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反杀！新的领域

  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情绪波动，狗卷棘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了下来，他捂着心口，某种复杂的苦涩情感隐隐传递到心头。
  这是……什么？
  夏油杰的领域逐渐消散，他本人重重地倒在地上，暗红色的血迹将地面染地通红，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瞳孔开始扩散。
  而凛生的目光依旧空洞，眼角却微微湿润。
  “做的不错，继续吧。”
  羂索面露慈悲之色，轻轻地抹去了她的泪花，口中继续下达着残忍的命令。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的确是很省心的法子。
  另外……
  等五条悟找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一定会惊讶地无以复加的吧？
  到时候，再用出狱门疆，就能成功地封印五条悟了。
  他自觉计划地十分妥当。
  于是，凛生便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一般，继续地朝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进发。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狗卷棘心下一惊。
  怎么会？！
  夏油杰……居然死了？
  还是被阿凛杀死的？！
  巨大的震撼在心头弥漫开来，他忽而理解了刚刚那股复杂的情感究竟从何而来。
  是阿凛的情感传递了过来。
  现在，自己无法使出咒言，对上阿凛，也只有一个结果而已。
  那么……
  要就此认输吗？
  他深深地凝望着身前的女孩。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伤害她。
  可是，若是自己就这么死去的话……
  她会很伤心吧？
  所以……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明悟，快速地躲避开她的攻击。
  即便知道不敌，他也依旧在努力地寻找脱身的机会。
  还不到最绝望的时候！还不可以放弃！
  一定有办法可以唤醒她的！
  “领域展开……”
  凛生麻木地说出了这几个字，随后，狗卷棘便被彻底包围在了蓝白色的球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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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他看向天边横跨天际的巨型屏幕，脑中，心中不停地浮现出曾经被排斥、被孤立、被漠视的那些过往，连带着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也成了伤人的利器，给周围的人带去无数的痛苦，也给自己引来了无穷无尽的阴影。
  语言是尖锐的武器，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别人。
  所以，自那之后，他便三缄其口，不肯随意发言。
  随后，一阵快乐的记忆浮现。他认识了阿凛，来到了咒术高专，每天和大家一起上课，锻炼，出任务……
  记忆中，处处都有她的身影。初次见面时的心动，无需多言很快就达成了默契，贴心地准备疗效更好的润喉药，不管是做什么事，总是关注着他，为他鼓掌，帮他加油，在别人不理解他话中意思的时候，还会主动帮忙解释，为了避免造成麻烦，主动跟他告白，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永远坚定地选择他，给他全部的信任与安全……
  他的所有心动，所有牵绊，所有快乐的时光，满满的全是她。
  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轻叹一声，看着眼前不知何时挥向自己的长剑，脑中忽然闪过了几个模糊的片段。
  [阿凛，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明明我连正常的沟通都做不到，而且，论能力，比起其他人也有很大的差距。]
  [因为，阿棘很温暖啊！]
  她笑着靠在他的肩头，发丝略过身前，沾染着花朵的香气，
  [阿棘虽然话少，表情也不多，但是……不管是对待植物，动物，还是对待身边的人，都很温柔啊。]
  [为了不伤害到其他人，努力克制着自己，还会主动对周围的人提供帮助。]
  [也正是这样的你，才能令我时时刻刻都无法移开视线，而且，你也一样，给予了我足够多的反馈，不是吗？]
  [最好的时光里遇到最好的你，我还真是幸运呢！]
  她紧紧地抱着他，眼中满是欢欣雀跃，
  [即便是不怎么说话，我也一样能够感受到阿棘全部的心情。]
  [爱的感受是共通的，即便不以语言为载体，只需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可以完全地传递到对方的身边，感受、明白和了解彼此的想法。]
  [所以，不必纠结于词句本身……尽情地向我，向身边的各位展现你的爱吧！]
  [大家也一定都能够感受到， 属于阿棘的那份善良和温柔。]
  曾经的某次交谈再度浮现在脑中，思绪回笼，他快速地朝着身后退去，躲开了即将刺中的，她的攻击，心中却已经彻底明白了她当时话中的含义。
