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突破！

  屋外，暴雨倾盆，硕大的水珠砸到窗户上，噼啪作响的声音在空气中敲打出不规则的波浪，扰人思绪。
  狗卷棘从病床上猛然惊醒，他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醒过来了吗？感觉如何？要喝水吗？”
  旁边，一身休闲服的陌生青年很快关注到了他，他一边询问着，一边已经轻车熟路地拿起了医疗室的水壶和一次性水杯，帮着倒起了水。
  这人……是谁？
  狗卷棘看着面前这个生面孔，心中下意识地升起了一丝警惕。
  “别紧张，”
  夏油杰拉开了帘子，提醒道，“这是七海曾经的同级，我和悟的后辈，灰原雄。他毕业后本来已经不做咒术师，转而去做其他行业了，但因为听说了这次的事情，知道我们目前人手不足，所以特意赶来帮忙。”
  “啊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灰原雄这才恍然。
  他看了一眼肋骨处被包扎地严严实实，想要坐起身来的夏油杰，又忍不住按住他，让他快些躺下来。
  “夏油学长，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别这么坐着了！”
  在夏油杰面前，灰原雄似乎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开朗过头甚至于有些没心没肺的学弟，不，应该说，即便是经历了多年的社畜生涯，灰原的性格依旧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在外表上，相较于之前，更多了一分成年人的稳重。
  听到夏油杰的解释，狗卷棘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接过水杯，清冽甘甜的水缓缓划过喉咙，为他焦灼的心情带去一丝凉爽。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凛……五条老师他们去哪了？”
  他缓缓开口，询问道。
  许久未曾同人正常交流过，少年微微泛着哑意的嗓音中带出一丝软糯。
  “？你可以正常说话了？”
  夏油杰不由得惊了一下。
  “……之前因为担心会诅咒到他人，所以一直用饭团语交流，”狗卷棘停顿了一下，“但是醒来之后，潜意识告诉我，这个限制似乎已经取消了。”
  他拿出脖子上挂着的，一直被小心保存地很好的药瓶，
  “自从开始使用阿凛专门调配的润喉药后，我的喉咙状态就比之前好多了。在此基础上，咒言术得到了极大的进展，直到前不久，像是忽然达到了某个门槛一样，进度开始停滞不前。”
  “她被那个人带走时，我本来是想要诅咒的，却被她拦了下来。”
  “那时候，她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咒力转移给了我，告诉我她不会出事，然后离开了。”
  “或许是她的咒力的馈赠，或许是重伤后的顿悟……总之，那时候，我的确感受到了体内某个禁锢在隐隐松动。”
  “再度醒来之际，便发觉，咒言的限制被解除了。”
  想到她为了保护自己，被那个人带走，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浅紫色的眸中带出了极度的不甘心。
  关键时候，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连出口挽留她，或是叮嘱她一句，都十分艰难。
  ——就因为这该死的咒言术！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重要的人总是会出于各种原因离开他，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也不能说！
  他也很想和其他人一样，把自己的心情完完整整地传递过去啊！
  即便是只有一次也好，他只是想要对她说出那句话而已！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心声，体内停滞了许久的庞大咒力聚合成一股庞大的浪潮，朝着那个横亘在喉中的某个看不见的门槛不断地冲刷而去，在接连几次的努力下，终于将它一举冲破。
  咒言的限制，消失了。
  他终于可以正常和人沟通了。
  但……
  他想要倾诉心意的人，却被带走了。
  要把她带回来。
  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念及此处，他的眼中又浮现出一股决然。
  无论如何，他都会把阿凛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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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啊。”
  夏油杰发出了轻轻的感慨。
  这一次，他终于发自内心地认可了狗卷棘。
  即便是被同伴拉开了距离，即便曾有迷茫和动摇，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并朝着前方不断地努力，共同前进吗？
  曾经的自己没能做到这一点，可如今，他却做到了。
  或许，不久后，他也能打破咒言师的限制，踏入领域，迈向成为真正强者的道路。
  “啊，你们总算醒过来了！”
  佐佐木杏子无精打采地推开门，看到了醒过来的两人，为他们感到高兴之余，眼中也划过一丝愧疚，
  “关于凛生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自己好像，又给她添麻烦了。
  “你是……阿凛的表妹？”
  狗卷棘想了想，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个人的存在。
  虽然对她是有些不满，但……这次的失利，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他和夏油杰那边。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还是尽可能地搜集线索，尽快把阿凛救出来吧。
  夏油杰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对着杏子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笑意，
  “你是叫杏子，对吧？”
  “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吗？或许，能够帮到一些忙。”
  “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凛生救回来的。”
  “你也是这么希望的，对吧？”
  杏子点点头，对方这样包容的表现反而令她越发羞愧了。
  “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那个男人如何找上自己，如何欺骗她，让她以为找到了凛生亲生父母的线索，从而跟着对方找过来的情况吐露地干干净净。
  当听到，对方对凛生身上隐蔽处的信息都说准了的时候，夏油杰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他转过头，询问似地看向狗卷棘。
  是这样吗？
  “的确……没有说错。”
  狗卷棘眉头紧皱。
  但，那个人是如何知道的呢？
  没有人会刻意将女孩子的隐私散播出去。
  以阿凛的性格，她也不会轻易受人摆布。
  那就只可能是——他见过小时候的阿凛。
  说不定……
