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登场，织田作与安吾

  三个月后。
  夜晚，紫红色的泛着诡异的天空中，圆月高悬，发出惨白而冷调的光泽，路灯像是接触不良一样，一闪一闪的，搭配着周遭凌乱散落在地的诸多尸体，和弥漫在地面上、像是覆了一层厚厚的红漆一般的暗红血液——
  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一阵枪林弹雨过后，穿着米色风衣的红发男子从满是尸体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名幸存下来的孩童，随后，便接到了来自朋友的通讯，
  “太宰？”
  “织田作，我大概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过还是赶快离开吧，你那里很快要不安全了。”
  太宰治垂下头，看着腕上银白色的手铐，心中默默计算着。
  三，二，一……
  “闪开！”
  伴随着机车的轰鸣声和一阵怒吼，中也驱使着重力从织田作身旁快速地行驶而过，连人带车直接开到了旁边的建筑之上，三两下干掉了一个有些麻烦的雷系异能者后，帅气利落地将车子停在一旁，径直来到了太宰身前。
  “你迟到了五分钟。”
  太宰一个跳跃起身，将身后看管自己的敌人放倒，紧接着，一个响指，解开了束缚着自己的手铐，“托你的福，被多打了三拳。”
  “那我顺便杀了你好了。”
  “不，你要杀的不是我，而是……”
  周遭是举着枪快速包围而来的大片敌人，两人身处包围圈中，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干掉他们，中也。”
  “闭嘴，太宰！”
  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墙壁随之崩裂开来。
  不远处，白发红眼的男人将自己收集而来的宝石一颗一颗地丢入火堆之中，目光空洞地看着来到自己身前的两人，掩藏在雾气中的身影有些虚幻，像是迷途中找不到方向的游子。
  “欢迎到来，无聊的客人。”
  “无聊之人，即便是死了也是一样的无聊。”
  他的身后，堆积着多具来自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的尸体，其中有不少，是同中也经常打交道的、熟悉的面孔。
  “混蛋————”
  中也猛然攥紧拳头，衣服开始无风自动，身体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色蔷薇昭示着他接下来的打算，
  “别阻止我。”
  “阴郁而污浊吗……”
  太宰默默后退了一步，将舞台的中心主动让了出来。
  相隔数百米之外的某栋高楼上，一个带着白色绒毛帽，披着长长披风的男人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紫色的眸子里带出浅淡的愉悦，
  “这可真是，太愉快了啊。”
  月光下，海水翻起层层波浪，而那个神秘的身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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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中也好酷啊！接下来呢？后面那两个人又是谁啊？”
  琳听得有些入迷，不由得追问了下去。
  “之后啊……”
  太宰喝了一口冰水，露出一个恶作剧似的笑容，
  “之后就是——”
  “开饭咯！老板的咖喱饭已经做好端上来了哦！”
  “唉，怎么这样？”
  听故事听到一半，忽然被打断，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挖坑不埋，可是会被寄刀片的！”
  她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埋了的啊。”
  一旁的红发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米色的风衣外套微微敛起，“当时我和太宰花了很久的工夫去清理战场上的尸体，把他们好好埋葬了的。”
  “是啊，为此你们两个被熏地满身都是腐烂掉的甜烹海味的味道，还专门跑过去妨碍我的工作”。
  穿着灰色西装，看起来像是精英社畜的青年扶了扶眼镜，语气中满是过度加班带来的疲惫，“另外提醒一下，千代小姐的话大概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请不要就这样顺着话接下去了，织田作先生。”
  “啊，是这样吗？”
  织田作之助看向琳。
  “嗯嗯，刚刚那句话里，挖坑的意思是，作家写到一半忽然不写了，或者前面花了大量精力埋下的伏笔，到后面却没能圆上逻辑，当然了，像太宰这种故事只讲一半的也可以适用。”
  她认真地解释道，“总之，上述行为极其缺德！是不被提倡的！会被大家寄刀片威胁的！”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太宰。
  “唉？这个说法连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呢。”
  太宰像是忽然来了兴趣，询问道，“是美国那边流行的话术吗？”
  “才不是呢！”
  “虽然我之前一段时间的确是和乱步桑一起去美国参加推理比赛了，不过，这句话可不是从那边学来的。”
  “那是哪里学来的呢？”
  “不告诉你！”
  她哼了一声，学着织田作的样子，往咖喱饭里淋上酱汁，一边询问道，
  “对了，安吾先生，他们两个是怎么妨碍你工作的？你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别人打扰而无法集中注意力的人啊？”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安吾扶着额头，面上浮现出痛苦面具，“抱歉，我实在是不想再提了。”