  是啊，语言可以是诅咒，但也可以是爱。
  它本身并没有固定的属性，附加在其上的力量是善是恶，都取决于使用者的思想而已。
  所以，才更加舍不得让她难过啊！
  他躬身后退，掌心向内，双手挡在口前，像是要将全部得来的语言完全地关闭起来一样，将全部的咒力汇聚到喉，口，舌中，嘴角周边的神秘纹路隐隐浮动，展现出灵动明艳的色彩，像是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样。
  【领域展开——】
  【不立道断】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天地之间，一朵纯白色的莲花样的空间缓缓盛开，将她小心翼翼地托起，呵护着包裹在其中，周遭是翩然的蝴蝶，明明是寂静无声的环境，凛生的脑中却不断地“听”到了他的呼唤。
  “该醒过来了，阿凛。”
  直击灵魂的话语让她豁然恢复了神智，她恍然睁开眼，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
  差一点，她就要杀掉自己的同伴了。
  幸好，阿棘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这次醒来之后，她有了防备，即便是对方想要故技重施，她也不会再中招了！
  只是……
  想到倒在血泊中的夏油杰，她闭了闭眼，不由得揪心了起来。
  之前那时候，她的确是大意之下，被对方控制了，但是在刚刚的领域中，最后关头，自己被他的话所感染，在关键时候，改动了下刀的位置，并没有刺到他的要害。
  但对方那时却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和准备。
  如果不赶快施救的话……
  她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最终还是拉住他，
  “阿棘……等下，配合我吧？”
  “好。”
  无声的语言传递了过来，她将心中涌出的万般思绪按捺下去，然后抬起手，破开了空间。
  与此同时，狗卷棘也一下子栽倒在地，身上浮现出大片大片的血迹，是从她那里沾染到的鲜血。
  她再度伪装成了之前那副被操纵的样子，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像是在为“死去”的爱人而伤心。
  因为有夏油杰的例子在前，羂索高兴之余，并未仔细观察狗卷棘的状况，而是直接将凛生叫了过去。
  “做的不错，来叔叔这里吧。”
  凛生按照他的话，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在即将去到他身边的时候，身上忽然冒出了一团强力的咒力火焰，将羂索整个人裹挟在其中。
  “哦呀，居然已经恢复意识了吗？”
  被困在火焰中的羂索有些吃惊，正当他想要用术式反击的时候，一个重重地拳头砸向了他的脑袋，正是凛生制造出的咒力生命体。
  她之前被动地承受了那么多的咒力之后，也因祸得福，使得自身的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增长，如今，领域间隔的术式熔断期已经缩短到了10秒，因此，才能够在刚刚开启过领域之后，再度用出自己的术式。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这一点，因此才会缺少防备，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一方面通过咒力体和对方的打斗，吸取着对方的咒力，另一方面则是对着地面上生命力逐渐消散的夏油杰用出了治疗的“回春”，不断地修补着他的经脉和伤口。
  眼下，阿棘也暂时没办法用出术式，杰虽然没死，但是一时半会儿也还恢复不了，所以——自己必须顶住！
  想到这里，她又再度控制着自己的咒力，将对方的脑袋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领域——”
  羂索眼看本体暴露，便打算施展领域进行对抗，却被凛生用单纯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根无形巨针，朝着那一团脑花狠狠地扎了下去！
  “！！！”
  巨大而强烈的痛感袭来，羂索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硕大的锥子嵌入脑中一样，痛到无法出声，眩晕感、失重感随之而来，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停顿了下来。
  果然，这个招数是有用的！
  凛生心道。
  用惯了咒力的体系，她居然一时间忘记了，不含一丝咒力、纯精神力的攻击，才是令人无法防范的、最直接有效的攻击。
  当然，因为是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不同的缘故，她使用纯精神力的攻击，所耗费的能量是用两者相搭配时的十倍。
  一击下去，她整个人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竟敢操纵她，用她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不好好地折磨他一番，不足以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于是，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接二连三地劈、砍、刺、切！
  直到能量负荷过载，脑袋嗡嗡作响，身体开始不断地冒冷汗，她也没有停下来。
  去死！
  “好了，已经可以了。”