  “夏油学长，还有这位同学，你们现在刚恢复了一些，还是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
  “即便是要救人，也要让自己先养好伤，不是吗？”
  “而且，五条学长之前说要去对付那个麻烦的诅咒，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上，还怕搞不定对方吗？”
  灰原雄没什么心眼地说道。
  “话虽这么说……”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次，他们基本上是被对方摆了一道。
  之前不论是从咒灵，还是抓捕到的诅咒那里师得到的消息，对方都提到过，想要借机封印悟，拉拢两面宿傩，因此，他们的重点一直放在了悟那里，却不料羂索直接盯上了凛生。
  可是，抓住她，对他的计划有什么作用呢？
  一定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忽略了。
  关键性信息的缺失让他十分在意，完全没办法放下心来。
  “还是尽快找到凛生比较好。”
  “关于这一点，我有个想法。”
  狗卷棘看向灰原雄，
  “你知道，一年级的几个人现在在哪吗？”
  “这个么……”
  灰原雄思索了一下，
  “我赶来的时候，涩谷那边的战斗就已经接近尾声了，现在，除了被宿傩附体的那个孩子，还有之前和他对战的那个人，剩余的两个女生应该就快回到高专了才对……”
  说着，门外便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唰”地一声，门被推开，野蔷薇和津美纪两个十分担忧地看了过来，
  “狗卷前辈！凛生前辈她……真的被人挟持了吗？”
  “是。”
  不等她们追问，狗卷棘随即又开口道，
  “钉崎，你的刍灵咒法，是否可以用来追踪？”
  因为扎小人这类的方式同诅咒过于契合，他之前出于好奇，稍微留意了一下，隐约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似乎可以通过稻草人和一些信物实现寻人或是占卜的用途。
  “唉？！”
  野蔷薇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愣了一下后回答道，
  “如果有对应的信物的话，的确是可以的……但是我的能力还不够，所以用出来也是时灵时不灵的……”
  “那寻找阿凛的事情，就拜托你一起来帮忙了。”
  他这么说道。
  一旁的夏油杰也明白了过来。
  高专的学生们和凛生关系都还不错，应该保留了不少对方的物品。
  那么，找人的事情就算是有眉目了，眼下就只等悟的消息，还有……尽快养好伤了！
  野蔷薇大致理解了他们的想法，但是仍旧对一些细节心存疑虑。
  “等等，这几个人是谁啊？他们为什么会在硝子医生这里？”
  “五条老师和惠又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津美纪提醒了一句，
  “狗卷前辈，你刚刚……没说饭团语了啊？”
  “对了！就是这个！”
  野蔷薇一拍脑袋，恍然道，“我就说哪里怪怪的，原来是闷葫芦终于正常开口说话了！”
  狗卷棘忍不住愣了一下。
  闷葫芦？
  原来她私下里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吗？
  佐佐木杏子：……
  凛生的朋友们，真的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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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被众人寄予了厚望的五条悟隔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回来，而是抽空打了个电话回来。
  “跟丢了？”
  夏油杰有些吃惊。
  不应该啊……
  “本来我就快要打赢了的，但是中途忽然冒出一个白色妹妹头的小鬼，他用几个普通人和重伤的惠作为人质拖延了一下，宿傩就趁机逃走了。”
  “虽然我很快又追了上去，但像宿傩这种情况，单纯想要躲起来的话，是很难被找到的。所以……”
  电话那头传来了五条悟吃东西的声音，
  “我决定先找人把惠送回去，继续追踪，毕竟，宿傩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个不定时炸弹。”
  “至于凛生……”
  他的声音忽而低落了一些，“就由杰和棘一起去找到她吧。”
  “就算我不说，你们大概也会想要这么做吧。”
  “而且，杰毕竟明面上是诅咒师，不适合长期待在高专里。”
  “学校的事务，暂且交给忧太去处理，我猜这段时间，高层的那群人又要不安分了，就让忧太和九十九由基去联络解决吧。”
  “但是，乙骨明显已经是你这个派系的了，”夏油杰提醒道，“对方说不定会想办法支开他，就像这次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之中。
  “五条老师，也可以试着交给我。”
  狗卷棘忽然出声道。
  “啊咧？是棘吗？”
  “居然摆脱了咒言的限制啊……”
  照理说，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应当是不会出现这样例外的情况的。
  但现在，他居然做到了。
  那么，他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
  如果是没有代价实现的话……
  想到羂索这次刻意布局，目标很明确地冲着凛生而去，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难不成，是凛生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过，棘的能力提升了，对他们而言，总归是好事。
  所以，对于他的要求，五条悟很快便应了下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交给你了。如果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就由你去处理。”
  “没问题吧？”
  “没问题。”
  虽然咒言师一族已经逐渐开始退出咒术界的舞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普通的咒术师，他还是多少可以得到一些家族势力支撑的。
  之前没有那么做，是因为想要更好地和大家相处，他和他的家人也都更向往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太大的野心，因此，在总监部的势力划分里，他们家大致是属于中立派的那一党，在一些事情上勉强也能说得上话。
  现在，阿凛不知所踪，自己的能力被解封，历代咒言师里，也只有第一个咒言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情况一旦暴露出去，势必会引发他们的关注。
  毕竟……谁也摸不清楚，自己正常交流的过程中，说不定哪句话就带上了诅咒。
  虽然也可以选择用咒力防范，但，那么做的前提是要集中精神，这样一来，他们在其他的事情上就会力有不逮了。
  涉及到自身安危，那群惜命的家伙一定会格外重视，到时候，即便自己不喜欢政治这种东西，恐怕也不得不被搅入其中了。
  但如果，这样可以帮到阿凛的话……
  即使讨厌，他也会去做。
  他很清楚她的能力，也知晓她并非做不来那些麻烦的事，只是单纯不喜欢麻烦而已。
  那么，那些事情，就交给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