远一点。”
  夏油杰嘴角微抽。
  “不过，凛生怎么还没到？”
  “谁知道呢，她最近正忙着交流会的事情，大概是被哪个后辈拖住了吧。”
  “悠仁没死的消息对外被隐瞒了，一年级的几个人受到了刺激，都一个劲地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呢。”
  五条悟说着，又得意地炫耀道，“如何？我的学生们都很棒吧！”
  “我看也就凛生和乙骨还不错，”夏油杰抿了一口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来，那个天与咒缚的儿子，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实力如何？”
  十种影法术可是号称可以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强大术式，知道这一点之后，他多少会有些担心。
  不过悟既然已经收养了对方，想来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吧。
  “你说惠啊，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够达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天赋极佳了，但毕竟年龄和经验摆在那里，多少还是有些稚嫩。”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预计，他再有几个任务应该就可以试着开启领域了。”
  就在此时。
  “抱歉，五条老师，夏油先生，我来晚了！”
  凛生提了两个大大的袋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夏油杰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个微笑，“没关系，我们也才刚来没多久。不过，看你这样子，之前是去购物了吗？”
  “嗯！”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只集中在她的身上，像是渴求着水分的海绵，又带着一丝克制，暗自观察和注视着她。
  两天没见，她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不，这种感觉……
  如同清冽的露水被沾染上了云霞的雾气，青涩的小姑娘似乎瞬息之间就长成了妩媚的大人，看似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行动间却又处处带着一丝诱人的韵味，像是嫩荷经历了某种蜕变，渐次绽放，灿然盛开。
  他忽而想到了什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重又放了下去。
  他的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
  难不成……
  他看向身旁的悟，后者那双可以看透所有咒力流动的六眼此刻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凛生。
  “混杂在一起了啊……”
  难以形容的复杂语气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更加印证了夏油杰的猜想。
  果然是这样么？她和那个人……
  他的心情骤然低沉了下来。
  “什么？”
  凛生有些不明所以。
  “咒力……”
  五条悟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他只是看到了，棘的咒力，同凛生自身的咒力，混杂在一起了，不是用术式吸收的那种混杂，而是……自内而外，交织在一起的那种。
  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但是……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直接说出来比较好。
  他将心中忽然升起的，那股难以言喻的莫名情绪按捺下去，随后又转移话题似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凛生手中的两个袋子上面。
  “这是什么？给我们的礼物吗？”
  五条悟像是等不及一样，快速地把袋子抢了过来，查看着里面的物品。
  “悟，你也差不多收敛一些吧。”
  夏油杰无奈地摇摇头。
  表面上平静无波，可他藏在袖子之下的手指却死死的攥在一起，连掌心都仿佛要被掐出血痕一样。
  他现在，也很需要用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暂时派遣一下，那股名为嫉妒和失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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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这确实是给两位的礼物。”
  凛生摆摆手，“我之前可是和野蔷薇，津美纪还有真希一起去选了好久呢！绝对很适合你们！”
  五条悟径自打开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超大号的，洛丽塔款式的，粉红色偶像打歌服。
  ？？？
  夏油杰这下也着实被惊讶到了。
  “悟，原来你的梦想是去当偶像吗？”
  五条悟挑挑眉，然后很快想到了什么，
  “是上次的打赌？”
  “对哒对哒！”
  凛生笑嘻嘻地点点头，“阿棘，熊猫，惠都已经同意了，悠仁那边我之后去说，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所以，老师可不能抵赖哦！”
  跳舞！看五条老师带大家一起穿女装跳舞！
  想想就超兴奋哒！
  “就这么想看老师穿女装去跳舞吗？嗯？”
  五条悟忽然凑近到凛生身前，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特别的意味。
  凛生期待地点点头，
  “老师的话，肯定没问题的！你身材那么好，不跳舞多可惜啊！”
  随后，她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大家一起跳的话，也是一种团队合作的训练嘛！对老师很有帮助的！”
  五条悟看着她这么雀跃的样子，心头微微闪过一丝无奈和纵容，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看吧，”
  “毕竟，我可是最强的。”
  虽然之前对打赌的事情并不知情，但通过在旁边听到的几句，夏油杰心中已经把事情推断地差不多了。
  既然悟的礼物是打歌服的话，那自己的……
  他拿起旁边的另一个袋子。
  果然，里面是和悟的那件衣服款式相近的打歌服，只是在颜色和尺码上略有差异，他的是蓝色的。
  “这是给我的礼物？”
  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他朝着凛生看了过去。
  “因为……夏油先生和五条老师是挚友嘛！所以，他有的你也要有！”
  而且，这样看上去多般配的！自古红蓝出cp嘛！
  五夏赛高！
  凛生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十分理直气壮。
  这样吗？
  原本低落的心情，在她灵动而鲜活的表情下，被很好地抚慰了下来。
  “谢谢。”
  夏油杰轻笑一声，心中思绪万千。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啊。
  她看起来很好，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好，更美了许多。
  让人更加移不开视线了。
  只是，这份成长却是其他人带给她的。
  如果是自己……
  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他看了看手中的打歌服，却自动脑补出了她穿上这样的衣服，对着他撒娇的画面。
  他喉头一紧，隐隐感觉到有些干渴。
  “悟，要不要换上试试看？”
  “现在？”
  五条悟看向了自己的好友，从对方的身上，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走吧，一起。”
  两人去到了隔壁房间试穿自己的衣服，五条悟转身，将满心激动的凛生无情地关在了外面。
  “不许偷看哦！”
  磕cp正上头的凛生：……
  怎么能叫偷看呢？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尊贵的投资人（指购买衣服）不能看的吗？！
  那是欣赏！
  不过换衣服的过程中……还是免了吧。
  [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
  她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了之前夏油杰对她说的那句话，随后又摇了摇头。
  那大概是逗她玩的吧。