  “很简单哦，”
  太宰笑嘻嘻地说道，“我和织田作从两侧围堵了安吾，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给他抹上臭味，泥土和油污，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从物理意义上没办法继续工作了！”
  “怎么样，这个主意是不是超棒的？！”
  “……你可做个人吧。”
  琳看着一旁如同遭受了几万吨重暴击的安吾，半晌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没办法，我已经[人间失格]了啊。”
  太宰这么说着，咽下一口咖喱，随后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口中发出了惊叫。
  “好——辣——”
  他一边猛灌冰水，一边用手掌做扇子不停地在嘴边扇风，
  “老板，你们家的调味料是岩浆做的吗？”
  “嗯？我觉得还好啊。”
  一旁的琳慢条斯理地享用着面前的辣咖喱，天蓝色衬衫连衣裙下的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看上像是对这个味道很是满意。
  “骗人的吧？”
  太宰惊讶不已。
  “啊我知道了，这就是惩罚啊！对太宰刚刚行为的惩罚！”
  小姑娘拍了拍手，笑嘻嘻地给出了自以为还算合理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吗？”
  织田作信以为真地端详着面前的咖喱。
  “怎么可能是真的啊？这里是该吐槽的地方，织田作先生！”
  坂口安吾无奈地摇摇头，唇边的美人痣都变得暗淡了一些。
  “每次和你们一起，我都会忘记自己是在黑社会从事违法活动。”
  “真是的，感觉自己像是做了额外的加班一样。”
  “别这么说嘛，安吾先生。”
  琳将勺子放到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中也之外，太宰在黑手党的其他朋友们呢，这说明他很喜欢你们哦。”
  “原来如此，”
  织田作点点头，
  “我也很喜欢太宰。”
  坂口安吾：……
  抱歉，这种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安吾~~”
  太宰露出了威胁的目光。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太宰，的确挺……嗯，我们算是一见如故吧。”
  “哼哼~~”
  太宰这才满意了，随后又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了琳。
  不是吧，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夸你嘛？像织田作和安吾那样？
  琳目光里带着疑惑。
  有什么不行的吗？
  太宰挑挑眉。
  行吧。
  “嗯，太宰……挺聪明的。”
  她想了半天，这么说了一句，看到对方像是不太满意，又补充道，“偶尔也挺可爱。”
  就是大部分时候都在作死。
  想到这里，她又问了一句，
  “所以，你左脚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吗？”
  “不不不，这个伤口和那个无关哦。”
  太宰摆摆手，“这是前不久我边走路边看书时，不小心掉进了排水沟里造成的伤口啦。”
  “是吗？什么书让你看得这么入迷啊？”
  “就是这个——完全自杀手册哦！”
  太宰献宝似地拿出自己的珍藏，“里面记录了许多有趣的自杀手法，这些知识都很吸引我呢！”
  琳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个……我有个小问题哈。”
  “这本书上记载的，都是写书之人的真实体验吗？”
  “如果不是，那这些手法的真实性就无法保证；如果是的话，那……尝试了这么多办法都没死掉，这样的书，对你真的会有帮助吗？太宰？”
  ？？？
  太宰瞬间石化。
  “难得看到太宰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稀奇。”
  安吾忍不住补刀。
  “挺有趣的。”
  织田作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两人，“他们两个脑筋转得都很快，思维很跳跃，某些地方给人的感觉有些相似。”
  “唉？有吗？”
  琳：迷惑ing。
  “嘛，织田作的直觉还是那么厉害啊！”
  太宰有点开心。
  他们本就是血脉相连的人，当然会有些相似。
  一样的黑发黑眼，一样有着独特的思维，或许她还要更有趣一些。
  唯独只有一点——她对生活无比热爱。
  这一点，是同他完全相反的存在，反而和那只黏糊糊的蛞蝓有些相似。
  嘁，想想还真令人不爽。
  他夹起一块海鲜，像是把它看作了某个有些讨厌的家伙，放入口中，用力咬碎，咽下。
  然后……
  继续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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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千代应该不是黑手党的成员吧？”
  安吾忽然问了一声，“就这么和我们这些黑手党的恶徒坐在一起，真的没关系吗？”
  “应该没什么吧？”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来的，都是因为旁边的这个家伙！”
