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救援，变故！

  自她被抓过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大概有两天的时间。
  凛生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某处的地下，一方面忍受着身体反馈而来的饥饿感，另一方面，则是在感受到体内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的强大的咒力能量，心中的疑惑越发严重。
  咒力越积越多，自己却始终无法用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忽地袭上心头。
  这么多的咒力，虽然目前暂且还吃得消，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最终，大概会像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一样，被撑爆吧？
  她能储存的咒力其实是有上限的，同她的精神力相关。但因为她的精神力随着实力不断增强，远超一般术师，所以看上去像是可以无限制吸收咒力一样。
  而这一点，羂索是否知情呢？
  不过，自己的死活，对他而言，大概也无所谓吧？
  想也知道，羂索不会那么好心专门给她输送咒力。
  两天来，她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她从重面春太和偶尔出现的羂索那边陆陆续续地获知了一些消息，加上自己的一些推测，终于得知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对方是想要以霓虹为试验场，开展一场大型养蛊游戏——死灭洄游，通过在各地构建结界，将普通人和咒术师投入其中，以规则命令他们互相残杀，决出少数几名最终的胜者，以此来获得源源不断地咒力，作为人类进化的驱动力，借由天元的能力，来实现同这片地区全部人类的进化。
  简单理解，就是用霓虹境内的咒术师和普通人开展一场大型实验，里面的人就像是实验用小白鼠，互相厮杀，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最终死去的人将化作咒力养分，活着的，大概也会被羂索想办法杀死，然后获取他们的力量。
  推翻原有的秩序，自己成为主宰，制定新世界的规则么？
  ……感觉上像是比较容易理解的反派思维。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要如何控制天元？把那些咒力汇聚到自己而非结界之上，又是为了什么？
  她调动着身体为数不多的能量，思考着。
  前一个问题暂且不提，关于后者，她有几种猜测。
  第一，对方可能打算之后占据自己的身体，所谓的人类进化也是幌子，只不过是用来消灭咒术师，强大自身的借口。
  第二，对方想要利用她的情况，牵制五条老师他们，但可能性不大。毕竟五条悟一向不会受人威胁，他的实力也足以支撑他的这种想法。
  第三，她通过几人的对话和自己的一部分推理得知，羂索曾和千年前的许多术师达成契约，答应要通过受肉体的方式复活他们，类似于之前对津美纪所做的那样。那么，这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对灵魂的改造，如同真人的无为转变。
  而自己，由于领域的特殊性，以及之前被他做过实验，在灵魂方面或许可以起到类似真人的作用。
  另一方面，那个可以吸收他人咒力的术式，也可以起到类似于蓄电池一样的作用，
  将自己和那些结界连接在一起，或许也有以自己为媒介，积蓄足够的力量后，对那些人实施一次性改造的作用。
  整体看来，第三个推测更为合理一些。
  目前，自己正处在蓄电期间，可想而知，对方的计划似乎正在顺利实施中。
  她不知道羂索是如何操作的，毕竟，五条老师虽然被宿傩暂时引开了，但高专的其他人，包括御三家的主力军都还在，要和这样一群人对上，即便是那些只认钱的诅咒师，也不应当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和他们对抗才对啊？
  [对方曾出入过总统办公室，似乎达成了某种协定……]
  难不成……
  这些咒力的提供者，是普通人？
  想到这个可能，凛生的目光骤然凌厉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忽地被打开。
  羂索幽暗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诡异的期待，更多的却是平静。
  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伸出手覆到她的头上，稍微感知了一下凛生身上积累起来的咒力浓度。
  “虽然还是略显不足，但……差不多是时候了。”
  伴随着冰冷到极致，以至于听起来有些平静的话语，他将一股作用不明的诡异咒力打入了她身体里，随后，一股强烈的，无与伦比的疼痛感从大脑袭来，传递到身体各处，在她的体内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漩涡，随后沿着捆绑着她的锁链，传递到地面伸出，朝着不同的地方四散而去。
  剧烈的痛楚让她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活生生被撕碎，但她却强行忍耐了下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满是血丝的眼中折射出噬人的凶狠。
  她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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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的不错，”
  “在你的帮助下，千年来同我签订了契约的那些诅咒师还有咒灵们，都将再度苏醒过来，诅咒的时代将再度来临。”
  羂索看着她由于疼痛而不住颤抖的身体，露出一个鼓励般的笑容，“再忍耐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到那时候……他会用不那么痛苦的方式，将她渡去幸福的彼岸。
  似乎也是时候该换个躯壳了呢。
  你！休！想！
  凛生眼中像是要喷出火一样。
