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代价

  老住持起初还觉得奇怪，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写于纸上的事，就更不应该刻在石壁上了，这样岂不是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吗？
  他细细读来，才明白方士的良苦用心。
  原来，方士算到老住持寿数将尽，才赶去帝都与他再聚一场。
  他有个习惯，就是边赶路，边为一些平民解答疑惑。
  但他这一路上遇到的人，竟然都是一些败运之人，顾名思义，这些人往后再也没有好运的时候，全都是霉运。
  他觉得蹊跷极了，但面相说不得谎，他看到什么，便会应验什么。
  直到入了帝都，方士才想明白一件事——不是这些人再无好运，而是天灾要来了！
  整个世界都会遭受厄运，哪有一个人能逃脱的了呢？
  “不过，请你放心，我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是帝都的龙脉出了问题。”
  “我既然发现了，就不得不管，只是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我不害怕，但我今生今世对不起我的家人，所以写信告知你，希望你能帮我照料一二……”
  “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又如何放心的下呢？”
  住持说到这里，合了合眼，才下定决心说到：“凡人触碰龙脉，代价是被天道抹杀。”
  “抹杀？！”
  裴念和白宁乐一并惊呼，“抹杀”与“杀死”不一样，后者还有半分获取生机的可能性，但前者却是被附上绝对的无情。
  抹杀，就如同人类踩碎一片蚁窝一般，轻松、残忍、全军覆没。
  那位方士之所以雕刻出石壁，就是因为如果他天道抹杀，与他有关的一切的事物都会消失。
  而抹杀的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是他的所有至亲，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其他认识他的人，也会遗失与他有关的记忆，他就算留下书信，也会变作白纸一张。
  只有泰山上的石头能勉强抵挡天道的力量，相传，泰山是沟通阴阳两界的入口，风水师也经常会用到泰山石。
  然而，石壁上的文字仍然会慢慢被磨损，正如方丈看到石壁的那一刻起，他已记不得那位方士的姓名。
  他只知道，他成功了，世界没有消亡。
  代价则是，方丈撑着老迈之躯，再一次回到方士的家乡时，什么都没有了。
  方丈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时，遍地都是整齐的四方院落，夫人们将庭院搭理得极好，花丛、溪流、亭台、画舫……每一处精致得不可思议，身着锦衣的少女们互相串门做客，总能听到她们清脆的笑声。
  而现在，一片宽阔的荒地突兀地显现，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昔日人丁兴旺的家族，如今唯余一两个旁系子弟，因与方士的血缘关系不深，才得以苟活。
  “如此，你们真的要去触碰龙脉么？”住持眸光一沉，“不仅是你们，所有的亲眷都会被天道一并抹杀，值得么？”
  裴衡之迟疑了，要他出钱、出力，甚至豁出自己的命都可以。
  但他还有家人，乐乐还这么年轻，她还没有长大，难道要她再次丢了性命吗？