  \\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u003d
  温和的声音自一旁传来，夏油杰睁开眼，看到身前的人，感受到体内源源不断地修复着伤口的咒力，不由得轻叹一声。
  原来自己还活着啊。
  是被她救下来的吗？
  只是，当看到她带着猛烈的情绪，朝着对手不停地发动攻击，身体越来越虚弱，逐渐开始摇摇欲坠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拦住了她。
  “已经可以了。”
  “因为，悟已经到了。”
  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看着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苦战，看起来极为虚弱的三人，苍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怎么会这么狼狈？”
  按照他的计算，即便是打不过对方，三人加起来也不至于出现这么惨烈的情况。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凛生终于隐隐松了一口气，暂停了自己的攻击。
  “之前不小心被那家伙设计控制了，来了出自相残杀。”
  她简单地把事情解释了一下，随后就看到了刚刚缓过气的羂索，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样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似的东西。
  她立刻升起了警惕之心。
  “小心！”
  “狱门疆，开！”
  已经逃不掉了。
  羂索露出一丝计谋得逞后的笑意。
  狱门疆开启后，需要对方在以它为中心，半径四米之内的范围内待上一分钟，不一定非要是外部时间，脑内时间也可以。
  而眼前的这个屋子，在刚刚的战斗中，也已经被破坏地只剩下一小块地方了，同狱门疆的限定范围相差无几。
  这也意味着，五条悟只要进来，就已经踏入了狱门疆锁定的范围。
  至于另一个条件——虽然没有达到他一开始想要的，让五条悟看到同伴自相残杀的情景，但是，现在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
  在看到自己的朋友，学生受到重伤，伤势严重到有些不合理的时候，他一定会对此产生思考，那时，脑中闪过的可就不止是一分钟的时间了。
  过程有些曲折，但……他们终归还是中计了！
  然而！
  五条悟转过身，手中拿出了一个他未曾预料到的武器。
  天逆鉾？！
  怎么可能！
  他之前找了许久，查到的各种线索都显示，这东西在之前已经被五条悟毁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你看起来好像很意外？”
  五条悟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手中挥刀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锋利的刀刃朝着狱门疆干脆利落地划下，破除了正在启动中的术式，随后，在羂索猝不及防的目光中，又朝着他的本体狠狠地刺了下去！
  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他还保持着意外的神色。
  明明设计的很完美了，但是，事情为何会接二连三出现意外呢？
  最初的计划被他们料中后，他便立刻根据情况变更了战略，之后顺利地调开了五条悟，抓住了佐佐木，还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抽取了她的部分血液研制出可以控制她的药物，以及，在和夏油杰作战时，也给他注入了之前那种能引发人极端情绪的咒力。
  但他得到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失败。
  “因为……人的意志，是很强大的。”
  无论是怎样的控制，打压，都无法泯灭隐藏在身体和灵魂之中的，不屈不挠的意志。
  正因如此，阿棘才能够破开咒言的限制，开启独属于他的独特的领域，自己才能在即将错手杀掉同伴时，及时收手，没有刺中他的要害。
  “虽然不清楚你究竟心怀怎样的理想，但，如果它会妨碍到大多数人的利益甚至性命，那就一定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它终究会被大家合力推翻的。”
  即便不是我们，也会有其他人。
  这样啊。
  羂索，本是佛教法具，为狩猎，战斗之用具，他以此为名，本意是想要度化众生，为此，即便是有所牺牲，也在所不辞。
  但……人类实在是太多了，术师和非术师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以至于他想尽办法，也没能改善这样的情况。
  所以，干脆用这个地方人类实验一下吧，如果成功，便是人人都可拥有咒力的辉煌年代，如果失败，那边是咒术师死亡，只余下普通人的平等的世界。
  只是，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似乎已经理所当然地将其他人放置在了比自己低一层的地位之下，也未曾考虑过，无端被要求牺牲的人，是否愿意为了他人的理想而付出生命。
  所以，他失败了。
  不过……
  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眼中最后的景象，是那几个咒术师互相帮助，互相关心的模样。
  那么，这个世界，就交给你们罢。
  他缓缓闭上眼，迎来了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