  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配合这个家伙的计划。
  伴随着咒力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她感觉到自己被施加的咒力禁锢微微松动了一下。
  那么……
  接下来，就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她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咒力，凝聚成一根不起眼的细线，将一股庞大到难以抵抗的精神力附着在其上，朝着羂索脑袋上的缝合线干脆利落地切了下去！
  她要直接把这家伙的脑子切碎！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她想地那样顺利。
  外壳被切开之后，里面的一团大脑却行动迅速地缩到了角落里，避开了她的攻击。
  随后，被切开的脑壳再度封闭了起来。
  羂索完好无损。
  但同时，刚刚的那丝细线却没有消失，而是转了个方向，朝着捆住她的那几条锁链快速地斩了下去！
  当啷一声，一直束缚着她的沉重锁链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咒力虽然依旧在向外溢出，却因为失去了串联的锁链而未能传递到各个结界之中，羂索的计划被迫中断。
  与此同时。
  “砰！”
  墙壁从外面被轰碎，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
  “让你久等了，阿凛。”
  白发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语气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总算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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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棘？”
  不过才刚刚分开两天，她却像感觉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一样。
  少年原本带着一丝圆润的面庞经历了苦难的洗礼，此刻已经逐渐展露出锋锐的棱角，像是瞬息之间就已经成长了起来，可靠又安心的感觉迎面而来，让她稍微感觉到一丝陌生。
  她恍惚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摇摇头，“没关系，你来的正是时候。”
  “现在……”
  凛生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手脚，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羂索，
  “我要把这个家伙……剁成肉泥！”
  “别太勉强自己。”
  夏油杰不赞成地摇摇头，“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还是先休息一下。”
  刚刚摆脱了控制的少女身体因为许久未曾活动有些肿胀充血，手臂和脚踝处满是被锁链磨出的印子，一些地方还微渗透出暗红色的血迹，印在她软嫩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可怜。
  纵然现在她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但看到她这副略显凄惨的冲击性极大的模样，几人的心头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怒火。
  “对付这家伙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和狗卷。”
  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说着，朝着羂索冲了上去，狗卷棘则是在旁边用咒言限制着羂索的行动。
  “凛生前辈，你受苦了！”
  野蔷薇一边对付着朝着她们围攻而来的几个诅咒师，一边还不忘关心她。
  凛生跟在她后面补刀，然后吸取那些人的咒力作为补充，用反转术式治疗着自己。
  “其实也还好。”
  “主要那家伙之前曾经对我做过实验，手上刚好有克制我的办法，所以才会不小心着了道，”
  她一边打怪，恢复着自己的力量，一边询问道，“对了，这几天，外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吗？宿傩那边如何了？”
  “涩谷事件后，咒灵、咒术师这些事情被曝光了，咒灵的数量也骤然增加，咒术上层一下子乱了起来，忙着分派人手去控制事态。”
  “宿傩逃走了，路上还杀掉了一些人，有普通人，也有咒术师和咒灵，五条老师在持续追踪，不久前已经找到了，现在两人大约正在展开战斗。”
  “总监部本来打算对五条老师发出通缉，认为是他当初强行保下虎杖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为此还特意将乙骨前辈调走了。但狗卷前辈联合了几个中立派的势力，坚决反对这一决定，将之暂缓了下来。”
  “随后，国内各地忽然出现了许多小型结界，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看守其中，以至于我们无法靠近，不清楚其中的情况。后来还是东堂的老师想办法让他转告我们，总监部上层同那些人达成了合作，想要尝试某种实验，把大量普通人和咒灵投放其中……之后，夜蛾校长直接违背了上头的命令，带着高专的大家前去参与救援了，惠刚刚养好伤，和那个怪刘海的人一起在那边帮忙压场。”
  “因为觉得那边人手充足，暂时不会引发太大的乱子，狗卷前辈便带着我过来，利用刍灵咒法特殊的寻人作用，在这片区域里寻找你的踪迹。”
  “据说他之前是找到了一个可能和羂索有勾连的上层，直接用咒言术强迫他说出了线索，才精准地锚定了这片区域。要不是因为突然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我们大概能够来得更早一些。”
  钉崎现在想到对方拿到线索回来时，衣服上沾满了血迹的样子，那种被震慑到的样子至今仍旧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一直性格温和，不怎么发脾气的人，忽然爆发起来，居然能够散发出那样强大的气势么。