  她忿忿道，
  “我本来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对面的树上忽然掉下一只太宰！说什么在吊颈，根本就是在上吊自杀，差点没把我吓到灵魂出窍！”
  “还好有织田作先生过来帮忙，否则肯定会更麻烦的！”
  说着，她又推了推旁边的太宰，
  “呐，太宰，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中也迟一点会过来吗？他人呢？”
  太宰手中拿着杯子，顾左右而言他，“是啊，小矮子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把这件事忘了吧？”
  安吾：……中原中也？
  他今天貌似没什么紧急的任务吧？
  果然是太宰又在搞鬼了吗？
  有了前几次被捉弄的教训，琳的目光骤然犀利了起来，指关节被掰地咔吧作响，
  “你是不是说谎了？太宰？”
  “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说谎的人吗？”
  太宰做无辜状。
  “不像……你根本就是啊！”
  小姑娘直接一拳头砸了过去，被太宰灵活地闪开了。
  “嘛，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暴躁啊？”
  “一定是被中也带坏的吧？”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又一个肘击攻了过去。
  可恶，今天穿了裙子，不方便使用腿部的攻击，否则一定要他吃点苦头才行！
  “这么生气啊~”
  太宰挨了她一下，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手指轻轻勾起她微卷的长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让我猜猜看，你们等下该不是打算去约会吧？”
  无人看到的地方，鸢色的暗瞳像是被蒙了一层纱，将所有的情绪掩盖在其下，危险而神秘。
  “不管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吧？”
  “还有，别离我这么近！”
  她有些不适地朝着另一边躲开，
  “多少给我注意点分寸啊！”
  “有什么关系，”他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朝着座位后方仰起头，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明明是极为简单的搭配，看起来却有种世家公子般的矜然贵气，“以前又不是没抱过。”
  “噗——”
  坂口安吾呛了两声，惊讶地看了过去。
  什么情况？
  那孩子还是个未成年吧？
  太宰，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那不一样！上次是为了迷惑敌人！上上次是你不由分说拖着我下水的！还害得我病了好久。”
  她分辩道。
  “是吗？”
  太宰忽地收敛了所有的表情。
  那么之前中也那次，为什么就没拒绝呢？
  “真是的，织田作，你也说两句嘛！”
  琳转身朝着看起来相对稳重的织田作发出了求助。
  已经是成年人，还收养了五个孤儿的织田作头上的呆毛微微晃动了两下，随后看向一旁像是有些不开心的太宰，
  “不可以随便去抱女生哦，太宰，即便是小女孩，也要先征得对方同意才行。”
  太宰：……谢谢，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织田作想了想，又说道，“太宰是喜欢抱抱吗？我和安吾可以帮忙的哦！”
  说着，他就张开双臂，朝着太宰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等，织田作，我现在不需要……”
  太宰被织田作这神奇的脑回路打败了，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但很显然，拒绝无效。
  一旁的安吾也在织田作的示意下，从另一个方向围堵了过去。
  “……我不喜欢抱男人啊！！！！”
  嘿嘿，让你欺负人。
  看着太宰面露惊慌的样子，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国外给你带的伴手礼，放在桌子上了。”
  “慢慢感受朋友们给你的爱吧，太宰！”
  “我就先回去咯！”
  琳做了个鬼脸，然后就同几人告别离开，想办法联络中也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宰缓缓垂下眼睛，心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不断的发酵。
  正如安吾所说，每当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感到十分轻松，也时常会忘记自己是黑手党这件事。
  生于光明，不惧黑暗的花朵，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无异于是最佳的解压剂。
  但是……
  似乎又不止于此。
  明明是自己的吧，不管是她，还是中也。
  怎么能擅自把他丢到一边呢。
  所以，要不要染黑呢……
  糟糕的念头突然地充斥着他的内心，比暗夜更加漆黑。
  “哎呦！”
  忽如其来的敲击让他骤然回神，那些黑暗的想法瞬间消散，织田作默默收回手。
  “为什么忽然敲我？”
  “喊你没回应。”
  “嗯，什么事呢？”
  “咖喱，再不吃就凉了。”
  织田作指了指他面前的咖喱饭。
  太宰：……人生，可真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