  这么想着，她又再度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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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房间里，五条悟看着心绪起伏不定的夏油杰，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似乎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啊，杰。”
  “啊，被发现了吗？”
  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极为直接的笑容，“我确实想要把她夺过来。”
  “早在过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只是这个想法，在最近越发地抑制不住了而已。”
  “每次听到她那么生疏地喊我夏油先生，我都恨不得将她那张可恶的小嘴封上，然后把她按着好好欺负一顿。”
  “她真是太可爱了，居然会将我们脑补成那种关系。”
  “真想知道她得知我的心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忍不住舔舔唇，“想想就令人期待呢。”
  ……
  “够了。”听到他说得越来越过分，五条悟终于还是出声制止了，
  “她已经和棘在一起了。”
  “别对她出手，杰。”
  夏油杰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克制的疯狂，
  “想要的，就得自己去争取，何况，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而且……”
  “你分明也和我一样，对她动心了吧，悟？”
  他戏谑地看向身前的白发青年，
  “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都看在眼里了吗？”
  “她已经不是需要引导和庇护的孩子了，而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
  “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你也很烦躁吧。”
  “怎么，悟你是当老师久了，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承认了吗？”
  “这可不像你啊。”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正论了吗？”
  五条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样，僵立在那里。
  半晌，他终于缓缓开口，
  “如果能够切实地将她夺过来，我自然不会松手。”
  “但……这样做，她是不会高兴的。”
  之前那次跟踪她们约会的时候，他带着惠和真希去捣乱，很难说没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只是那时，他还没能完全搞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过去的记忆和情感被融合过后，连带着原本的他，也一并受到了影响。
  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最开始注意到她，是因为共同的喜好，相似的性格，以及她那独特的，潜力极大的术式。之后，她在自己注视下不断地变强，再变强，隐隐达到了可以同自己比肩的程度，引起了自己的重视。
  在这个过程中，她偶尔会流露出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心智，自己也藏了一些令他感兴趣的小秘密，这些，都在不停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他开始产生好奇，并有了探究的心理。
  当时，那份好奇还并没有达到令他心动的程度。
  真正让他产生那样感情的，是他们阴差阳错回到过去之后，她在帮助理子时，说出的那番话。
  强者与弱者。
  帮助或限制。
  责任和义务。
  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神明终于找到了能够理解他的另一个同类，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得被她的通透，强大，和美丽所吸引。
  但其实，被吸引的，又何止只有11年前的他呢？
  隐藏在她精神世界中的自己，在听到这番话时，同样也是有所触动的。
  但……想到身份的不对等，时间的错位，还有她早已表现出的，对棘的热情，他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回去之后，纵然年少时的悸动依旧存在，可他还是按捺了下来，在心中竖起了一道墙壁。
  然而，这堵墙壁，却在想到她临别前赠送的那句话时，再度有了崩裂的趋势。
  “即便是最强，也可以试着去依赖一下可靠的伙伴啊！”
  是啊，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依赖着最强，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即便是最强，偶尔，他也是会觉得有些累的。
  从杰的事情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一个人强是不够的，所以他才会选择成为老师，培养一群可靠而强大的帮手。
  但，身为学生的他们，也只能在任务上，力量上帮到一点忙，能够理解他的思想，并在这方面给予他帮助的，却唯有她一个。
  她成功地救下了理子，改变了杰，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了幕后黑手的存在，并从天元那里获得了对方的身份，帮助他们制订了一系列可靠的计划。
  她是他最好的帮手，是和他同一级别的存在，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亦或是心性。
  名为最强的孤独诅咒终于被打破，他终于不再是一个人站在顶峰。
  那一刻，是属于28岁的，五条悟的心动。
  在这样微妙感情的驱使下，他跑去给他们的约会添乱，却不想居然直接引出了她对棘的告白。
  她说她讨厌复杂的情感，向往着单纯和热烈。
  而自己……
  既是她的老师，在11年前，又是她的朋友。对她而言，正是最麻烦的那种情况。
  她只想要将他当做老师来看待，仅此而已。
  于是，他之后重新缩回了老师的外壳里，以为这种情感可以随着时间逐渐淡去。
  可在看到她被宿傩伤成那样的时候，他本能的情绪和反应都明明白白地彰显了他的心情。
  她差一点就死了。
  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不可以，不能接受，绝对无法接受！
  对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啊。
  有时候，失去比得到，更能够让人认清自己的心。
  在那一刻，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心。
  但却已经晚了。
  她已经满心欢喜地和棘在一起，而他，连一个拥抱都要小心翼翼地找个借口。
  他偶尔也会冒出一些阴暗的念头，可每每看到她的笑容时，又下意识地选择了放弃。
  他想要守护那份美好。
  所以……
  “杰，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劝你，最好还是别那么做。”
  “如果不想被她讨厌，躲避的话。”
  “嗯，我知道。”
  夏油杰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呢。
  可是……
  万一可以呢。
  不试试看就直接放弃的话，总是会有些不甘心啊。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明白了彼此的打算。
  他们都是固执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没必要再劝说了。
  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心走下去就好。
  于是，十分钟后。
  “凛生，可以进来帮帮我吗？”
  夏油杰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悟笨手笨脚的，后背处的带子怎么都系不好。”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杰？”
  ……
  凛生脑中浮现了穿着洛丽塔裙子的五条悟亲昵地帮夏油杰系衣服带子的画面，cp粉磕糖的心一下子就动了。
  “好的，我这就来帮忙！”
  她轻轻转动了门把手，随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