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说谁不是人？！

  随手救下了那两个人之后，琳离开了那片混乱的地带。
  中也没事就好。
  他现在，大概是在忙着处理之前的事情吧。
  自己，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
  “喂！”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忽地在身边响起，白濑从一旁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他手中拿着一把枪，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通通拿出来！否则……”
  “是你啊。”
  琳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的白濑，心下失笑，
  “怎么，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还是说，你以为有了手枪，就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吗？”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这是为你好。”
  “怎么，难不成，你也是异能者？”
  白濑眼神中透出一丝不甘。
  “是又如何？”
  对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异能，那么轻易地就能够过上比常人幸福百倍的生活，而自己，却连最基本的生存，都要苦苦挣扎？！
  中也是这样，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也是这样……
  真是可恶！
  但是……
  白濑忽然收起了愤懑，转而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意，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中也他，其实不是人哦。”
  即便拥有那么强的能力，又如何？
  中也之前还不是照样被自己伤到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
  应该没有什么，比自以为是朋友的家伙的隐瞒，来得更难过了吧？
  “喂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濑？！”
  “该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吧？！”
  琳有些吃惊。
  挑拨离间也就罢了，直接说别人不是人算是怎么回事？
  这也未免太荒谬了点吧！
  “很惊讶吗？”
  白濑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的，那家伙其实是荒……”
  “你在干什么？白濑？！”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帽子的中原中也忽然出现，厉声喝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中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
  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琳眼睛biu地一下亮了起来。
  修身的西服将他的肌肉线条很好地展现了出来，帽子虽然有些泛旧，但和他搭在一起，却有种恰到好处的美感，脖颈处搭配了一条恰到好处的choker，露出勾人的锁骨，为他平添了几分性感。
  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却已然变得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脱掉了束缚自己的沉重的外壳，肆无忌惮地彰显着自己的美丽。
  好帅气！
  她的目光不住地停留在对方的身上，眼中流露出克制不住的欣赏。
  被她用这么热切的目光看着，中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接到太宰那家伙的电话时，说琳在擂钵街打探自己的消息时，他还有些半信半疑。
  不过，这次他的确没有骗人。
  “你怎么又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朝着她伸出手，
  “到我这里来，琳。”
  琳点点头，就要朝着他那边走去，却猝不及防地被白濑狠狠地推了一下，
  “别过去，笨蛋！”
  “那根本就是个怪物！”
  琳晃了晃，稳住身形，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如同陷入癫狂一般的白濑，
  “你疯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才是疯子！那个家伙也是，看上去是个人类的模样，其实……”
  白濑一边大笑着，一边踉跄着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迷惑不解的琳，和脸色惨白，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的中原中也。
  “中……也？”
  琳默默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却触到了一片冰凉。
  他在冒冷汗。
  “走吧，”
  “去我们之前经常去的海边。”
  她轻轻地说着，像是怕惊扰到他一样，
  “这些天大概发生了不少事，不过没关系。”
  “我很乐意做一个倾听者。”
  在她温柔的抚慰下，中原中也终于回过神，冲着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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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天，碧蓝的海，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礁石，潮声将周遭的环境衬托得越发得寂静了起来，却令人无端地感到放松。
  中也将他的外套脱下，垫在一块石板上，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谁都没有出声。
  半晌，还是中也先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其实……白濑说的，或许是对的。”
  “我可能真的不是人。”
  原本自信而嚣张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怅惘。
  “为什么这么说？”
  他微微抬起头，
  “还记得上次，我和太宰一起去调查荒霸吐的事情吗？”
  “嗯。”
  “荒霸吐，是传说中的神明，但是，我们所要调查的，是一个高能量的未知生命体，你也可以将它理解为，强大异能力的集合体。”
  “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荒霸吐，就在我的体内。”
  那之后，中也将自己一直以来潜藏于心底的秘密全然地摊开。
  “我的人生是从中途才开始的，8岁之前，只有一片漆黑。”
  “黑暗的另一边，是一堵透明的墙，就像是封印一般困住了我，某一天，那个封印被破坏，一只金色的大手将我拽到了外面的世界，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那场剧烈的爆炸。”
  “随后，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被白濑他们捡到，收留，被他们教导了我生活的常识，自此成了羊的一员，在擂钵街生存了下来。”
  “但是……我究竟是谁？我体内为何会有荒霸吐的力量？是谁将它放进去的？又是谁将我放出来的？这些问题，我始终不清楚，但也从未放弃寻找答案。”
  “所以，我才会执着于调查和荒霸吐有关的所有事情。”
  “前不久，我终于弄清楚了一部分的真相。”
  “那个放我出来的人，是兰堂。”
  他将自己和太宰一起去询问兰堂，从对方的证词中发现问题，并与之展开战斗，得知真相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位兰堂，本名其实是兰波，他本来是法国的异能谍报员，八年前同他的搭档一起来到这里，打算伺机夺取荒霸吐，却因为一些事情，误打误撞将荒霸吐的安全装置，也就是中原中也释放了出来，那之后，荒霸吐的力量失控，引出了一场大爆炸，那场爆炸将原本平整的地面炸出了一个坑洞，形成了最初的擂钵街，也让兰堂失去了他的记忆，直到不久前才逐渐恢复，并利用他的异能设计了“荒霸吐”事件，引诱中也现身，想要杀死他。
  “虽然他说，我是用于封印荒霸吐力量的安全装置，原本应该是人类没有错，但……每每感受到那股足以冲垮自己理智的力量时，我又不禁感到困惑。”
  “我真的是人类吗？还是说，只是程序制造的产物？”
  一向坚定的眼中，难得地透出些许的迷茫。
  “中也……”
  听完他的讲述，琳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他，
  “你的经历……超——酷的！”
  “啊咧？！”
  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中也有些发懵，原本的伤感瞬间消失不见。
  “简直比科幻小说还要精彩！”
  ……
  她眼睛亮亮的，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辉，
  “抱歉，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而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就是你，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都不重要，现在的你，完完全全，就是个人类。”
  “就像书中所说的一样，庄周梦蝶，蝶化庄周，究竟是人，还是蝴蝶，早已分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自己的心。”
  “只要你坚定自己的想法，其他的一切，都无法干扰到你。”
  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他自己心脏的位置。
  “感受到了吗？这是人类的心脏在跳动。”
  “嘭，嘭，嘭……”
  血液奔腾的声音顺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传递到他的脑海中，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景象都失去了颜色，唯有她的笑容，和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展现出无比生动的色彩。
  他顺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将她抱在怀里。
  “谢谢你，琳。’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给我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两只海燕在高空中盘旋，朝着天空直冲而上，发出阵阵啼鸣。
  那是对生命，对自由的渴望。
  太宰治高高地站在一块陡峭的崖壁上，将那两人的身影看在眼中，他将连同了窃听器的耳机缓缓摘下，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好似有什么东西不停地翻涌而出。
  还真是幸运啊，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