  真是令人惊叹。
  说着，她们已经解决了眼前的这些敌人。
  凛生感受着自己恢复地差不多的力量，心下有些黯然。
  原来如此。
  阿棘……他是因为自己，被迫快速成长了起来啊。
  心中的酸涩感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她一直以来想要保护好的，那个温柔单纯的少年，最终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上了一条相对残酷的蜕变之路。
  抱歉，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
  但……那之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她默默下定了决心，转身朝着里面引发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冲了过去。
  “野蔷薇，你去外面，想办法通知五条老师，让他带好东西过来。”
  如果是现在的五条悟，对上还未完全恢复实力的两面宿傩，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搞定。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争取时间，等他过来！
  屋内，夏油杰的领域已然开启，但羂索同时也释放出了他自己的领域进行对抗。
  “领域展开——神魔无间！”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一个开放式的领域缓缓展开，巨大的树木上，无数个诡异的人脸咒胎扭曲地附着在其上，单单是看一眼都令人觉得极其反胃。
  随后，如同玻璃被砸碎一样，夏油杰的领域便瞬间被破除了开来。而他本人此刻像是遭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打击，左臂被划出一道极深的伤口，几乎就要断裂开来。
  “你怎么样？”
  狗卷棘快速地为他施加了咒言的治疗，夏油杰的手臂缓缓愈合，但气息仍旧有些不稳。
  “小心，那个领域……我完全没看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出声提醒道。
  奇怪，体内却似乎有股不明的力量在四下蹿动。
  “我知道了。”
  经过上一次的对战宿傩的失败之后，凛生隐隐察觉到，自己的领域对于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们来说，或许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因为，他们存在的时间足够长，力量也足够大，因此，对于这类精神类方面的领域具有先天的抗性。
  那么，她就只能……从肉体方面，给予对方打击了！
  尤其是……面前这人，身体刚好脆得很！
  她沉下心，将脑中一切杂念快速摒弃，朝着对方给出了重重的一击“黑闪”！
  果然，羂索被这一击打中后，身体开始朝着外面不停地渗血。
  “挺机灵的嘛。”
  他像是恍然不觉疼痛一样，默默擦去了眼下溅出的鲜血，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但别忘了，你是我的实验体，所以……”
  “乖乖听从于我吧！”
  “快退开！”
  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狗卷棘立刻对着凛生大喊了一声，却已然有些来不及了。
  她被羂索就势拽着拉到身前，另一只手冲着她快速地注射了一支不明作用的药剂，随即便感觉到意识逐渐在溃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行动了起来。
  “好孩子，去，杀了那两个人。”
  柔和的气息从耳边传来，有什么人在跟她说话，她迷茫了一下，下意识得地听从了对方的言语，朝着夏油杰和狗卷棘发出了攻击。
  或许是潜意识里仍旧有着一些干扰，她并没有用出领域，而是选择用术式进行对战。
  无数个咒力体构筑而成的强大的生命体朝着两人一拥而上，连带着可以使人静默无法发声的卡牌生命体也一并出现，将狗卷棘的咒言暂时封闭了起来。
  ！！！
  阿凛！快些清醒过来！
  狗卷想要发声，却又一时间无法开口，只能快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开。
  至于负伤倒地的夏油杰，则是唤出了自己的诸多咒灵，暂且同那些咒力生命体相抗衡，但因为之前的战斗导致咒力流失的缘故，他逐渐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体内的那股特殊的力量越发壮大了起来，夏油杰看着似乎被控制了的凛生，隐隐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死亡，心中对此却没有半分抗拒，反而升起一股诡异的期待。
  他的命本就是被她救下的，现在还回去，也未尝不可。
  只是……如果这么简单就死掉的话，总归……还是有些不甘心。
  至少，要让她记住自己才行。
  “领域展开——”
  他再度使出了领域，却只将他们两人纳入其中。
  半黑半白的封闭式空间内，几个力量极其微弱的咒灵暂时地阻挡着凛生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步伐，黑漆漆的空间上隐隐有彩色的烟花绽开，一如他们分别前夏日祭的那个晚上。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你坚定不移地朝着我走来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他感叹着看向她，朝着她伸出手，
  “在人生即将结束的时候，和我一起，再欣赏一次烟花吧？”
  她终于走到了他的身前，手中拿着咒力幻化出的短刃，朝着他的心脏快速地袭来，而他却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将她深深地抱在怀里，带着一丝眷恋吻上了她的眉心。
  “我喜欢你。”
  从很久之前，那份喜欢便深埋心底，从未忘却，反复刻印。
  鲜血四溅而出，他的胸口被洞穿，温热的液体逐渐低落、流逝在地面上，身体逐渐开始失去温度。
  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